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有孕了!
消息如惊雷般迅速传遍了郁家上下,丫鬟仆从能纷纷为少爷高兴,他们少爷虽然人单纯了点,但心地善良,性格也乖巧,从小到大都是个好孩子,如今少爷有后,郁家有了未来,他们怎能不欢欣鼓舞。
管家立即请示,想给下人多发一个月的月钱以示庆祝。
温良对这些事并不在意,由他去了。
可所说这消息给郁家带来的是喜那它给郁姑姑一家带来的便是忧。
夏心莲差点打翻药碗,“怎、怎么可能?!他不是已经喝了药了吗?!”
夏识文皱眉猜测,“会不会是那药是针对女子的,对他一个不男不女的怪物没用?”
几人都不懂医学上的事,觉得这话有道理。
“那、那咱们怎么办?他要是生了孩子,就算是个丫头片子,以后都能招赘,咱们是不是什么也捞不着?”夏心莲咬着牙恨声道,丝毫没反应过来自己也是她口中说的丫头片子。
“怕什么,刚怀上罢了,还能不能生下来还说不定呢!”夏识文眼眸一沉,显然心里有了打算。
郁姑姑微微皱眉,却也没反驳,夏心莲更是一拍大腿,“哥,就听你的!”
反正她也讨厌那个不男不女,却偏偏长得比她还好看的怪物,又怎会不忍心下手,想到对方未来会有的可能,她不由笑出声,张扬道“等他没了孩子,又被郁家赶出去,看他该怎么办!这种怪物,就该是别人床上的玩物!”
郁姑姑也拍板道“我这就去跟人商量。”她口中的人,自然是那个与她合谋郁家财产的人。
郁止白天还是寸步不离地跟在温良身边,然而这回温良却没给他好脸,然而郁止就跟没感觉到一般,厚着脸皮不肯离开。
“要滚就滚远点,别在我面前碍眼。”温良冷冷道。
郁止却更靠近了一步,“那媳妇儿你闭上眼睛不就看不见我了?”
温良“……”
“我知道媳妇儿你不想看见我。”郁止坐在他身边,一点也没有“知道”的自觉。
温良“……那你还不滚?”
郁止伸手摸上温良的腹部,笑容满面,歪着头道“我这不是给你看,是在给孩子看呢,孩子要从小亲近,他才会亲近我这个爹,媳妇儿你也别生气,要是天天生气,孩子也会生气的。”
温良深吸一口气,正要踹人时,却见有下人前来,打断了二人的打闹,“少爷,少夫人,族里来人了。”
郁止二人来到前厅时,便见一个穿着长衫的中年男人坐在那里,见他们前来,笑着道“听说小止媳妇儿有喜了,我这代表族里,来探望探望你们。”
还不满一个月,有什么喜?一定是这温家的怪物在耍诈,他倒要看看,这有孕能如何作假。
郁止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最后皱着眉道“七叔,你都不带礼物的吗?”
郁七叔一愣,显然没料到郁止竟会是这种反应,“什么礼物?”
“就是礼物啊,我爹说,上别人家要带礼物才有礼貌,七叔你虽然是长辈,但是也不能倚老卖老啊,我爹以前去你家也都会带礼物呢。”
郁七叔表情微僵,万万没想到这傻子竟然也懂这人情世故,族里一直认为这就是个废物傻子,又怎会将他放在眼里,而他上门也确实如郁止所说,是倚老卖老来了。
他面露歉意,“是我的疏忽,听到消息时因为太过激动,便直接登门,竟是忘了给我还没出生的侄孙带一份礼物,下次,下次一定补上。”
郁止用谁都能听到的声音嘀咕道“下次就该有下次的了。”
郁七叔“……”
这傻子真讨厌!
温良将郁止拉到身后,适时站出来做好人,后者并未反抗,“七叔的心意我们夫妻二人收到了,不知道七叔今日前来究竟还有何事?”
郁七叔将二人的动作看在眼里,心中对温良的地位有了新的评估,看来对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在郁家站稳脚跟,果真有点手段。
他长得有点胖,笑起来像个弥勒佛,“这不是看你们两个小年轻,在这种事上没个经验和分寸,这才请了大夫来给你把把脉,你放心,你腹中可是郁止唯一的子嗣,族中自然重视。”
郁止一点也不担心,温良若是没做好充足的准备,他根本不会出手,既然敢说自己怀孕了,那他便会有后招。
果不其然,却见温良脸上没有半分惊慌,笑着坐下来道“那便有劳大夫了。”
郁七叔皱了皱眉,心中有些不安。
他请来的大夫上前给郁止把脉,片刻过后,屋内所有人都看着他询问“怎么样了?”
大夫收回手,如实回答“恭喜郁少爷少夫人,确实是喜脉无疑,此胎虽不足一月,却脉象明确,可见夫人腹中应当是有一位身体强健的小主子。”
郁止高兴地向大夫道谢,心中却一点也不意外。
温良平静地收回手,看向坐在一旁脸色难看的郁七叔,这才轻笑了声,微微勾唇,像是嘲讽。
“七叔,多谢你请来的大夫,不过我们郁家也请得起大夫,用不着花别人的银子。”
郁七叔听着,只觉得温良话里有话,既在说他多管闲事,又在说他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才刚来不久,他便想起身离开。
郁止这傻子也适时站出来道“就是就是,七叔你省着点用吧,我上回去你家,你小儿子还抢我的手帕,你家连手帕都买不起,干嘛浪费钱?”
