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豁然回头,就发现苏觉身边,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一个鹤发童颜的高大老者,他身材极其魁梧,穿着深色的衣袍,在后背处,一道醒目的阴阳鱼道图,仿佛是日月在轮转。
单看气息,竟然是与北山宗老门主不相上下!
在他旁边,秦兰显得特别小的一只,可她眉眼当中,满是欢喜,一副我家屋老来了,我骄傲的模样。
北山宗老门主,就眉目微挑,望向屋老,不由得有些诧异。
那头,凡是认识屋老的,尤其是以太上集团的修士为首,全都齐声恭敬的行礼,道:“见过屋老!”
屋老顿时和蔼的点点头,然后对玉海棠他们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一切都讲给他,放心就好。
在周遭,还有更多修士,茫然的望着这一幕。
“哥们,那这位又是谁啊?”
“他你都不知道?怎么混的?”
“人家是屋老,北山太上集团,真正的一把手,常年居住在屋山,不问世事,专心炼丹,你经常看见屋山八方云动,雷云密布没有?那就是屋老炼丹导致的,他得过老君的传承,严格意义上来说,就是老君的弟子,只是老君他不认,现在你明白了吧?”
“嘶……”
顿时,周遭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这身份,就比北山宗老门主的来头,更为吓人了。
苏觉一双耳朵动着,听着周围的窃窃私语,顿时明白了来的是谁,客气的道:“屋老,您来了啊。”
屋老点点头,然后伸手指指苏觉手上的城主元婴,道:“小家伙,你先把他放了吧。”
苏觉嗯了声,也没犹豫,直接撒开了城主的元婴,顿时对方嗖的一声,就飞到了老门主的肩头,开口道:“多谢屋老,多谢老门主。”
屋老伸手一摆,又指了指那庞大的阵法,道:“小家伙,把那玩意也撤了吧。”
苏觉闻言,就看了下蛮神大阵当中,已经被打的半死不活,全都重伤的诸多修士,然后抬手一点虚空。
顿时,那九尊庞大的蛮族巨人战士,全都转身,回到各自的位置站好。
紧接着,这庞大的阵法一抖,阵法当中的修士,就全都被放了出来。
足有三千多丈,遮天蔽日的庞大的阵法,迅速的收敛,最终化作一道流光,重新飞回到兽皮纸上。
哗啦啦。
兽皮纸迅速收卷成为一团,落在苏觉手上,被他给收好。
顿时,以群英殿长老为首的这群修士,当即感恩戴德般,对着老门主以及屋老,遥遥一拜。
解决了这两件事情,老门主就看着屋老道:“你这是何意?”
屋老就道:“我诚意这么足,你难道看不出来?这事情就此作罢吧,我不计较你那些小辈干的事情,你也别来管我这边的狐狸,拿了些什么东西,如何?”
老门主顿时饶有兴致的望着屋老,道:“老家伙,这么些年,你这护短的毛病,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
屋老哼笑一声,就道:“便宜话都让你给说了,我也就不计较了,这事就这么定了,如何?”
老门主顿时眼眸微眯,望着苏觉,以及周遭的诸多修士。
虽然他们俩,只简单的聊了几句,可双方彼此所代表的,所拥有的,所对比的,全都在一瞬间,做了一个权衡。
老门主心里清楚,屋老极其护短,别的事情他可以毫不过问,可太上集团的人,他必然是会护着不放。
而且,他拥有老君的传承,手段诸多,一旦动起手来,绝对得不偿失,更何况是为了这些小辈。
北山宗已经解散了,这些小辈,其实做什么,于情于理,和他也都没什么关系了,他今天能够出面,已经是念及旧情。
想到这儿,屋老就道:“那你好歹也要给我留点薄面吧?”
屋老闻言,立刻心领神会,然后转身就对着项昆仑道:“群英殿的小子,还有那边那几个,是不是我这太上集团的狐妖,打伤你们了?”
