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带回的记忆？
风无霜皱了皱眉，不太明白风极霆话中的意思。
却听他自言自语般继续说着：
“那处大狱似乎已有些不受控制，等将蚩尤的神魂带回之后，那处腌臜之地也该被清理了。”
“不受控制？”风无霜眉头又是一皱。
风极霆摇头道，似不愿再多讲，他冷漠的看着风无霜：
“无雪也在下面，将她安全带回来。”
风无霜心头一刺，像是被戳中了最柔软的地方，情绪一瞬上浮，但很快又沉了下去，归为死寂，只有无尽的嘲讽。
“你心目中还真是只有风无雪这个女儿啊。”
风极霆淡淡的看着她，“要成为风氏王女，便要给家族带来荣耀，你的存在便是耻辱。”
“你若不想成为耻辱，那便拿出自己的价值来！”
风无霜冷漠的扯了扯嘴角。
耻辱？
难道她这个耻辱不是他这个所谓父亲管不住裤带给创造出来的吗？
风无霜深吸了一口气，“最后一个问题。”
她目不转睛的看向风极霆：“你为何会对深渊之下的事，如此清楚？”
风极霆闻言那张平庸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要毁灭一个人最好的办法，不是成为他的敌人。”
“而是成为他的朋友，或者……”
“亲人。”
风无霜听着这话，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
“原来那个人……是你派下去的？！”
……
大狱和彼岸相接的灰色甬道中。
鲜血泼洒弥漫在灰雾中，悬浮的到处都是。
风氏和姬氏的神将已然折损，只剩下风无雪和姬天佑两人还在奋力抵抗。
“姜姬，允月白，你们疯了不成！居然真的和帝鉞联手！”
风无雪歇斯底里的怒吼着。
话音落毕之时她整个人就被寒冰给封冻住，一旁的姬天佑双腿已被斩去，下半截儿身子也在寒冰包裹之中。
帝鉞漠然站在这两人近前，看着出手的允月白，目光落到姜姬身上，“他为何会帮忙？”
姜姬面无表情道：“因为他也馋你妹妹。”
这句妹妹，指的自然是迟柔柔。
帝鉞闻言一皱眉：“你也去过深渊大狱？”
允月白咳了一声，笑道：“梦游历劫，恰好与柔柔成了朋友。”
“所以你也和蚩尤一样眼瞎？”帝鉞再度发问：“还是深渊之下难道只有两个女人不成？”
允月白有些不明白。
帝鉞的性子与迟重楼还是略有几分不同，不过……说话这方面倒是更加直接。
只听他自言自语般道：
“若非只有两个女人，怎会你和蚩尤都看上了迟柔柔。”
“本王的分身看上了那个叫赫连般若的女人。”
“总不能三人都是瞎子。”
允月白听完他的话，略显沉默，偏头看向姜姬。
见她唇畔带着幽沉的笑意。
允月白略微思量，还是出言提醒道：“帝鉞王可听说过‘真香’二字？”
帝鉞皱紧眉，显然不懂。
允月白诚恳的看着他，说道：“真香两字之后，名为打脸。”
“帝鉞王，祸从口出啊。”
帝鉞听着此话，颇有几分嫌弃的看了眼允月白，拂袖冷哼。
“不知所谓。”
允月白闻言，眼里露出笑意，也不再徒劳劝告。
似这等自毁城墙，自拆自屋的好戏，看着倒也不觉无趣。
他已尽人事，剩下的就由帝鉞王自己听天命吧！
“眼下这两人倒是不好直接杀了，他们一死，魂灯一灭，风氏和姬氏必然会知道出了问题。”
姜姬开口说道，“先封了他们的神力，待咱们与柔柔他们汇合了再说。”
允月白点了点头，不过眼下或许迟柔柔或许已知道他在大狱下那重身份的死讯了吧？
他眼里露出几分无奈的笑意。
这回还真是要让她白伤心一场了。
姜姬正要动手封印住风无雪和姬天佑的神力，一个诡异的笑声忽然落入她耳中。
那是个男人的笑声。
像是从缥缈的国度传来，清晰在她耳畔回荡，一瞬她背脊爬起冷汗。
“谁？！”
姜姬警惕抬起头，看向周围。
帝鉞和允月白微惊，环顾周围，并未察觉不妥。
“怎么了？”
“刚刚有个男人在笑。”
姜姬皱眉道：“你们难道没听到？”
帝鉞和允月白脸色微变，齐齐摇了摇头。
男人的笑声？
他们的确什么都没听到啊！
寒意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渗入人心头。
允月白看着周围，视线忽然一凝，问道：“那些人的尸体哪里去了？”
帝鉞和姜姬的瞳孔也是一缩。
风氏和姬氏那些死去神将的尸体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消失了，连洒落的鲜血也浑然不见。
像是被什么给吞没了一般。
姜姬这才注意到，周围的灰雾越来越浓。
她的视野竟无法穿透黑雾朝前方看去。
浓厚的雾色中，像是隐藏着什么，在朝他们逼近。
第一声惨叫骤然响起，短促的凄厉，很快就被淹没。
一名神将被吞没进了灰雾中。
“小心！”
姜姬神色一凛。
身下的神将纷纷结成一圈，施展灵法试图将灰雾驱散。
可他们的攻击打如灰雾中就如陷入泥沼，不见丝毫用处。
而随着灰雾的逼近，外围的神将纷纷被吞没。
“到底是什么东西？”允月白眼中也露出惊色。
帝鉞死死盯着灰雾，金眸中似有火焰在燃烧，他的视线在灰雾中寻觅着什么。
“呵……”
低沉的男声再度响起。
这一回，所有人都听到了。
姜姬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到底是谁？！”
那个声音没有回答她，只是诡异的笑着。
低沉喑哑如魔一般。
渐渐地，周遭的神将们的眼神起了些变化，黑色的雾气开始在他们眼中弥漫，血光乍现。
像是内心最原始的杀戮欲给勾了出来一般。
本是袍泽，却在这一刻挥刀相向。
“住手！”
姜姬和允月白的声音对他们似完全起不了作用。
“奇铉！”
“厉齐天！”
两人动手将自己麾下的几人拉至身旁，以神力替他们抵挡住那声音的蛊惑。
而那个诡异的男声还在笑着。
“不够，还不够……”
帝鉞的目光骤然落在某处，他双手快速结印，在他掌间出现一个金色火焰神纹。
一掌拍至地表之上，如极光劈路，光耀四方，刹那间将灰雾驱散至两旁，开辟出一条生出来。
“快走！”
帝鉞抓住姜姬和允月白的手，朝着深渊入口处冲去。
灰雾只是被驱散了一瞬，又开始逼近。
千钧一发之际，帝鉞带着他们冲了出去。
出现在深渊大狱之中。
奇铉和厉齐天倒在地上，面上惊魂未定。
他们看着已经消失的甬道，忍不住问道：“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帝鉞开口道：“那是深渊本身。”
他说着，抬起头，面色凝重无比：“这座大狱有了自己的意识。”
此处，已然成了一座真正的大狱！
活着的……
会吃人的怪物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