第 71 章 深夜(1 / 1)

[欧巴]

爱是什么?

沈音之始终没想明白。

她只知道截止过年前的生活非常好,她好,他好,周遭的朋友们都不错。

前世今生皆是如此,涉及所谓的爱,好端端的日子才生出变故,才有了掐,有了逃。

她不逃就得永远被锁在笼子里,逃了被逮回来,又是没完没了地对峙。

犹如恶性循环,生生无尽。

傻子的思维简单,想着既然爱不好,就不要它好了。

她问朋友们:有没有办法除掉这古里古怪的爱?

苏井里不说话。

林朝雾摇了摇头,说,不能。

“那——”

爱果然是个烫手山芋,沈音之正儿八经思索片刻,又问:”那有没有办法让他少爱点,别那么爱我?”

“我觉得我是喜欢他的。”

这个她想得透彻:坦荡:“我喜欢他长得好看,喜欢他给我花钱,喜欢他很多很多地方,可是没有爱他。”

“所以他也不用爱我,他喜欢我,愿意给我花钱就够了。”

没必要为她挡车祸;

更不应该禁锢她的所有。

她没打算占便宜,不喜欢背负上任何负担。

听说喜欢得深了会变成爱,那么反过来,爱得浅了是不是可以退回到喜欢?

小傻子有些天真地期待着。

然而林朝雾淡淡道:“阿音,爱是没有办法控制的。”

“不仅我们没法控制,你没办法,连沈琛都没办法,就是因为世界上没人能控制它,它才是爱,懂吗?”

沈音之似懂非懂,小声嘀咕:“那就麻烦了,我只想到这个办法。”

她陷入沉思。

对面坐着的苏井里欲言又止。

止了又言,“要不还是走呗?”

他别过脸盯着白花花的墙面,语气态度松软许多,吊儿郎当地:“就当开年旅游,路上看看风景还能找灵感。真要想到办法,大不了再回来,反正难的是逃出去,自投罗网又没有什么难度。”

“不行的。”

沈音之无精打采:“我们根本跑不出去,他马上就能找过来了。”

“这他还能找过来?没导航我都找不到。”

“不至于。”

两位队友先后发出狂妄的声音,林朝雾尤其不以为意:“这是我外公外婆住过的旧房子,以前他们住在六楼。全家有七八把钥匙,只有清明节扫墓之后才会来坐坐。房子常年空着,还记在我舅舅名下,要不是今晚看到老钥匙,我都想不起这个地方。”

“就算沈琛再怎么神通广大,起码今天晚上他——”

她往窗户边上走,似乎要验证自己所说的话,边说边拉开窗帘。

然后戛然而止。

两秒之后一声:“啧。”

林朝雾麻溜掩上窗帘,回头,摊手:“阿音说的没错,他找过来了。”

这秒打脸。

她不得不服。

不过还心存侥幸,她往旁边让个空位,招呼沈音之:“我近视没戴隐形,你来看看是不是他,小心点。”

沈音之悄悄捏住窗帘布,掀开缝隙,光露出半只眼睛。

往下看。

两栋居民楼之间停有熟悉的车辆,车边赫然站着个男人,又高又瘦,犹如深夜里冒出来的幽灵。

好似敏锐察觉到视线,他陡然抬头往这个方向看来。

沈音之始料不及。

明明隔着长长的距离,他眉目遥远,神色模糊。

刹那间她依旧觉得被逮住了,仿佛被庞然大物扼住脖子,凛冽的爪尖差点儿能刺破皮,给她无数鲜血与疼痛。

“是他。”

她缩了缩脖子,强迫自己挪开目光。

“真找过来了?操,警犬投胎?“

苏井里脸色变化:“关灯么?”

“别了。”林朝雾反驳:“我故意把车停在别的楼下面,他还能找到这栋楼。你现在关灯相当于欲盖弥彰,不如不盖。”

“那你这楼顶有没有天台什么的,能不能从别的楼下去?或者有没有认识的邻居,借地方躲躲?”

“天台没有,我记得四楼也是我外公的房子,好像租给别人了。”

林朝雾冷静摸手机:“打个电话问问我妈。”

苏井里连声催:“赶紧的!”