这几个家伙,顿时面露为难之色,连连摇头。
屋老笑着道:“你们也不必碍于老夫的面子,予以否认,打了就是打了。”
说着,他一指苏觉,道:“小家伙,改日你上门,找群英殿赔礼道歉。”
苏觉顿时露出一副乖巧的模样,连道:“知道了屋老,但听您安排。”
“嗯。”满意的点点头,屋老接着道:“城主府的那些个,你们也挨打了是吧?”
城主府的人,顿时脸色难看的点点头,承认没面子,不承认大家又都看见了,别提那感觉多难受了,脸上全都火辣辣的。
屋老就指指太上集团的几个,道:“你们几个,回头去城主府,登门赔礼道歉。”
江绫,秦兰,玉海棠,独眼,还有一群太上集团的元婴修士,连连点头,道:“一切皆听屋老安排。”
屋老十分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扫视一圈,道:“你们还有谁挨打了?站出来,我让这群小家伙,一并给你们赔礼道歉!”
顿时,全场寂静无声。
尤其是挨打的势力,如莫泽,如广元府,全都闭着嘴,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太丢脸了,这简直就是公开处刑。
狐狸没抓着,惹了一身骚,半条命都搭进去了。
看着没人说话,屋老就道:“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了。”
说完,他就望向老门主,那意思是,我够给你面子了吧?
老门主轻哼一声,掸了下衣袍,道:“既然,屋老的人,已经主动认错,那我也就不再追究此事,你们这些一个两个的,平日里,小打小闹,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近来,一个个的,越来越不像话,都给我滚回去,罚你们这些不成器的东西,面壁思过半个月,都听见了吗!”
顿时,周遭的修士,一个个的,全都低着头,硬着头皮挨骂。
在北山府,这些大势力面前,老门主说的话,简直无比管用。
毕竟,这里面大多数,身居高位的修士,全是从北山宗走出来的。
当年看见了,哪个不得恭恭敬敬的叫一声掌门?
骂完这些家伙,顺利的得到了一个台阶,屋老再对着蛮族的诸多修士道:“几位道友,我们来谈谈,蛮王地宫里的分配吧?”
他这边一说话,屋老就对着苏觉,江绫,玉海棠他们招招手,然后一甩衣袍,率先慢慢悠悠的往前飞。
苏觉他们毫不犹豫,直接跟上,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刚飞出去没多远,玉海棠就不解的道:“屋老,咱们就这么走了?蛮王地宫里的事情,可还没结束啊。”
屋老没好气得一回头,对着玉海棠的脑袋就打了一下,大怒道:“让你们平日里,修身养性,少去惹是生非,你们倒好,不把北山搞个天翻地覆,心里不快活是吧?”
玉海棠顿时委屈巴巴的道:“屋老,我……”
屋老眼睛一瞪,道:“你们什么你?你们这群小家伙当中,一直是你带头,出了事,老夫不拿你是问?我且问你,今日如果事情进一步闹大,你们当中,有人折在这里,如何收场?”
玉海棠顿时说不出话来。
旁边,江绫就道:“屋老,这事不怪海棠,是我们都想去看看,那蛮王地宫当中,到底有什么宝贝,所以这才……”
屋老摇摇头,叹了口气道:“那遗迹,既然是出在蛮族的地界,你们就不该去趟这浑水,任由他们去争去抢去斗,不就可以了?背靠太上集团,你们虽然过得不是极度富裕,但日子也算安稳吧?一个个都是洞玄境界的修士了,怎么还看不透这些东西?那你们将来渡劫之时,其势堪忧!”
秦兰顿时拉着屋老的衣服,撒娇道:“屋老,我们知道错了嘛,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嘛?”
