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贵妃不傻。
一旦自己对王氏女动手了,别说朝廷那些世家,就是陛下也会对她失望至极。
她,不想让陛下对自己失望!
蒋贵妃苦笑一声,长叹出一口气,回眸突然看到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夜色之中。
明亮的银辉洒落,锦衣上的银线泛着光泽,如同月下的雕塑一般站在那儿。
蒋贵妃一愣,随即也很快反应过来,转身朝陈玦飞奔过去。
那张隐在夜色的俊脸逐渐清晰,高挺如山的鼻梁落着阴影。
她驻足,有些意外地看着陈玦,“陛下,您怎么在这?”其实,她更想问的是:
“已经结束了,就出来看看你。”
陈玦握着她的手,眉头忽然一皱,“夜间风凉,怎的也不多加件衣服?你看,你的手冻得跟块冰似的,也不怕明早着了风寒。”
说着,陈玦直接将自己身上的披风给了将贵妃,并给她披上。
看着陛下眼中的担忧,蒋贵妃瞬间觉得不冷了,就连之前的那些委屈也没了。
“你还笑?”陈玦拧眉,言辞中带着轻微呵斥:“下次再见你这般不照顾好自己身体,我就让——”
“就将你身边的大宫女赶到浣衣局去,天天洗衣服,看你心不心疼。”
蒋贵妃一愣,回头看了一眼后面在刘忠旁边的婉清,噗嗤一笑。
“妾一点也不心疼她,陛下尽管将她赶去浣衣局,她早就不想伺候妾了,还非常想去浣衣局洗衣服。”
蒋贵妃一脸认真,说完还娇娇软软的补了一句:“妾只会心疼陛下~”
“……”
默默站在后面不吭声的婉清无语望天。
没这么无语过,你们柔情蜜意做什么来坑我一个奴婢!!!
做奴婢太难了,尤其是昭阳宫的奴婢!
每天看着陛下和娘娘秀恩爱,吃他们的狗粮不说,还要被他们坑!
太难了!!!
日常听到蒋贵妃告白的陈玦就算早已免疫,但听到这种话时,心里还是有点高兴的。
哪个男人不喜欢被一个女人全心全意的爱着?别说是原主了,就算是他也喜欢!
陈玦抬手轻点了点蒋贵妃的额头,突然想到自己本来是要罚她的,怎么能被她这点甜言蜜语给揭过?
于是肉眼可见陈玦冷了脸色,刚要触及蒋贵妃额头的手默默收回,负手而立。
他冷冷一笑,义正言辞道:“少用甜言蜜语来哄朕,朕不吃你那一套,这次非得罚你不可,让你长长记性。”
都说伴君如伴虎,这话放在当今身上也没错。
外人皆知当今陛下喜怒无常,时不时爱发个疯,没几个人敢在陈玦面前放肆。
更别说是在陈玦变了脸上的时候。
但别人怕,不代表蒋贵妃怕。
“妾好怕怕呀~”瞧着有些冷脸的陛下,蒋贵妃突然戏精般捂着胸口,装作很害怕的样子。
陈玦斜眸看了她一眼,就知道她是在装。
哼,就她那在自己面前大胆的性子,哪里是个会害怕的主儿?
他才不会信!
“怕了?晚了!”陈玦哼了哼,不理这个戏精。
“朕看贵妃近来话本看多了,没得规矩了,刘忠,明日起,将昭阳宫所有的话本都给烧了!”他装作严厉吩咐道。
“啊?是——等等,慢着!”
突然听到陛下喊自己名字的刘忠,心下痛苦。
刘忠正要应声,下一刻就被蒋贵妃出声阻止,心下顿时松口气。
“陛下,罚妾就罚妾,做甚烧那些画本子?它们又没惹您!”蒋贵妃瘪嘴,带着不满的眼神控诉陈玦。
陈玦继续不理她,看都不看蒋贵妃一眼,转身欲往文华殿的方向走去。
不过,下一刻,他的衣袖就被某个大胆的女人给拉住了。
陈玦停下脚步,眸光看向自己的衣袖。
“陛下~妾知道错了!”
蒋贵妃往自己这边扯了扯他的袖子,娇娇软软的认错,“原谅妾,好不好?”
卧槽!
这声音,要命啊!这娇软的险些让陈玦把持不住。
陈玦稳住心神,敛了敛眸子,转移目光不去看她,就怕自己眼中情欲被她瞧见了。
而蒋贵妃早在他转移目光的时候就发现了,心里笑得愈发开心。
她不知道陛下为什么这几个月来不碰自己,但在此刻,蒋贵妃可以确定陛下对自己还是有感觉的。
不然也不会……
蒋贵妃走近,既然有反应,今天怎么也不能让陛下再次逃脱掉!
哼哼!
蒋贵妃狡黠一笑,“唉哟,陛下,妾腿疼,走不动路了,您抱妾回去好不好?”
这话刚落下,陈玦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一道柔软的身体到了过来,手下意识伸手抱住她。
“你——”本想呵斥蒋贵妃两句,但瞧着她的开心,最终也只是一句不轻不重的“不像话”结尾。
晚风阵阵,天上的月儿又被纱帘般的云层遮了起来,朦朦胧胧。
陈玦从昭阳宫出来后,在外面等着的刘忠立即小跑着跟上去。
“陛下,白日里郑才人身边的茴香姑娘去了芳婕妤那里,待了大约半个时辰便出来了。”
“郑才人?”陈玦驻足,疑惑了下,显然是忘记了这位“郑才人”是谁。
在刘忠的提醒下,随后他才恍然般知道了这位“郑才人”竟然也是郑氏女,和郑德妃同族。
不过,不同父同母。
郑才人是郑氏家主的嫡女,而郑德妃是庶出三房的嫡长女。
这一提醒,陈玦想起来了,当初他本不想再让一个郑氏女进宫为妃,只是因为郑德妃的病而又让她留了下来。
倒是没想到,这位郑氏女竟不如她长姐,是个不安分的。
“郑才人与芳婕妤试图谋害贵妃娘娘,陛下可要如何罚她们?”
刘忠看了眼陛下不悦的神色,又回头瞧了瞧身后的昭阳宫,试探问道
陈玦缓缓出声,对刘忠道:“郑氏与方氏巧言令色、以下犯上、不敬贵妃,罚于昭阳宫外跪上两个时辰背诵宫规,明早你亲自去盯着。”
听到这个处罚,刘忠一点也不稀奇,心下还感叹了一句“果然还是贵妃娘娘受宠”。
“是,陛下还真疼娘娘,只怕明早郑才人与芳婕妤这一跪,旁人也不敢在在贵妃娘娘面前说什么了。”刘忠笑嘻嘻道。
陈玦斜眸看了一眼刘忠,没说话。
他倒也不是全为了蒋柔,更多的是为了让以后的日子能有个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