没料到沈琛动作如此之快,他们冒出不同程度的忐忑与不详心情。

反是沈音之展露出超乎寻常的镇定,因为她知道自己跑不了。

前世她跑过无数次,沈琛死不肯放过她。

她并非故意折磨他,又不能拖累两个朋友隐姓埋名东躲西藏。

无论怎么看都跑不了,这回出来只不过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反抗之举,结果几乎注定。

——她终究会落回到他的手里,时间早晚的差别。

关键在于他的态度是否会变,从而涉及到她之后要怎么打算。

这个事情她讲不清楚,他们好像无法理解。

沈音之只好双手捧着水杯,望着轻轻敲动的窗帘布发呆。

这时敲门声响起。

咚咚,咚咚的两下。

力道不轻不重,速度听着是从容不迫,顿时衬得房里寂静可怕。

苏井里起身要去开门。

沈音之却快他两拍,瞧见门外令人意外的人。

不是沈琛。

而是许久不见的。

周笙。

周笙神色淡漠,身后空荡,似乎是单枪匹马上来的,浑身裹挟着寒气,凛凛的。

而沈音之后头站着苏井里和林朝雾,明晃晃的两脸戒备。

他一看便猜到怎么回事,眼神落到沈音之身上,冷道:“沈先生让我来送东西。”

“什么东西?”

苏井里想接,他躲开,只递给沈音之。

“您的睡衣,还有。”

他顿了顿,用上颇有些意味深长的语气:“刘阿姨做的菜,本来准备今晚庆祝发布会的。”

——刘阿姨以为你会回去,但你没有。

沈音之从里头听出点儿隐约的指责,失望,或是别的什么。

为什么沈琛会送这两样东西过来呢?

她困惑地问:“他不抓我回去吗?为什么?”

周笙面无表情:“我不清楚。”

“那他没有话要跟我说吗?”

周笙反问:“您有话想对他说么?”

沈音之不语,想不到这时候有什么可说。

“好好休息,这就是沈先生要说的。”

周笙转身下楼,沈音之下意识开门走了出去。

“周笙,你也想起来了吗?”

她踩住影子,瞧见自个儿的影子扭曲飘忽地铺下台阶,以及周笙停住脚步,影子没入黑暗。

“是,我想起来了。”他没转头,单单叫了声:“有什么事要吩咐么,小姐?”

没错,是了,就是这股子口吻。

前世的周笙是孤儿,不知经历过什么,九岁起便在沈琛手下做事。

没有亲人,不讲情爱,冷血得近乎完美,视沈先生为信仰,不容任何人侮辱,背叛,何况伤害。

起初他对她的态度冷冷淡淡,直到1937年,她再三出逃惹得沈琛不高兴。

他完完全全站在沈琛那边,自然而然不待见她,转为冷漠。

如今也算殊途同归吧。

之前不错的相处一笔勾销,不过事情总是双面性,有坏自有好。

周笙了解沈琛。

是那种男人对男人的了解,旁观者清醒的看待,加之他把沈琛看得不能再重。

沈音之就开门见山:“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也不喜欢沈琛喜欢我,你有没有办法让他不爱我?”

“没有。”

可惜得到的答案依旧叫人失望,他字字冷锐:“要是世界上存在那种办法,我会不择手段弄到手,你本该死者安息。”

看来是真的很讨厌她哦。

他往前走两步,沈音之追下两个台阶。

楼道灯光随之晃了晃,微弱亮着。

“那他就是乱七八糟的爱我,我没有爱他怎么办?”

沈音之双眼澄澈,到处摸口袋。

外套两个口袋,里头毛衣没口袋,垂坠感良好的针织半身裙又两个口袋。

她把身上口袋全部翻出来给他看,十分无辜,茫然。

“你看,我真的没有爱可以给他,真的。”

“这样他不高兴我不高兴,你也不高兴,所有人都不高兴,所有人都对我生气,好像是我做错了。”

不知怎的对他很轻易地说出口:“可是我不知道我错在哪里,因为我就是不高兴呀。”

“我又没有傻到分不清高不高兴,是不是?”

