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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 走不走(1 / 1)

[欧巴]

见面约在中午十二点。

中心广场附近的咖啡厅。

甫一进门,林朝雾踩着高跟鞋猛扑上来,声泪俱下开场一句:“阿音!姐姐对不起你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沈音之:“……”

蔻丹好高。

被迫埋胸.j?/>

然后迎来第二句:“你怎么又落到沈琛手里去了?”

哎。

蔻丹原先是个慢性子。

那种‘天塌下来别打扰我涂胭脂抹口红,先压死世上所有狗男人再说’的慢性子。自骨子里天生的爱美,分情万种但纯良,柔弱,又无害,所以她们俩如同双生姐妹。

如今不知怎么的,语速飞快利落:

“昨天我头疼到不行,半夜想起所有的事。”

“但上网查遍资料,别说百香门了,连我记得的清帮、沈琛都没有。民国历史里有的只是上海青帮,有个垄断上海鸦片生意的杜月笙,他才是青帮头头。这压根对不上号,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沈音之没回答。

她今天出门很听话,墨镜口罩、帽子围巾,不管三七二十一全往身上戴。只是不小心围巾绑成死结,好不容易才摘下来,举目四处,“啊,没有人。”

“这是我的咖啡厅,今天当作重要谈话地点,当然没人。”蔻丹嗔怪,“我说那么多话,你究竟有没有在听?”

“有听。”

她懒懒的:“可是你说太快,我听完就忘掉了。”

“……”

生活不易,蔻丹叹气。

只得放慢语速问:

“我跳江之后,你有没有回沈公馆?”

“没有。”

“怎么不回去?没了我就没了把柄,你当回去才是。”

蔻丹一脸不解的剥着花生。

毕竟她跳江,小半是染上流感没钱治病,实在走投无路。剩下另外大半的缘故,便是不愿拖累沈音之。

没有她,她准能回去的。

半真半假扯点谎,千万避开逃跑的事儿。就说有人故意为难,说沈琛的仇家恶意报复……随意找两个说法,大不了受些教训,怎么着都行,总比年纪轻轻横尸外头好。

但沈音之摇摇头,温吞吞折着她的围巾。

“回不去的。”

1938年后形势愈发严峻,整个上海滩几乎一分为二。

这边是废城,风雨飘摇难民无数;那边依旧是高贵的法租界,歌红酒绿、鸦片横行,人们个个绝望而迷茫,活着等死,从而发展出一片畸形诡异的盛世繁华。

很多人想从这边越去那边。

中间必然要经过,驻扎法租界边缘的一窝日寇。

蔻丹死后,沈音之偷摸去法租线好几次,瞧见许多流落在外的夫人小姐,或趾高气昂胸有成竹,或满身狼藉眉目憔悴的找上小日本鬼子,自称自家谁谁谁是谁谁谁,要求他们放她们进租界,日后定然重重有赏。

小日本们纷纷摸下巴,交换眼神。

一干人操起中日混杂的语言,好声好气说派人前去通报,转身劳烦她们前去一间干净宽敞屋子里稍作等待。

她们进去了。

后来沈音之再没看到她们出来。

所谓国之将灭,何来王公贵族?

所以她照原路返回,可不能栽在日本人手里。

“啧,日他妈的一群杂种。”

听完内情的蔻丹一个捶桌,瞬间有点儿回到林朝雾的张扬性情。

“那接下来呢?”她点出关键:“你怎么到这边来的,怎么又落进沈琛手里去了?”

说来恍如隔世。

沈音之花好长时间回顾。

她死了,在他面前;

又活了,又他面前,又在台上唱歌。

然后他带走她,当天晚上冷冰冰来掐她……

“我就知道。”

林朝雾红唇白齿,缓缓咬出六字:“狗改不了吃屎。”

以前她就看不上远近闻名的沈琛。

嫌他装模作样,嫌他衣冠楚楚心计深。

无论百香门里多少女子梦想代替沈音之,成为沈先生的掌心宠。她总是媚眼如丝坐在一边嗑瓜子,一咬一吐,呸出一口又一口的不屑之意。

左右天下男人都是狗,越不像狗越得防。

这观点和小傻子完美契合。

只不过,她顶多私下不屑,面上仍需照常营业。像今天这样正大光明的鄙夷,可谓前所未有。

沈音之定定看她两秒,不由得笑。

“傻丫头光会笑,怪不得狗都知道盯着你咬。”

三两粒花生米塞她嘴里,林朝雾倏忽一停。

下秒钟说:“阿音,你得趁现在走。”

“我手头有钱,家里有人脉。就算呆在南江比不过沈琛,只要想办法出了国,藏个三五年不成问题。去他妈的演员歌手,我们世界旅游去,活到老玩到老。”

“这样好了。你回去收拾东西,想办法找到身份证,过两天我去定航班……不。”

咔嚓咬碎花生米,她镇定自若地改算盘:“用身份证太容易留下痕迹,我们干脆不坐飞机,开车走。反正我有驾驶证,其他乱七八糟的手续找我爸妈帮忙。”

原谅傻子的脑袋跟不上节奏。

光瞅着姐妹嘴皮子开开合合,好一通周密的计划,压根没听懂。

稀里糊涂就被扣住手腕往后门遁走,瞥见阴暗没有阳光的巷道,她才回神,困惑地问:“为什么不走前面亮的门?“

林朝雾语气轻慢:“妹妹啊,你见过谁跑路还走正门?”

