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贝类珊瑚馆的负责人差点没被气哭,实在是这帮强盗太不讲规矩了,明明是他先来的,可这些人个个抄袭他不说,打赏的道具也都比他值钱,摆明了要把他们贝类珊瑚馆给压下去。
这位负责人也不傻,很快就意识到这样坐以待毙肯定不行,依这帮强盗的流|氓行径,线上打赏搞不定一定会想办法走线下,十有八|九想要先下手为强!
所以这个负责人坐不住了,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赶紧打电话找领导汇报这个情况,实在是敌人太狡猾了他一个小小的负责人根本顶不住啊!
和这位负责人设想的差不多,一看形势不妙,其他收藏馆也不敢再托大,立马就发动各路人脉开始寻求这位敖家小白龙的联络方式。
有人立马就找到了京市海洋局以及中科院那边,或者给那位科普网红博闻强识观察员发私信,毕竟这几个,都是当初给敖家小白龙背过书的,想来应该有小白龙的线下联络电话;
也有人比较机灵,想到了敖丙被扒出来好像是津大的,有跟津大校长或领导认识或者关系不错的,直接就把电话打到了校长和领导那边;
还有打直球的,给敖丙的直播间账号发完私信后觉得不保险,又去网上查这位的相关信息,很快发现这位主播刚刚注册了一个微博账号,在这个账号的公开资料上,竟然有小白龙工作室负责人的微信和邮箱,于是这些人立马开始添加微信并且给该邮箱发送邮件。
总之,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这种情况下谁还会发扬什么绅士精神?当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谁先拿到这批货就算谁的!
萧博文接到好友电话的时候还有些懵,他有自己的本职工作,所以并不是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网上的动向的,但接到王彧珩的电话,他才知道,那位他当初推荐并看好的网络主播敖家小白龙,又闹出大动静了!
“你可一定得帮我,我这家收藏馆可真是投入了我这么多年的心血,宣传册上打出的口号就是拥有体型最大的龙宫翁戎螺,但现在这情况一出,我这个镇馆之宝怕是要成为笑话了!”王彧珩愁得快要头秃了。
萧博文也跟个傻子一样回不过神呢:
“不是,你确定真的是活体龙宫?比你那只22厘米的镇馆之宝还大的活体龙宫?这怎么可能?虽然这几年东海一带确实是经常有龙宫翁戎螺出水,但都只是螺壳啊,活体龙宫,我还只在两年前在东洋美之海见过一只,据说那玩意儿还是人家利用高科技rov在一百多米深的水下采集到的。”
王彧珩郁闷不已:
“你在开什么玩笑?我在贝螺这一门也潜心钻研了十几二十年了,会认不出来龙宫翁戎螺?这玩意儿连入门级的菜鸟都能一眼就辨别得出好吗?”
“就是因为活体龙宫难得,我才这么着急啊,现在这年头,只要舍得花钱,谁都能买上一枚龙宫翁戎螺来收藏,但活体基本上很难碰得到。”
“你说的那个利用rov深水操作的技术,国内也不是没有,活体龙宫价值不菲,那些深海打捞公司又不是傻子,知道这方面有利可图,能不绞尽脑汁想办法?但这几年你有听说过咱们国内谁捞到活体龙宫的?”
萧博文皱紧了眉:
“可若是照你这情况一说,现在已经这么多家博物馆收藏馆掺和进来了,想要拿下这批活体龙宫的绝对不在少数,那敖家小白龙不是傻子,相反我觉得他是个精明人,你想要买下这批龙宫翁戎螺,恐怕就得跟那些收藏馆博物馆来公开竞争,到时候竞拍价绝对不会是个小数目。”
王彧珩苦笑道:
“再贵我这也得试一把,总不能在家干坐着,不然我那个收藏馆还没开张就要成业界笑话了,谁还上我那馆里来参观?而且我也没那么大的野心,那么多的翁戎螺我一个人肯定吃不下,能弄到个三五只养在我那馆里镇场子就成。”
“事到如今,我也不去争那个什么业界第一的名头了,这活体龙宫一出,我那镇馆的翁戎螺螺壳尺寸再大,也没几个人在意了,怕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要被那活体龙宫给吸引过去了!”
萧博文叹了一口气,略沉默了几秒后才道:
“你若真想要入手,那我也不能袖手旁观坐视不管,我给你去打听一下这个小白龙的情况,然后陪你去津市走一趟,说不定这位能念在之前我给他在背后推了一把的情分上,能让你得偿所愿!”