“不高兴就是不高兴,你们光在那边生气,没有人告诉我为什么生气,你们在气什么。我真的搞不懂你们,当然有的时候我也搞不懂我自己的脑子里在想什么。我知道沈琛聪明,他有钱,他能做的事情比我多,我没有他厉害,但是我不想死呀。”

“我想高高兴兴的,我高兴了就愿意哄他高兴,大家高兴,我错了吗?”

“我不应该想办法高兴吗?”

“难道他的高兴重要,我的高兴不重要?”

“而且他的爱是他的,我的爱是我的,你们说了没有办法控制。为什么他非要爱我,他是对的;我控制不住爱,我不爱他,我就是错的呢?”

讲累了,小傻子拍拍屁股坐在台阶上,盘手埋脑袋,表情万分严肃。

“我要是做错了,错的地方肯定是,我想让所有人高兴。”

如果她只想让自己高兴,不管别人死活自个儿逃之夭夭就是了;

如果她只想让沈琛高兴,违背内心哄哄他骗骗他,以此换取名利富贵便是;

如果她只想让朋友高兴,应当抛弃所有想法按照朋友们安排好的路线走。

她错在贪心不足。

错在自以为能够让身边所有人开心,到头来徒惹满身臊。

“你说我应该怎么办呢?”

她的声音轻轻的,糯糯的,回荡在楼梯之间:“周笙,你要是我,会怎么办?”

啪嗒,灯灭了。

周笙转身往回走,灯又亮了,照得她发顶有个小小的亮圈。

她仰起脸,双眼澄澈,没有眼泪。

手指头掰扯着卡通袜子,稚气又通透。

周笙依稀明白这个傻子特殊在哪里了,薄唇动了动,吐出一句话:“如果你能不爱所有人,就没必要爱他。”

算是出了个主意。

然而远在理解范围之外,沈音之满脸疑惑,“可是——”

“愿意被他爱就够了。”

他声音清冷:“沈先生很好哄,他想要的不多,只是无法接受什么都没有。”

最后说:“他只剩你了,沈小姐。”

他不作停留的离开。

沈音之脑袋靠在膝盖上,独自闷声不响坐良久。

送来的饭菜是热的,三人解决掉晚饭,潦草打扫下房间,准备睡觉。

沈音之和林朝雾一个房间。

床铺靠墙,坐起来便是窗户,能瞧见无边夜空里没有星星没有月光,寒风吹得树木枝桠摇曳不止。

沈琛依然立在原地。

一身周正的漆黑呢大衣,指尖凝着零丁的火光,唇角溢出一团飘渺朦胧的白雾。

——他在抽烟。

这是沈音之生平头回见他抽烟,不禁眼神驻留,又瞧见雪。

稀稀拉拉的雪点儿,漫天如纸屑般洒落在他的肩头。

有人走近说了什么,应当是周笙,撑起黑色的雨伞。

沈音之拉开窗户,手掌伸出去接住几片雪。

口袋里手机立刻嗡嗡振动,收到言简意赅的短信:【关窗户。】

【我想玩玩雪呢。】她回。

【再玩就回家玩。】

他凶凶的,不容反抗。

沈音之低头,模模糊糊感觉对上沈琛的视线,他正在伞下往这边看,手机发出柔柔的光。

她关上窗户,长时间凝望窗外,直到玻璃蒙上一层雾,糊了眼睛。

她伸手在上头涂涂画画,喊:“蔻丹。”

“嗯?”林朝雾似睡非睡地应:“怎么了?”

“为什么——”

小傻子歪头,脸枕在冰冰凉的大理石窗台上,迷糊发问:“为什么他在我旁边的时候,我能看得到他,但不觉得他在爱我。现在他离我有点儿远,为什么我又突然,好像,稍微感觉到他在爱我了?爱本来就是这样的东西吗?要离得远远的才能好?”

“还是说。他做我不喜欢的事情,我就觉得他不爱我,他做我喜欢的事情,我又觉得他爱我。”

“爱不是从头到尾的,是会因为他做的事情变来变去吗?就像玫瑰本来爱那个男的,后来因为他娶了别的女人,就不爱他?”