沈音之更困惑了:“我们要跑吗?跑去哪里?”

“天大地大,爱去哪去哪。”

林朝雾打开门,不假思索地拉沈音之,万万没想到几次都拉不动。

“你不走?”她难以理解的微微挑眉。

谁不走?

沈音之低头,亲眼看到没有别人,而是她自己的五根手指都紧紧攀在门把手上,死不肯松开。

奇怪。

明明脑子里没有‘我要抓住门把手’的念头,身体却自动这样做了。这真的是她的手吗?

小傻子一眨不眨看好久,想好久。

轻轻说了一声:“我不走。”

连声音都像是别人的,非常陌生。

她想了想,又说:“现在不走,过几天可能走。”

对了,这才是本来的声音嘛。

沈音之满意地点头。

林朝雾则是蹙眉:“为什么不走?”

“你可别忘了,沈琛想掐死你。大半年不晓得掐过多少次,两只手都数不过来。现在不走,难道还想像原来那样。成天被养在洋房里,时刻得看他的脸色。他高兴的时候就带你出去溜两圈,不高兴就关着你么?”

“真喜欢你都不带这样的,何况他只是利用你。”

“谁不知道沈琛不碰烟酒鸦片,没有家人亲戚,不沾女人?他什么软肋都没有,为了让人放心,为了给人挖陷阱,这才用你、用个无依无靠的歌女生生造了一个软肋。你在他身边七年最清楚,他身边死了多少人。一路走来成败上千条性命,连手下一群群的人,来来去去生生死死好几轮,只剩下你和那个周笙命硬。”

“你再留在他身边,有几条命够用?”

似乎想敲醒她。

林朝雾用指节敲小傻子的脑门儿,反而敲得她有点儿头晕脑胀。

“走吧。”再次催促,“出这个门,你就自由了。”

“……可是。”

“他会难过的。”

沈音之抬起一双眼睛,纯净,有些遥远模糊。

仿佛穿过长长的时间走廊,回到从前无数个夜晚里。

沈先生永远默不作声,独自坐在清冷寂寂的夜里。有时她睁眼便能看到他,瘦削的侧脸凝望着窗外。好像在想事情,好像什么都没想。

指尖一点火光,放任它反复灼烧进皮肉。

他分明什么都有。

钱财权势,美名地位通通不缺。

但他又什么都没有。

除了看得到的权势和死亡,一身寂寥。

孤独啊。

当时她看着他,想到孤独。

一个难以言喻、复杂晦涩的词,原来是他教给她的。

“连我都走掉,他太难过了怎么办呢?”

沈音之的脸上,浮现不太傻子的表情。

慢慢但坚定地抽出自己的手,她很清晰地听到自己说:“而且最近他让我唱歌,对我很好,我是不能走的。”

现在走,她会欠他很多东西。

像石头那样压在心上,人才会被永远永远的绑住。

“但是,现在不走就来不及了。”

林朝雾盘着双手,以绝对冷酷的姿态道:“现在的他不是以前的他,就像之前的我不是现在的我,做什么都不算数。一辈子,几十年的记忆对人的影响有多大?你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再想想,要是他哪天忽然想起那些事,保不准——”

“那就不要让他想起来。”

有理有据的长篇大论,被十分孩子气的话语打断了。

瞧着沈音之一脸‘我说了算’的表情,她红唇里溢出一声无奈的叹息:“我服了,搞不清楚你们在想什么。”

“这个要掐不掐,只准自己掐,别人碰个手指都要血光四溅;那个要跑不跑,到了时候才肯跑,一旦跑出去就算死在外头都不肯回去。我被你们弄得太糊涂。”

“算了。”

“老太婆才管七管八,你自有你的想法。”

彻底放弃逃跑大业,以防万一才问:“除了沈琛,你身边还有没有,别的人想起这些事?比如周笙?刘妈?”

沈音之连连摇头,“只有二狗子怪怪的。”

“那个想救你出去的结巴?”

没必要提防的人物,林朝雾不大在意地挥挥手:“没关系,反正他记你的恩情。想不起来就算了,当作缘分尽了。想起来反倒算件好事,以后站在我们这边。”

她坚持认为,沈琛位列危险人物名单首位。

沈音之折腾不来阴谋算计,东张西望,瞅准吧台橱柜里的小蛋糕。

一指,“那个可以吃吗?我想吃那个。”

林朝雾一看就无语。

“一天到晚光惦记衣服点心,你这坏毛病八辈子改不了。就我实实在在上辈子欠你的,这辈子活该白白为你操心……”

大肆抱怨着,实际上身体正直的撸起袖子,嫌弃那个蛋糕太小太破上不了台面。说声‘等着,姐给你做个超大超华丽的’,而后钻进厨房。

沈音之爬上吧台,盘腿坐着,笑眯眯的玩手机。

“又傻笑。”林朝雾一个妩媚挑眼,“沈琛能对你多好,有那么开心?值得你放着大好的路不跑白不跑?”

