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开餐之前早就交流过，因此餐桌上只是银器碰撞的声音，除了丁十一偶尔忍不住吧唧嘴之外没有人说话。
蜡烛与特殊药剂映出的星星在大家身边浮沉，时不时闪烁，华伊又分出了一只影子在旁边奏乐，使用的是时祈渊带过来的游戏机以及充电宝，里面正好有一曲舒缓的钢琴音乐。
可以说，今晚的氛围达到了极致，时祈渊想起曾经看过的电影，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电影里的主角一样，下午在庄园里散了几个小时的步，带着略显疲倦的身体坐到精美的佳肴前，拿起刀叉切下一块鲜嫩的肉放入口中。
他偷偷瞄了一眼队长，不管是姿势还是表情，看起来都像电影中最有钱的那个，居于主位，冷凝着脸，半磕着眼，又稳又快地划开面前的肉排。
真是好有气质啊，时祈渊望着队长精致苍白的脸一时恍神，手里的肉掉了下去。
“不要在食物上分心。”陆忘斜了他一眼，他早就注意到自己被人盯着，不过一直没说。
“哦好。”时祈渊赶紧低下头，虚愧地寻找刚刚掉落在盘子中的食物。
这一幕被春江看在眼里，女人表面波澜不惊地喝了一口酒，实际上已经开心到脸要抽搐，她从来不反对儿子跟谁在一起，只想看到儿子不再披着孤傲的外衣独自战斗。
旁边的莫老爷笑得胡子都快开花，从时祈渊进入红房子开始，他就觉得陆忘变得不对劲，经历过这段时间，他算是越来越明白了，说起来，当初那个契约还是老爷子的神助攻！
袁有钱依旧在思考着关于阴谋的话题，只是出于对神明的畏惧，他尽可能想得很隐晦，不惜在脑中用别人的名字和形象替换时祈渊，以免被神明发现。
华伊一直偷偷盯着他们两个，从红房子开始她就知道自己磕到了什么不寻常的东西，现在心里比谁都开心。
至于丁十一和法奇都没有多想，丁十一正惊奇地发现面前美食比三区吃过的贵族餐要好吃很多，已经沦落进美食的诱惑中无法自拔，而法奇则是像受到设定限制一样，两眼不观盘外事。其他的离合会成员也就更无所谓了。
一曲音乐结束，影子跑过去按下重复键，华美的旋律又响彻房间。
时祁渊一双眼睛离开队长后，转移到了莫老爷身上，看得老人一愣，赶紧擦擦胡子上的油渍，心神不宁地说：
“我怎么了吗？”
“哦……”时祁渊刚刚是想到了一个问题，因为心中比较乱所以眼神突兀了，他赶紧解释说，“我是有问题想要咨询。”
莫老爷嘘出口气，放下餐具坐好说：“什么事情？”
时祈渊也跟着放下手里的食物，身体往后坐坐然后问道：“您知不知道，神明由何而来？”
老人看一眼在场的其他人，浑浊的双眼在烛光下闪烁不定，他显然知道，只是这个答案有些不适合让其他人听，特别是他还不熟悉的离合会成员们。
看出对方的顾虑，时祈渊端着酒杯起身走到隔壁的观景阳台，随后，莫老爷也端着自己的酒杯进入，顺手锁上了门。
“你的问题涉及深渊的秘密，你怎么就知道我有答案？”
“因为红房子中你的藏书最多，所以我想着，你多少比别人更有可能知道吧。”时祈渊随口笑道。
莫老爷笑了笑，说：“你想成为神明？”
“就是有些好奇，想要问问，”时祈渊编了个理由说，“我有一些特殊性，在吞下晶石后能获得晶石原主的记忆，通过一些机缘巧合我看到了零区那位邪神的一些事情，因此才好奇于这个话题。”
“不愧是被神明看中的人，原来你跟司英一样拥有特殊体质，”莫老爷喝下一口酒，嗓子被酒水湿润，听起来没那么糙哑了，“我可以告诉你。”
老人不自觉地停顿，眼睛望着窗外一片片雪花被击打在玻璃上变成粉末，他像一个历史老师一样，放慢语速说道：
“探险者分化后，即利用可控的变异不断成长，他们越是进入深层，获得的辐射越多，掌握控制越强，能力也就越强，特别是五层以后他们之中到达第五阶段的探险者可以让身体变换形态，再往下，甚至可以改变周围环境。”
听起来有点像修仙的感觉，原本受到辐射变异是应该越来越神志不清，异化成怪，但是在控制下反而成了加强身体，掌握异能。
时祈渊想到自己目前情况，他在没到达更深层也能使用那些阶段的技能，会不会就是因为他一开始就吞噬了邪神的晶石，身体早就被影响了。
所以之前的变异速度计算可能有误，再加上到达四层后不断吞噬别人的晶石，他很可能明天起床就变成污染物了！
莫老爷缓了口气，继续说道：“当一位探险者到达深渊的11层，还活着并且没有变异成污染物的话，他就会面临二次分化。”
“11层的入口是整个深渊辐射最严重的地方，走到最后的人进入那里基本都会承受不了变成污染物，但有万分之一的概率二次分化成功，成为不人不神的存在。他们拥有抗击神明的力量，但还不算神明。等到达这个阶段，他们之中有的人会去挑战神明，战胜后即替代为正神；有的人投机取巧成为不掌控属性的副神；还有的人堕落成为邪神。”
时祈渊点点头，这么说成神之路有，但是艰难度太高，一般人根本玩不起。
不过，他又产生了新的疑问：“为什么二次分化是在11层？那么12层是什么，神明们居住的地方吗？”
“这就是深渊另一个秘密了，”莫老爷遗憾地摇摇头说，“我知道但是没法说，深渊有很多规则，其一就是不能在浅表层透露深层的信息，我也只能通过回答成神的问题告诉你11层有辐射而已。”
这话一说，时祈渊就明白了过来，难怪之前在协会会议上，各层管理者的交流毫不涉及所在层情况，原来他们也是受到规则约束。
“不过，”老人突然说，“你可以自己走到11层去看看，我觉得你有成神的潜质，年轻人就应该勇敢向前！”
时祈渊敷衍地笑笑，他对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有数，别说成神了，成长到能够对抗暗之神都难，万分之一的概率，那跟直接送死没区别。
两个人干完手中的酒，回到餐厅继续用餐，经由时祈渊这么一问，在座的好几个人也对神明的问题产生了兴趣，不过他们知道莫老爷不公开说肯定是不想让大家都知道，也就只能先将念头放一放。
烛光洒出的光辉持续在银器上舞动，听着乐曲喝着酒吃着肉的时祈渊又偷偷望向队长，眼神变得迷离。
有机会的话，或许万分之一的概率也可以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