无奈的摇摇头,屋老就对着玉海棠道:“海棠,你且去听听,他们究竟是怎么打算的,再入蛮王地宫,你去把我们留在那里的人,都给我带回来,什么财宝药物什么的,他们要给,你就拿着,不给也别强求,事情闹得够大的了,死的人也够多的了,北山统共有多少洞玄修士?今天有多少差点折在这里?你要是还不明白,那你就是真的笨。”
瞬间,玉海棠仿佛醍醐灌顶一样,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他好像明白了,又好像不明白了。
屋老摆摆手道:“快去吧。”
乖巧的点点头,玉海棠没有任何废话,直接往回飞。
他这边一走,屋老就边飞边对着苏觉他们几个道:“你们几个,也是命中该有此劫,好在都顺利安稳的渡过了,往后,都要好好的修身养性,不可再出去惹是生非,记住了吗?”
秦兰他们顿时把脑袋点的和小鸡啄米一样,显得极为听话。
屋老就望向苏觉道:“你跟我来。”
说完,他就率先往一侧飞去。
苏觉看了眼秦兰江绫他们,他们直接回了苏觉一个颜色,示意去吧。
苏觉直接运转法力,跟了过去。
两个人,直接飞出了主城的覆盖范围,然后来到了云端之上。
站在虚空当中,屋老就看着苏觉道:“小狐狸,我且问你,你是来自于青丘,还是涂山?”
苏觉就望着他那高大魁梧,但却异常和蔼的模样,乖巧的道:“算是来自涂山吧。”
屋老就点点头,道:“我观你周身,若有若无,有霞光浮现,祥瑞流淌,又有难以形容的劫光汇聚,你这是大道加身,一步走错,会万劫不复啊,既然如此,为何还要趟这浑水?”
一却,都是因为苏觉而起,这很好看出来。
这些人打,这些人闹,全都是一致认为,苏觉夺走了不得了的宝贝。
就连老门主,在窥探天机之后,都震惊自己居然看不到,摸不着,一片混沌,只能感受到其中的凶险。
那屋老自然而然,也会开始奇怪。
苏觉没办法详细的回答,道:“屋老,我是有苦衷的。”
屋老就道:“所以,你在太初原液池子拿走的东西,确实是了不得的东西咯?”
苏觉顿时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屋老就道:“你要是信得过我,就让老头子我明不明白,是个什么玩意,能够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你要是信不过老头子我,那也就算了。”
苏觉就低着头,没有说话。
这不是什么信不信得过的问题,而是干系实在是太大了。
屋老看着苏觉不说话,顿时笑了,道:“看来是信不过老头子我啊,既然如此,那也就算了。”
说完,他就要走。
“等等。”
苏觉张嘴喊住了屋老,然后翻着眼睛看了看自己头顶的乌云,已经逐步溃散,成为纯粹的九色祥云。
气运告诉他,已经没有什么危险了。
“怎么,改变主意了?”
屋老就饶有兴致的看着苏觉。
苏觉就笑道:“屋老,如果说,我拿走的这东西,价值基本等同于仙兵,你会怎么做?”
屋老顿时哈哈大笑,道:“傻孩子,仙兵对我来说,也能叫有诱惑力?只要我想,我可以坐地飞升给你看,可老头子我不想啊,坐地飞升之后,我就要离开人间了,活得越久,就越舍不得离开这里啊……”
苏觉就望着屋老,然后一副懂了的模样。
确实,修士界真的不乏许多,留在大乘境界,始终不肯白日飞升得修士。
他们是真的留念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
更重要的是,屋老想守着太上集团的这些人。
想到这儿,苏觉就一翻手,从袖里乾坤当中,掏出两样东西来。
一边,是已经合二为一的女娲令,缺了一个角。
另一边,是他从太初原液池子当中,捞出来的女娲令。
三块女娲令,还没合为一体,就直接在苏觉手心里,放出明媚的霞光来。
顿时,屋老睁大眼睛,望着这东西,难以置信的道:“这其中,居然有圣人之力,难道说这是?”
苏觉就点点头,道:“不错,这就是那位娘娘的令牌。”
屋老在听到答案时,明显有了短暂的震撼。
紧接着,他呵笑一声,道:“那事情闹得这么大,死了这么多人,也就合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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