“不是,阿音。”林朝雾睡意朦胧:“所有人的爱都是不同的。”

“不过能够确定的是爱需要磨合,嘴巴上该怎么说,手脚该怎么做,没有真正的答案,她们得自个儿摸索。无论你所听过的玫瑰百合,红姨,还是别的什么人的故事。爱本身没有错,只是她们后面的路走错了,只能说女人好像有天赋,女人有找路的天赋,执着到底的毅力。男人没有,他们很容易走错,走丢,把我们丢在迷宫里自生自灭。”

“所以百香门里忌讳讲爱,是打从开始就杜绝掉风险。你是你,真要到了那个地步,没必要被别人的故事吓住。”

“......”

沈琛。

在窗户上慢慢写出这个名字,好似能穿透时光,回望他曾经握住她的手,一笔一画地练字。

“他真的爱我吗?”

沈音之眨眨眼,转头,眼眸熠熠生辉:“我只听到他这样说,你觉得他真的爱我吗?他会不会搞错了?”

“他爱你。”林朝雾没有多作犹豫:“这种事情很难弄错,人爱不爱另外的人,他自己清楚。”

“那我爱他吗?”

沈音之像个被难题绊住,解不开,索性想抄答案省事的差生,可劲儿盯着林朝雾瞧。

这回对方无奈地弯起嘴巴。

“这不能问我,阿音,你不能靠别人去判断你到底爱不爱那个人。”

“那我怎么知道呀,又看不到它,摸不到它。”沈音之嘟囔:“太难了。”

“到时候你会发现的。”

林朝雾最后道:“只要到了那个时候,你会听到有声音说:我爱他,我好爱他,那就是爱了。”

“......谁的声音呢?我的声音?”

“那个时候是什么时候?”

丈二摸不着头脑。

爱真是个麻烦的玩意儿啊。

接连两天。

沈音之没有离开南江,沈琛没有出手逮人。

俩人仿佛达成微妙而默契的约定,彼此相安无事,安分得过分要命。

奈何外界没有这份定力。

发布会之后,章慧慧自杀的消息闹得沸沸扬扬,曾经的真爱粉悲痛欲绝,黑粉秒删恶评,改称:【愿你来生平平安安。】

不明所以的路人纷纷转发官博消息,点赞照片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小姐姐真的漂亮,键盘侠收手吧!】

短时间全网呼吁停止网络暴力,微博犹如大型和平爱好者聚集地,满屏善意谅解,温柔祝福死者安息。

不过转眼扯出沈音之,提及往日旧事,竞相评论——

【难道只有我不喜欢沈音之吗?】

【那什么沈音之到底唱过什么歌啊,为什么我光记得她那张脸,还有她的经纪人是苏井里?狗头。j?/>

【同不了解沈音之,好像某段时间经常在热搜看到,能不买热搜吗?】

【我还以为沈音之潜规则是众所周知,照片也出来了,没想到评论里还看到粉丝在洗。拜托,你家正主不是朴实大山妹么,凭什么选秀之前签约公司,还直接给签了苏井里?】

【楼上姐妹nsdd。之前沈音之和章慧慧同节目撕逼,营销号突然反水,还有什么东北大哥粉,技术粉。两个大粉头有组织有纪律带头搞事,加上八卦论坛被黑,苏井里、节目组导师组团下场搅浑水。已经很明显证明沈音之有后台好么?粉丝别傻白甜了,编身世博取同情,或者金主超牛逼,自己挑个认。】

【别的过去都不说了,我就想问问沈音之,你挑同期选手的头七日开专辑发布会图什么?是想在死人面前炫耀吗?不怕半夜做梦吗?啧啧,简直身体力行诠释什么叫用心险恶,恶心死了这女的。我反对网络暴力,但像你这种人品还想当明星?恕我脾气暴,祝福你早日被暴力出忧郁症,支持的点赞。】

五花八门的评论看得人眼花缭乱,关键时候章慧慧的大粉下场,发表评论:【心碎了,慧宝,我至今无法接受事实。昨晚做梦还在想,要是你没有参加什么综艺选秀节目,没有碍着某人的路,是不是现在还高高兴兴在学校里做个普通学生呢?