王彧珩心下一喜,连忙冲着好友道谢。
不过萧博文却并不如王彧珩那么乐观,他有预感,恐怕他们这趟津市之行不会如他们所想的那么顺利。
胡锡元也跟萧博文一样头疼,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的手机就被人给打爆了,都是找他打听敖丙的,这让胡锡元对这个自家师弟的学生是又爱又恨,爱吧肯定是这小子有本事,这几天给海洋局中科院带来了多大的帮助和惊喜啊;恨吧,实在是这小子太能折腾了,每次直播都要闹出点动静和麻烦来,搞得沸沸扬扬连他都不得安宁。
胡锡元坐在办公室,只觉得面前摆着的报纸和茶杯都不香了,索性也打开鲸鱼直播app,点进敖丙的直播间,他倒要看看,这小子这次又整什么幺蛾子了,怎么那些搞收藏的都找到他这儿来了。
要说这里头真欢喜的,怕是就只有骆松原一个了。
他如今手底下有了敖丙这个强有力的主播,天天走路都带风,这不,今天刚一进公司呢,就听到韦荣阴阳怪气冷嘲热讽的,骆松原最近春风得意的,也懒得跟这个傻|逼计较,就当对方在放|屁。
韦荣怎么挑衅骆松原都没有反应,就跟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充满了无力感,关键是骆松原脸上带着的似笑非笑的表情实在是令人窝火,就好像在说“我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拿我一点办法都没有”的样子。
眼看着敖丙一爆再爆,热度直接碾压了他名下的游戏频道一哥,韦荣气得都快要炸了,但偏偏他除了说一些酸言酸语之外,还真就拿骆松原一点办法都没有。
正针锋相对互看对方不爽呢,韦荣就听到底下小编辑的惊呼声:“生活频道这回可真是捡到宝了吧,我的天,四次了,这个敖家小白龙第四次上热搜了!”
一听这话,韦荣眼前一黑,差点没直接昏古七。
骆松原也惊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了,他冲着韦荣得意一笑,也懒得跟这个柠檬精再掰扯了,转过身就急匆匆地往自己办公室走去。
手底下主播又上热搜了,这事儿他不能不关注,必须赶紧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敖丙对外界的事儿暂时一无所知,他重新入水后,目的自然是要尽快把剩下的那些藏在礁峰洞穴里的龙宫翁戎螺抓完,当然,他也不是什么都不挑的,基本上低于十五厘米以下的他都没要,只抓那些大螺,小的就岁月静好暂时不打扰了吧。
托九宫八卦阵的福,凤凰岛与东海其他水域隔离,自带天然屏障的情况下,在这一带的水生生物都没有受到外界打渔船的影响,所以在整个近海一带,这片水域的海洋资竟然成了唯一的洞天福地,比起近海资源枯竭的现状,这一带的物种之丰富,超出了一般人的想象。
比如上次的鲍鱼,桃花水母,还有这次的龙宫翁戎螺,都是一般渔民可能打一辈子渔都未必能见得到的稀有水产,而在敖丙这儿,却跟不要钱似的随便捡随便挑。
敖丙这边又捞了七八只大海螺,估摸着也差不多了,正要浮出水面,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那只之前不知道跑到哪里贪玩去了的小海龟,忽然又从他身后冒了出来。
敖丙觉得好笑,刚想要把这小家伙给单拎起来质问它这个向导跑哪里撒野去了,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那小海龟忽然张嘴咬住了他的裤管,一个劲儿地就拉着他往前拖。
敖丙一愣,虽然十分不解这小海龟这番举动是为什么,但还是顺从了小家伙的意愿,跟着它的力道和方向往前游。
直播间的众人也都看到了这个情况,一个个都很是好奇和不解。
【这小海龟,好像跟前面那一期驮着主播去抓桃花水母的那个大家伙长得很像啊!】
【这也是赤蠵龟,不过应该还是幼崽,数龟壳上面的圈纹就知道,这玩意儿就是赤蠵龟的年轮,一圈就代表一年,这小海龟估摸着也就三四岁,赤蠵龟能活一百多两百岁,三四岁的崽子还没成年呢。】
【这小家伙不会是那只大海龟的崽子吧?它这是拉着主播要去哪儿?】
【不知道,难道是要让主播帮他找爸爸?】
正议论着呢,那边敖丙就被小海龟带着离开了礁石林,越走越远,然后,直播间的画面忽然一闪又一闪,很快画面就直接卡死了。
【怎么回事?】
【怎么忽然卡成这样?死机了吗?】
【关键时刻掉链子,我要哭了。】
【主播设备要升级了,这也太挫了!正看得带劲儿呢,就出这样的播出事故。】
一群人骂骂咧咧,但很快他们就发现不对劲,要真是掉线死机了,直播间应该会直接关闭才对,怎么他们还能发弹幕?
