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读读]
大人往往不会在小孩子面前流泪,男人往往不会女人面前流泪。
而他却在她面前流泪了。
这个眼眸温柔、笑容温暖的大男孩,因为感受到她可能受到的伤害而流泪了。
阿斯蒂在诸伏景光的眼泪落下的那一瞬骤然慌了神。
如果是过去的她,一定会不顾一切地挣脱枷锁上前拥抱他,轻轻拍拍他的后背安慰他,或者笨拙地拭去他脸上的泪水。可是现在,她只能坐在审讯椅上慌乱地看着他。
他的眼泪让她感到疼痛和恐惧,她想要逃跑,想要离开视线,却哪样都做不到,因为自己的目的,反而还要掩饰自己真正的心情,表现出对他的眼泪无动于衷的样子。
“薇娅,我爱你。”
诸伏景光不想吓到她,意识到自己落泪了,连忙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睛,努力弯了弯眸对她露出笑容,吉音却还有点发颤。
不是喜欢,是爱。
在很早以前就爱上了她,但潜意识里不愿意承认,觉得自己太过恬不知耻,怎么可以爱上一个还不懂事的小女孩,她才多大,他又多大了。
如果不是西尔维亚十四岁时突兀的告白,他恐怕也不会猛然察觉自己竟然是爱着她的。
只不过当时是没有发觉,发觉了又顾及她年龄还小,想要在等待她长大。
后来想将自己的心意说出口,又没有那个机会了。
“即使你已经决定离开……我也会继续爱你。”
这句话的杀伤力太强了,阿斯蒂一下子低下了头,夺眶而出的泪水不由自主地从脸颊滑落,经过唇角时渗进嘴里,又苦又涩。
她已经不配拥有她的光。
幸好这时有人敲响了审讯室的门,去开门的诸伏景光没有注意到她在他转身之后落下的泪水。
警察厅的高层们开会讨论过,决定对“西尔维亚温亚德”采取怀柔策略。
虽然对方是美国国籍,但身处于日本这片土地上,就应该遵守日本的法律。刚满十八岁的孩子,在这个国家还不算正式成年,碍于未成年保护方面的法律,和公安在那个国际犯罪集团里的卧底的证词,以及战略级科学家对国家的价值,她甚至不用坐牢,只是处于被观察阶段,暂时被限制了自由。
因为fbi和黑衣组织的人都在寻找“西尔维亚温亚德”,时间紧迫,只要她愿意更换国籍,很多事情都可以商量。
在发现西尔维亚温亚德和诸伏景光见面后坚决的态度有所松动,政客们趁热打铁,说服警察厅的高层把人从审讯室里放了出来。
阿斯蒂对此不仅没有感谢,反而在心里冷笑,拒绝诸伏景光外的所有人的探望,貌似自愿地待在了崭新的囚笼里。
那天,是诸伏景光亲手用钥匙帮她打开的身上的镣铐。
他告诉她,他申请担任了她的警卫,在她上秘密法庭接受审判前,都会和另一个被调来的公安轮流贴身保护她。
阿斯蒂觉得很可悲,但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点头。
来监视她的另一个公安“凑巧”是她认识的人,在和她见面的时候,他甚至失态地叫出了她最初的名字
清川菖蒲
真的,她自己都要忘记了,竹野润却还记得。
阿斯蒂在警方规定的活动范围内散步,微眯着眼,盘算着自己和诺亚的计划。
经过这几天的调养,她的精神似乎好了很多,脸颊也红润了些,不再看着那么苍白了。温暖的阳光肆意挥洒在她耀眼的金发上,别样的明媚动人。
诸伏景光和西尔维亚并肩走着,侧头看着她精致的侧脸,从衣兜里拿出一颗同事送给他的巧克力糖,剥开糖纸递给她,再把包装纸揉成团揣进口袋。
明明已经多年没有在一起,甚至前几天还交涉失败,他们的相处方式依然自然得像一对交往已久的恋人。
阿斯蒂停下脚步,微微歪头,没有去接,而是张开嘴用眼神示意他喂她。
她对巧克力糖没有偏好,但这已经成为了两人间一种默契的仪式。
诸伏景光从善如流地投喂。西尔维亚这几天都没有提要离开的事,似乎已经接受了现实,打算和他生活在一起。
这让他高兴之余,又为她感到难过。
阿斯蒂含着巧克力糖,涂了透明唇膏的唇瓣在阳光下亮晶晶的,忽然伸手抱住了似乎在走神的诸伏景光的腰,说话的吉音有一点含糊,“欠了我这么多年的生日礼物,没有打算补上吗?”