还有初舞台的前天晚上,你在直播间元气满满地笑,反复说这次绝对要克服舞台恐惧症,不让我们失望。结果到最后你没能上台,没露脸,只有微博上冷冰冰的文字解释。我真的好后悔,没去了解你背后的苦衷,没能想办法捍卫你的清白。对不起,作为粉丝,作为彗星我太不合格了,我愿意受到惩罚。】

这番话得到许多粉丝的赞同,安慰,以及劝阻她千万别做傻事。

与此同时,沈音之被推上风口浪尖,桩桩件件‘铁证如山’的坏事终于触怒了人们的底线,他们开始自发涌向她的微博。——尽管她注册微博以来只发布两条微博,一是:【大家好,我是沈音之,谢谢大家喜欢我。】;二是:【专辑d要不要听?附件。】

迅速被大批恶评刷屏。

沈音之的粉丝群体——樱桃气得跺脚。

所幸签约公司靠谱,公关团队铁腕。

现场扣留所谓的‘良心爆料记者’,花24小时调查清楚,他是章慧慧的真爱粉,沈音之的职业黑,曾在多个论坛上发布非事实言论抹黑沈音之。

秘密采访章慧慧的主治医生,得知她是轻微抑郁倾向,截止去世当日并未构成真正意义上,得到医院确认的抑郁症。

当然,不排除短期猛烈恶化的极小可能性。

公司原话是:【相关团队皆有文字、视频相关证据,足以证明艺人沈音之的专辑发表会,早在半个月前开始筹备并且确定开展场合。此处仅放上现场租凭合同证明,我们所约定的使用日期,即发布会日期早过章慧慧去世的日期,不存在恶意冒犯逝者的说法。我们非常谅解章慧慧的亲属及其粉丝此刻的悲痛心情,但希望大家理智对待谣言,切勿披着正义的名义使用网络暴力,或是被所谓的虚假正义驱使,成为真正用心险恶的暴力者的帮凶。

另外迫于无奈的宣言:如有恶意者依旧执意抹黑,言论过激,我们别无法他,只能通过法律捍卫个人的权利。

网络并非法外之地,望大家心存温柔,未经了解不作评判。】

说白了就是起诉。

人人键盘上敲两个没问题,真要闹到法庭去,何必?

路人黑粉默默消音,剩下挑刺的真爱粉、坚定黑粉到处鉴定合同的真假,试图反击。

偏偏苏井里近来火气大,管你死不死的,反手甩出当初《歌唱新生代》初选视频。

视频难以作假。

没有什么能比视频来得更直截了当。

章慧慧出场时候风光,瞥见沈音之瞬间的脸色微妙。

后头还有沈音之进门评测星级,她朝bobo头的眼神暗示,无数细节被放大镜女孩扒出。

视频到了末端,只见所有人离沈音之远远的,瞎子才看不出这赤!裸裸的排挤。

樱桃粉心疼死了,怒而发言:【忍不住了,这他妈到底谁欺负谁,别以为忧郁就能为所欲为。】

粉黑不得不止歇。

——表面上的止歇,私底下不甘心,自是使劲儿找其他漏洞,目光转移到那张照片上。

看不清面貌五官,不过异性,深夜,拉扯,上车,这几点没得洗。

尽管苏井里找到附近店铺的监控视频,力证‘车震’之类的肮脏说法不存在,两人上车不到两分钟就开走了。

尽管公司官博皆声明:艺人沈音之出道至今始终专注个人事业,个人情感无关他人,不作干涉。

粉丝也努力保持冷静,相关事件报道下不牵扯他人,光是粘贴复制:【网络并非法外之地,希望大家心存温柔。私生活无关事业,新专辑《破晓》已在各大平台上线,欢迎试听、购买、评论以及点评。】