沈音之不答反问,“你过得不开心吗?”

“……”

好像是挺开心哦。

围上围裙的林朝雾耸肩,“好歹不用做歌女,成天掐着大腿陪笑。那些肥得流油三条腿的玩意儿个个恶心得要死,要不是被红老太婆打过几十次,天知道我一嗓子能吐多少东西,全吐在他们头上,啧。”

“不过说起来,我确实吐过一个。”

“32年的时候吧,沈琛来过百香门,有个叫什么沈子安的,油嘴滑舌又毛手毛脚。老娘说过八百遍卖艺不卖身,还瞎几把摸摸摸,摸你妈呢。烦得我一口口水呸他脸上,差点被他保镖抓着揍。”

“哦,算起来还是沈琛看在你的面子上,帮我说了几句好话。就当欠他个人情好了,爱还不还,反正他又不记得……”

沈琛出入百香门不算频繁,也不算少。

林朝雾碰见过几回,这边绘声绘色地说着,那边蛋糕出炉,一时大意被烫到。

眼看着指尖迅速冒出一个水泡,她想起一个重要人物:“对了,你来这儿之后见过沈晶晶没?”

沈音之歪头,表示她完全不记得这号人物。

“就表小姐,沈琛他表妹。那个牛逼哄哄爱耍大小姐脾气,还硬搞新式运动的绿茶婊,不记得了?”

林朝雾问得挺正经。

想到沈音之比她更一本正经地问:“绿茶婊是骂人的词吗?它和傻逼,哪个更厉害呢?”

“……”

好问题。

林朝雾冷静地回答:“容我想想。”

而后陷入沉默。

半天没想出来。

沈音之根本没把未出场的表小姐,放在心上。

姐妹谈话之后,她继续享受着美妙的冠军小假期。成天追剧电影打游戏。日夜沉迷于小哥哥小姐姐的绝美颜值之中,无法自拔。

以至于沈琛日常打电话被敷衍,收到的短信数量再度暴风下降。动不动甩个表情包敷衍他,且三句离不开:我的朋友林朝雾、我喜欢的女演员xx,我喜欢的男演员xxx。

合起来是:我的好朋友林朝雾给我介绍了一部好看的电视剧,里面的女演员xx好看,男演员xxx也好看。好朋友介绍他们加我微信,现在我们四个都是好朋友,她们玩王者荣耀都很厉害。我很开心,打游戏去了88。

呵。

#家里小孩过分沉迷看电视打游戏怎么办?#

点击搜索,答案跳出:

1.多多抽空陪她;

2.多多带她出去玩。

沈老板镇定看了十分钟,结合日程安排,发现今晚有一场慈善拍卖会,搞不好家里小孩会有兴趣。

他发微信去问:【有没有人晚上想出去玩?】

那边回得慢吞吞:【没有。今天晚上要看大结局。】

“……”

区区大结局而已。

拍卖会邀请函的背面,有拍卖品的照片。

因为发起人是珠宝大亨,所以拍卖品离不开珍珠钻石。估计都是小姑娘喜欢的东西,沈琛拍了张照片发过去,这次沈音之迅速回:【好看!我也想去!】

过两秒再来:【可是我没有钱,我卡里钱很少。有没有人想给我买呀?有的话我就去,不看大结局鸟。】

前两天还说她傻。

看看今天精明成什么样。

沈琛笑了声,【六点半接你,别拖拉。】

当晚八点钟,拍卖会开场。

沈老板生意做的大,算慈善界小有名气的商人。加之独来独往不爱混杂在人群里,主办方特别给他安排一个二楼小包厢,这特殊待遇可以说是非常有诚意。

而沈音之,从前参加过两三次拍卖会。才不管你慈善不慈善,底下有什么风波暗涌。

她只晓得女子到那个场所,必须艳压群芳又不着痕迹。因此挑挑拣拣,晚秋天非要穿一条只到大腿的裙子,好看归好看,冻得膝盖红通通。

大家都说有个外套更保暖,她一口拒绝。

反复嘀咕着:“我不要外套,不要保暖。我是女孩子,我必须好看,好看就不冷,谁都不要阻止我好看。”

她躲着沈琛走,连沈琛都没办法给她披上外套毛毯,只得尽快走进包厢去,靠空调暖气保住沈臭美的小命。

“沈琛!”

走到门边时,身后一声哀怨娇滴滴的女声。

沈音之想回头看,但他牢牢挡着她。

“你先进去。”

他把手上的小毛毯递给她,打开门,再关上。

里头包厢布置得挺好,幔帘重重,有点儿旧时候的奢华气。小傻子裹紧冷冷的自己,居高临下看看盛装打扮的大家伙儿,目光巡视全场,确定没有人比她更美。

安心了。

转头去拉门缝,悄悄往外望。

不期然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她给林朝雾发微信:【表小姐出来了!】

看到消息的林朝雾:!

你小心点。

四个字还没发出去,来自沈音之的,两条消息跳出来:

【讨厌她。】

【我去欺负欺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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