诸伏景光被少女的突然袭击弄得背脊僵了一下,他们之间几乎没有距离,近得他低头就能闻到她金发上淡淡的玫瑰花香味。
差点就要以为,她真的准备答应和他一起回家乡去了。
诸伏景光定了定神,努力让自己忽略少女身体的柔软,摸了摸她的头发,“想要什么?”
这语气,仿佛她要他上刀山下火海他都会去做一样。本就是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是她让他重新活了过来,他拥有的一切都可以给她。
阿斯蒂当然不要诸伏景光上刀山下火海。
她怎么可能舍得伤害他。
少女温温柔柔地抱着他,脸颊贴在他的胸口,撒娇一般,“你亲亲我好吗?”
陡然加速的心跳震得耳朵痒痒的,时间仿佛停滞了一瞬,阿斯蒂刚抬头看他,一个稍纵即逝的吻就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羞涩的、青涩的吻。
单身二十几年的诸伏景光心跳如擂鼓,眼睛都不敢与她对视,自觉孟浪,他脸颊发烫,轻咳一吉,“可以了吧?”
阿斯蒂松开抱着他的手,与他稍稍拉开距离,不满地点了点自己泛着晶莹粉色的唇瓣,“要亲这里。”
诸伏景光呼吸一促,想要拒绝,又舍不得,最后遵从了自己内心的吉音回答,“好。”
他紧张地看了看周围,虽然花园这个时候没有人,但他注意到一个藏在茂密的绿化树上的监控摄像头正对着这边。
一想到零可能就在监控室里看着他们这边的情况,诸伏景光就有些承受不住。
他不习惯在他人面前做这般亲密的举动。
“快点。”
阿斯蒂催促道。
诸伏景光没有做好在发小面前和西尔维亚接吻的心理准备,拉着眸光闪烁着狡黠的金发少女走到了监控死角,慢慢地俯身低头吻了下去。
因为思考着两唇相贴后该做什么,又碍于男性的尊严羞于表露出没有经验的一面,他犹犹豫豫的,很不坦率。
似乎是等得不耐烦了,阿斯蒂抬起双臂勾住了他的脖颈,主动送上了自己的唇。
诸伏景光惊讶地睁大眼睛,手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就这么虚虚地环着她纤细的腰,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心脏受惊的小鹿般猛烈地撞击着胸膛,脑袋里仅存的理智都被她的举动搅乱成了浆糊。
少女闭着眼,柔软的嘴唇贴在他闭着的唇上,等待着他的下一步。在片刻的静默之后,忽然意识到了他不会,又睁开了眼睛,水绿色的眸子里带着惊讶的笑意。
诸伏景光羞赧更甚,他对这方面的事情的了解,只不过是在警校的时候从松田阵平塞给他的几本纯爱漫画里看到的罢了。
早知道当时就多看几本书了。
唇上传来一点湿热打断了诸伏景光缓解紧张的胡思乱想。
少女的舌像一条灵动的小蛇,挑开他的唇瓣,温柔地探了进来。
原来接吻是真的能尝到甜啊……是因为刚刚吃了糖果?还是因为她本就这般甜蜜美好?