照样止不住心有怨念的人们。

俗话说坏人是挡不住的,真正想做坏事的人拉不回。

沈音之的行程本来就不多,因徘徊在公司附近的黑粉,彻底停了所有活动,白天没事就去林朝雾的片场玩儿。

观望拍戏,初次上手笔记本电脑。

沉迷4399老半天,打开微博,登陆账号,便瞧见999+的评论与私信。

坏的掺多。

什么【你还有脸发自拍?哦,差点忘了,你除了脸什么都没有,不就是靠这个潜规则的么。】

【有本事恶心人,有本事出来道歉啊,唱得什么狗屎玩意儿,白送我不要。】

【多少钱能睡?】

【在吗,卖吗?】

【粉转黑了,不要b脸,别以为有公司洗白这事就过去了。】

【脱粉,不管怎么样你间接害死章慧慧,晚上睡得着觉吗?】

【今天没事来问问,嗨,死了吗?忧郁了吗?】

诸如此类私信翻都翻不完。

甚至还有:【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骂你,不过我最近心情挺不好的,所以也来骂骂你吧,你这个%%$%$......】

这个骂人的词。

看起来比傻逼厉害很多啊?

沈音之正看得起劲儿,笔记本电脑屏幕被外力合上。

“别看了,没意思。”

林朝雾撩开头发,以过来人的口吻道:“什么脱粉,粉转黑,爱信不信吧,很多都是黑粉披着皮发的私信,存心膈应你。”

“你演好了吗?”沈音之抬头。

“没,还没轮到我。”说起这个林朝雾就不得劲儿:“在拍那个有金主的小白花,说好三点能结束,这都拖到九点,不等了,回家睡觉,明天再来。”

“喔。”

沈音之乖乖收起电脑,坐大姐大的跑车回家。

她现在差不多就是个不干活光享受的小跟班,成天无所事事,苏井里林朝雾,谁有空谁的行程好玩她就跟着谁。

就这样误打误撞,还有杂志品牌之类的负责人,喜欢她近来热度高,曝光率少又有争议,热情邀请她有机会合作。

“我们弄点好吃的去,想吃什么?”

林朝雾一手把着方向盘,许是这话沈琛说过的关系,沈音之眨眼间几乎看错人。

真是。

这都能看错?

她拍拍自个儿的脑门,林朝雾挑眉,正要说话,手机铃声大作。

“喂,高叔?”

“哦,我看今晚应该排不到我,准备出去弄点吃的,怎么了?要给你补充伙食不?”

对面不知说了什么,她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手指敲敲喇叭键,“知道了,我这就回去。”

挂断电话犯头疼:“烦死了,哪门子的小白花,哭哭啼啼还带脱水晕倒,以为拍偶像剧呢?”

“你要回去拍戏了?”沈音之问。

“没办法,这要不去,明天该传我耍大牌了。”

林朝雾撇了撇嘴,“今晚不知道要拍到几点,我送你回去,待会儿叫个外卖给你。”

这几天她们索性住在那个居民楼,离片场近,进出方便。

这里离居民楼就几百米,沈音之巴眨巴眨眼睛,说:“不用送我回去,你停车吧,我自己回去,买点草莓。”

“你自己回去?”

林朝雾别有用意地掰扯一下后视镜:“你确定?”

“嗯。”

“行。”

要是苏井里估计说什么都不放人,林朝雾还好,她从来不多作干涉她的想法,打开车门让她下去,还翻出钱包。

“没几百现金,买水果零食应该还是够的,你别走太远啊。”

“知道了。”

钱包塞进口袋里,沈音之抱着手提包往前走。

雪还在下。

像白纸沾染色彩,它们被街边路灯照得昏黄,无声落在周遭,将城市裹成一块漂亮的奶油蛋糕。

地面积层薄雪,她走过去,留下一串小小的脚印。

身后好像有脚步声。

沈音之回头看去,沈琛大约在十米外的地方停住脚步,他的车又在旁边两三米,沿着马路乌龟般慢吞吞的前进。

他踩在她的脚印上。

她看着他,他看着她。

两人之间隔着小段距离,隔着纯净的雪,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千言万语堵在嗓子眼,有个瞬间沈音之想朝他走去,下秒钟又打消念头。

因为她还没想清楚。

也许他也没有想清楚,所以这两天像甩不掉的尾巴,不声不响追在后头,不走上前。

得再想想。

沈音之垂下眼,拐进水果店,买了盒切好的草莓,红艳艳,尝起来很甜。

老板娘说这是奶油草莓。

“我还想买。”

突发兴起又买一盒草莓,买芒果买红柚,她走进小区,进居民楼,没想到沈琛还会跟上来。

前两天不进来的。

该不会要找她算帐了吧?

