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盛天失魂落魄地离开了苏桃的家,他也不知道去哪儿,他现在没有属于他的家,他漫无目的地走着。
不知不觉,他走到了镇上。镇上多了好多乞丐,大部分都是后面来的难民,他们没有被官府妥善地安置,他们就只能沦为乞丐了。
衣衫褴褛,瘦骨嶙峋,双目无神,他们用最低的姿态向路人乞讨。路人看到乞丐,扭头就走,生怕粘上不干净的东西。
“好心人,给点吃的吧!求求你了……”一位老人拉着孙子上前哀求杨盛天。
杨盛天看了看可怜的祖孙,他心里非常难受。看到眼睛都凹陷的孩子,他想起了自己的孩子。为人父母者,孩子就是心里的软肋。
杨盛天摸出了身上的钱袋子,“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去买吃的。”
杨盛天转身就跑。
老人混浊的双眼流出眼泪,他的孙子带着希望地问:“爷爷,叔叔还会回来吗?”
老人经历了太多了,他知道人心是复杂的,他认为杨盛天就是找了一个逃脱的借口。
老人不忍心孙子失望,“可能会回来吧。”
孙子露出了微笑,他的眼睛亮亮的,一下子充满了希望。
“爷爷,那我们在这儿等叔叔回来。”
杨盛天跑到了包子摊,“老板,给我10个包子。”
“要什么馅的包子?”
“肉包子吧。”
“肉包子三文钱一个。”老板看着杨盛天的穿着,他觉得这个客人不像是舍得买肉包子的人。
“三文钱就三文钱。”
如果是以前的杨盛天,他绝对不会买三文钱一个的包子,他会买最便宜的那种,现在他靠打猎挣了十几两银子,手里有钱了,他就没有那么抠搜了。
杨盛天数了30个铜板出来,递过去,“老板,钱先给你。”
老板看到了货真价实的铜板了,他喜笑颜开,“好嘞。”
老板接过铜板,数了一遍,再放入钱袋子中,接下来,他开始装包子。他把10个包子分开两袋来装,一袋五个。
老板把两袋包子递过去,“官人,收好了。”
杨盛天接过包子,快速回到了刚才遇到那对祖孙的地方。
小孩子先看到了回来的杨盛天,他兴奋地喊:“叔叔回来了。”
老人回头一看,真的回来了,他再次流泪了,这个世界还有一丝温情。
杨盛天把一袋包子递给了老人,另外一袋递给了小孩子。
小孩子看到了里面白花花的包子,他垂涎欲滴,但是他没有立刻拿来吃,他期盼地看着爷爷。
老人的手颤颤巍巍地,他没有想到乞讨到了白胖胖的包子,而且还不少。
小孩子忍不住了,他问:“爷爷,我可以吃包子吗?”
老人谨慎地看了看四周,他发现四周有其他难民,他立刻把包子藏到了衣服下。
小孩子看到爷爷的举动,他也明白了,他立刻也把包子藏到衣服底下。
杨盛天露出疑惑的神情,“你们怎么不吃?”
小孩子靠近杨盛天,悄悄地说:“叔叔,不能让人发现我们有吃的,不然就会被抢了。”
杨盛天更加同情这对祖孙了,逃难都那么难了,还要受别人的欺负,太惨了。
“老人家,我带你们去一个没人的地方,你们在那儿放心吃。”
“好,太谢谢你了。”
杨盛天带着这对祖孙出了镇子,在一片树林前面停了下来。
“老人家,这儿没人,你们放心在这儿吃吧。”
小孩子把藏在衣服下的包子掏出来,拿出来两个包子,先递给老人。
“爷爷,你吃。”
老人感动地接过包子。
小孩拿起手上的包子开始往嘴里塞,他早就想吃包子了,忍了那么久,太难受了。
俩祖孙狼吞虎咽。
当他们咬到肉时,非常惊讶,也很激动,他们好久好久没有吃肉了,今天吃上了肉,好好吃!
杨盛天看他们吃得那么急,更是可怜他们了。
老人吃了一个包子就没有再吃了,一个包子是吃不饱的,可是他不想一顿吃太多,以后就饿肚子。
小孩子则是没有忍住,他多吃了一个包子。
杨盛天问:“老人家,你怎么不多吃几个包子?”
“我吃饱了。”
杨盛天认为一个包子吃不饱的,他还想劝说,可是转念一想,如果换成是他,他也会只吃一个包子,把其他包子留起来以后吃。
老人突然拉着孙子跪了下来,“谢谢恩人的包子,谢谢恩人……”
杨盛天很不自然,他认为自己只是做了一件小事,不值得长者下跪道谢。
杨盛天赶紧去扶老人家,“老人家,你别这样,你这样我会折寿的。”
“不会的,你是好人,好人会长命百岁的。”
“老人家,你还是快起来吧。”
“我让我的孙子给你磕一个头。”
老人的孙子立刻磕了一个响头,“谢谢叔叔。”
杨盛天转而去扶孩子起来,“孩子,不用磕头了,快起来吧。”
“叔叔,我磕头是感谢你送给我们的包子,包子好好吃,我吃到了肉,肉包子是世上最好吃的食物。”小孩子天真地说道。
杨盛天摸摸孩子的头,“孩子,世上还有好多好吃的东西,以后你会吃上的。”
“还有比肉包子好吃的东西吗?”
“有。”
孩子舔舔嘴巴,非常向往其他好吃的东西。
杨盛天看着老人问:“老人家,你们是从哪儿来的?”
“北方来的,我们的家被雪压塌了,在老家没有活路了,一家人就出来逃难了,没想到逃难路上……”老人哽咽了。
孙子上前扶着爷爷,安慰道:“爷爷,别难过了,我会替爹娘照顾你的。”
通过孩子的话,杨盛天猜测这位老人的儿子儿媳遭遇不测了,他赶紧转移话题,“老人家,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老人抹了抹眼泪,吸了一下鼻子,“如果早点来就好了,听说早点来的人官府有安排,把他们安排到各个村去了,起码有了着落。后面来的人就惨了,官府不管了,任由我们自生自灭。”
“那你们要怎么办?有可以投靠的亲戚吗?”
老人摇摇头,“我就一个儿子和一个闺女,我儿子不……在了,闺女女婿一家也和我走散了,这辈子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我闺女。”老人的话语透出无限的悲凉。
杨盛天沉默了,他不知道怎么回应,他的心乱如麻。
老人没有出声,他静静地等着,他希望杨盛天能好人做到底,收留他们祖孙。
过了好一会儿,杨盛天开口:“老人家,你带着孙子和我回落村吧,我带你们去见村长,让村长把你们留在落村,我的村子收留了一些难民,他们现在已经安定下来了。”
老人的眼里一下子有了光芒,“可以吗?”
“我试试,反正我会带你们去见村长,能不能留下来看村长的。”
老人又想跪下来了。
杨盛天赶紧过去阻止,“老人家,别跪了。”
老人家泪眼婆娑,“恩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