金宝珠那边手忙脚乱,想要把潜拍器召唤回来,可她怎么操作遥控器也是徒劳,底下的设备毫无反应,完全失去了信号。
她赶紧把镜头切换成手机拍摄模式,一脸尴尬地对直播间的观众致歉:
“对不住啊各位,事发突然我有些脑子短路,光惦记着操作水下设备跟拍主播,忘记了我们的潜拍设备只能接收五百米以内的无线信号,现在这个设备直接冲出了信号接收范围,已经直接失联了。”
【呃……】
【我要笑死,哈哈哈哈。】
【虽然看不到主播在水下的动态有些恼火,但这么迷糊的摄影师小姐姐,我怎么就觉得这么乐呢?】
【完蛋,机器人要造反,直接离家出走了。】
【我说怎么直播间忽然卡成这样,搞半天竟然是因为没信号了,晕死。】
【就主播这种日天日地的直播风格,我觉得这五百米的信号范围完成不够让他发挥啊】
【有没有那种接连卫星信号的拍摄装备啊,全球都能遥控的那种?我觉得主播需要永远信号在线,这样才能随便他怎么造。】
【摄影师小姐姐要哭了,设备收不回来,这可咋办?】
【再买一套更高级的,正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一群人调侃着,竟然都没人去关注敖丙这个主播去了哪儿,直到几分钟后,才有人弱弱地道:
【不是,主播好像也失联了,你们都不担心吗?这已经超过他平时潜水的极限了,那只赤蠵龟幼崽,要带他去哪儿啊?】
这话一出,所有人才想起来他们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事儿,刚要猜测主播是不是出事了,渔船一侧忽然水花上涌,一个脑袋就从水里面冲了出来,这浮出水面的人,不是敖丙是谁?
金宝珠心下一喜,正要告知敖丙底下潜水设备失联的问题,那边敖丙却是表情严肃地爬上了船,连身上网兜里装着的那些龙宫翁戎螺都顾不上倒了,随便擦了一把脸和手,就径直朝着金宝珠伸出了手。
“把你的手机给我!”顾不上喘口气,敖丙就急切地开口道。
金宝珠哦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敖丙直接给秦元久那边去了个电话,电话接通后,他语气严肃精简地道:
“我在海上直播,出了点变故,我刚刚在水底下,发现了一艘沉船,不确定里面有没有文物,但我看到那艘船上有船号信息,写的是庚子年。”
是的,刚刚那只赤炼龟,带着敖丙一路往前,最后来到了一处深海沟。
在这个海沟中,敖丙看到了一艘断裂成两截的沉船,那海龟引着敖丙来到这艘沉船所在的方位,就要带着敖丙往船里头钻。
只是那船在海水侵蚀下早已经岌岌可危,敖丙这么大块头真要钻进去,这艘船极有可能承受不住直接四分五裂。
但敖丙也明白了这只海龟拉着他来此地的原因,虽然他没有进去,但隔着沉船破损的裂口,他看到了那只小海龟进入了沉船内部,并费劲地在那些淤泥里扒拉着什么。
很快,从那些被海浪冲撞以及被盐水腐蚀得破烂不堪的箱子里,一块又一块的黄金被那只赤炼龟翻了出来。
很显然,这小家伙并不是带敖丙来参观沉船的,在它的脑子里,也并没有什么沉船的概念,可能这艘沉船在它看来就是大海的一部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但因为前面它把敖丙领进了礁石林,找到了那只卡在礁峰丛里的铁皮箱子,而敖丙在看到那个箱子后,就把那些玉饰还有小黄鱼金叶子全部都收拢起来带走了。
这一幕被小海龟看在眼里,小家伙以为敖丙对金子感兴趣后,自然就误会了。
它从出生起就在这一带生活,对这一片海域自然熟得不能再熟了,一看到敖丙对这些金光闪闪的东西感兴趣,立马就想起了它以前在海沟那边发现的那艘沉船,那艘沉船里多的就是这些金光闪闪的东西。
所以小家伙在跑到沉船这边来确认过后,知道这些金光闪闪的东西都还在船里面埋着,就迫不及待地拉着敖丙来寻宝了。
但敖丙显然关注的不是这个,他的目光落在了船身上那模糊不清的漆印上,依稀还能辨别出几个字。
庚子年宝船厂。
六十年一个轮回,往前数的庚子年分别是2020,1960,1900和1840。
但就这个船的造型和材质,绝对不会是近期出厂的。
而且因为郑海仪的缘故,敖丙这段时间特意查过近代史的一些相关资料,对于1900这个特殊年份很有印象。
因为郑海仪的自述中提到过,他是趁着慈禧太后出逃,后宫大乱的情况下,跟随传教士一块儿离开皇城的。
1900年,正好是光绪二十六年,义和团庚子拳乱,慈禧太后带着光绪帝前往西安避祸,紫禁城大乱,郑海仪搭乘的传教士的船舶南下,很有可能也是在这一年。
而这一年,刚刚好郑海仪的船只就在津口这一带遭遇了海难,很有可能,那艘南下的船只,就是在这一带被风暴给掀翻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沉船里的东西,很有可能都是当初那些所谓的传教士,从皇城搜刮出来的财物!
这些东西,敖丙不能碰,而且还必须尽快上报给上面,让海事局和文物局的人来处理!
所以他赶紧浮出水面回了船上,把这事儿第一个通知给了秦元久,然后他想了想,又给隗庆阳打了个电话,对这位海监总队队长隗庆阳嘿嘿一笑,抹着鼻子有些心虚地道:
“那啥,隗队长,不出意外的话,我觉得,我们应该马上又要见面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午三次元有事,第二更晚上十点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