月黑风高杀人夜,空的房子好办事?

小傻子被自己吓得一个激灵,这两天看太多恐怖悬疑片了哦。

三楼。

爬楼梯好累,她喘口气,余光瞥见沈琛停在三楼,漫不经心扫过来的眼珠黑沉无底,犹如寸草不生的深渊。

嘶,别想了别想了。

沈音之继续往上爬,五楼的灯好像坏了,她原地蹦来蹦去好几下,半点儿反应不肯给。

只好摸黑靠扶梯。

谁晓得祸不单行,六楼的楼梯也坏,上头还被熊孩子丢了香蕉皮。

好不容易抵达楼层,气儿来不急喘,脚踩香蕉往后一滑——

她什么都看不着,抓不准,脚下稀里糊涂乱踩两个台阶。

没踩稳,人往下摔。

沈音之下意识捂住脑袋,冷不丁后背撞上东西,硬邦邦的活像墙。

只不过墙不穿衣服,只有人才穿衣服。

“眼睛长着不看路,有什么用?”

沈琛淡淡的声音落在头顶,她不自觉地抬起脑袋,额头便抵上他的下巴。

“又不是故意不看。”沈音之不服气:“明明太黑了,我看不到嘛。”

而且你还像不会说话的鬼追在后面,谁有心情看路?

“手机不在身上?”

“在啊。”她摸摸口袋。

“手电筒不用?”

对哦,沈音之恍然大悟:“我忘掉了!”

傻样儿。

似乎能听到他心底的声音,实际上听到的是心跳,沉缓有力,鲜活的。

“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她哼哼:“我听到了。”

“没有,你听错了。”

他否认,单手握住她的腰,光指尖的力道都惹人颤栗。

“摔倒没有?”

“没有吧。”

真奇怪,无论闹成什么样,为什么他们说话永远这么自然?

沈音之甩甩胳膊,动动腿,本以为出不了什么大事。

没想到脚腕猛然传来一阵刻骨铭心的剧痛,她咬咬牙忍住了,口上硬撑:“没有摔到。”

沈琛嗯了一声。

好半天没人说话,没人动,黑暗里他的气息浓郁。

想说些什么。

突然不晓得该说什么,沈音之想来想去,小声说:“我还没有想好,想好了我就回去。”

“还要多久?”

他问:“三天够了没有?”

沈音之本能地:“五天吧?”

“四天。”

“四天半?”

他寸步不让,咬字清晰:“四天。”

“好吧。”

又是沉默,很有含义的,无声胜有声的沉默。

外头来往的寒暄声,男人侃侃而谈,妇女哈哈笑,小孩呜哇呜哇玩游戏,跑来跑去。

他们没有声音,他忽然握住她的手。

掌心干燥,微凉,捏了捏她的指尖,又松开。

“早点睡。”

他半命令半叮嘱:“晚上别开窗户。”

“哦。”

沈音之哦完觉得不对,要公平,便转头提条件:“那你也不能抽烟。”

说这动动鼻子,小狗似的东嗅嗅西闻闻,嫌弃道:“很臭,臭死了。”

“好。”

沈琛应了声,没由来的温顺,温柔。

他弯腰去捡掉落在地的草莓,唇角轻柔擦过发顶,留下若有似无的触感,沈音之完全没有察觉。

“有盒给你,甜的。”

她反挂回去一袋,嘴里叽里咕噜:“因为我都没有看到你在吃饭,但是这个不是故意买给你的。你不过来我就自己吃,你过来才分给你的。”

“上去吧。”

沈琛自己光说不动,好像打算看着她进门。

“......”

脚疼来着。

黑漆漆的应该看不到吧?

沈音之小心翼翼捂住嘴巴,才往上迈个台阶,妈妈呀疼得她想原地打滚。

同时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脚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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