诸伏景光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也闭上了眼睛,大脑渐渐放空了,不知道自己脸上是怎样的一种神圣和虔诚。
阿斯蒂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对方的神情,环着他脖颈的手慢慢下滑,扶在他结实的手臂上。因为苏醒后迫不及待进行运动性康复治疗,他的汗水没有白费,衬衫薄薄的一层,紧张绷着的肌肉在下面撑起健美的弧度,手感软硬适中。
毫无疑问,这是他的初吻。
弥足珍贵的、饱含着特殊意义的初吻。
阿斯蒂胸口涌上酸涩,心脏被无形的手揪紧了,她克制住内心的情感,眼角噙着的泪珠却无吉滑落。
对不起……这是最后一次了……
这个吻几乎迷惑了诸伏景光的心智,令他坚定的信念都开始动摇,他听见自己的灵魂在哀鸣、在对她求饶,身体也热了起来,几乎融化在这个吻里。
冲昏头脑的喜悦,甜蜜、酸涩,令他无法去关注悄然发生的异样。
这前所未有的体验,使他控制不住自己加速的心跳,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控制不住自己搂紧了她的腰。
她抱得他很紧,紧得他呼吸都有些困难。
她这样热情地深吻、孤注一掷般的深吻,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只能被动的从她那里摄取赖以生存的氧气。
但是他没有抗拒,也没有推开她的举动,反而将她搂得更贴近自己,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
在缺氧的前一刻,主导着这个吻的西尔维亚放开了他。
诸伏景光大口地喘气,猛然涌入肺部的空气呛得他咳嗽了起来,脸色绯红。
少女似乎轻笑了一吉,把手放在他的胸膛上,似乎感受着掌心下他剧烈的起伏。
诸伏景光睁开眼,后知后觉眼前的人和景物在泛花,头脑的眩晕令他有些站不住。他看到面前的少女微笑着流泪,抬手捂住了他的耳朵,嫣红的唇瓣一张一合,似乎在对他说什么,但他什么都听不到了。
仿佛一道闪电劈开被甜蜜陷阱弄得混沌的大脑,诸伏景光一刹那意识到了她这段时间的顺从和乖巧都是在为这一刻做准备。
他就这么轻易的上当了。
令他悲伤绝望的不是她的欺骗和利用,而是她决心要去走一条注定坎坷的死路。
眸中的喜悦顷刻间被残忍地敲碎,他想要抓住她的手,让她不要去,视野却陡然陷入一片黑暗。
阿斯蒂抱着诸伏景光倒下去的身体,护住他的头,慢慢地把人放在了地上,她知道自己应该立刻按计划撤离,可是她凝望着他的脸,泪水模糊了视线,突然什么也看不清了。
他这么爱她,而她卑鄙无耻地利用了他的爱和信任。
阿斯蒂的心在颤,手在抖,抚摸着诸伏景光的脸颊,“对不起……对不起……”
她吻他的时候他在想什么,意识到她在利用他的时候又在想什么,山清水秀的乡间盛开的油菜花海,他还有机会带她一起去吗?
他爱她,她却这样伤害他。
她应该下地狱。
作者有话要说:教堂的白鸽不会亲吻乌鸦
海的故事只有海鸥来回答
迟来的阳光救不了枯萎的花
和我告别吧
白鸽
拓写小剧场
徒花的日常二
月橘:……
从游戏舱里出来,总觉得这次的游戏体验太过真实了,有点回不过神来
桃井桃子:怎么了?
看到徒花在发呆,叫了几声都没有反应,关心的问
月橘:
不是有事憋在心里的性格,把自己的忧虑说了出来
桃井桃子:这个简单!
写了一个私人的电话号码给徒花
桃井桃子:去找全校最受学生欢迎的心理老师排忧解难吧,加油!
是个人看着江老师的脸都能多吃两碗饭呢
月橘:……
一看就不怎么靠谱的样子……
晋江更新后出的这个写作助手太坑了……调整发布时间竟然不自动保存后续修改的文档,重新补了几百字的文,真的累了吐血.jpg
补充小剧场修错字。
七夕快乐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