郁七叔从来没觉得这么羞耻过,被两个小辈说到里子面子都快丢尽了,也从来没觉得郁止这傻子能这么可恶过。
他涨红着脸,指着郁止差点气恼到晕厥过去。
郁止一番话又生生给他气清醒了,“七叔,你怎么了?不会得了羊癫疯吧?快来人啊,把我七叔按住。”
自己则是拉着温良躲到一边,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
郁七叔摆脱凑上来的下人,“都滚开!我没病。”
他到底端着长辈的范儿,不愿意再被郁止二人下面子,短短试探过后,发现这个郁家娶进门的新媳妇不是个好对付的,且也不知他使了什么手段,竟让郁止都被笼络住,他不能太过心急。
“既然你们夫妻有打算,那我这个长辈也不便多插手,小止,你爹就你一个儿子,你可要好好照顾你媳妇儿,要是他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问题,我也不好给你爹交代。”
一个刚在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出生还不一定,能不能长大更说不准,现在得意,今后他倒要看这二人哭。
待他离开,温良才烦躁地皱着眉,“怎么你家总这么多这种人!”
“媳妇儿你说什么人?丑人?你看自己看久了,当然觉得谁都丑。”郁止眨了眨眼道。
温良侧头看他,目光多是盯着他的嘴,眼中的神色难辨。
“媳妇儿你看什么?”郁止故作不知地问。
温良好整以暇道“我看你这张嘴究竟怎么长的。”
气人的时候是真气人,却又能在不经意间拍马屁拍得他心情愉悦。
“当然是它自己长的。”郁止看了他一眼。
“不过媳妇儿,你家也有人很丑嘛,怎么能光说我家呢?他们又不是我家人,我家人只有你和孩子啊。”
后面的话令温良很舒心,前面的话却令他皱眉想到什么。
冷哼一声,“很快他们也不是我家人了。”
“那是什么人?”
“仇人。”温良勾唇,心情愉悦道。
他是他们的仇人,而他们在他眼中,不过是碍眼的恶心玩意儿,连人都不是。
郁止心知,他要对温家下手了。
温良只是喜欢简单直接地解决问题,他不笨,也不傻,在知道不能直接了当地解决那些人后,他便会想出其他更合适的办法。
身体上,他用药毁了他们的健康。
生活上,他加速温家酒楼的灭亡。
精神上,他也会全方位打击他们。
虽然不能让人立即死去,这样让他们饱受折磨再死,似乎也不错。
温良行动性一向很快,绝不拖延。
温家酒楼在这段日子里整顿,正在托关系求上面允许再次开业,温良一边阻拦,一边联系了温家从前的供货商,他们因为温家酒楼的出事生意也低迷了好一阵,大家都知道温家酒楼的菜都是从他们那里拿的,温家酒楼被整改,大家还以为他们有什么问题,好几天都没卖出生意。
温良一找来,要求他们给温家涨价,且如果在温家那里卖不出多少,有所亏损,他可以全部买完。
这个要求既能坑温家酒楼,还能多赚不少银子,他们何乐而不为?
于是等温老爷好不容易疏通关系,成功拿到可以重新开业的资格后,买菜时却碰了壁。
这些菜贩子肉贩子通通把菜肉的价格提高了三倍!
三倍!
温老爷差点没气死,“你们趁火打劫!”
菜贩子肉贩子却义正辞严道“温老爷,你之前的所作所为耽误了我们的生意,让我们少赚了不少钱,这事我们还没找你赔偿呢!”
温老爷支支吾吾道“那怎么能怪我,分明是那些人不想买……”
菜贩子肉贩子也道“那我们还不想卖给你呢,我宁愿少赚点,卖给其他酒楼,也不想买给你毁我声誉!”
眼看开门在即,他要是还没把东西准备好,这开门就得开天窗。
虽然这些贩子把价格提了不少,但仔细算下来,他还是有赚的,为了生意,温老爷咬着牙买了,并且同时安排人找其他的进货商,这几家他算是不能要了。
买回那么贵的肉菜,温老爷心痛难忍,思来想去,还是把菜的价格提高了一些,他买来时那么贵,那他也卖贵一点又怎么了?他家可是御厨手艺。
然而这就导致,重新开业当天,几乎没人来他店里吃饭。
原本他的酒楼就因为质量问题而被关门整顿,在百姓面前信誉下降,重新开业后其他先不谈,这抬高价格算什么意思?难道这温家酒楼以为他们的菜就是神仙吃的?吃了能够延年益寿?
这镇上又不是没有别的酒楼,真当他们稀罕来是吗?
因而这一整天,除了来尝试一下的,还有其他酒楼来打探的,温家酒楼几乎没其他客人。
温老爷咬牙,把价格一降再降,然而百姓已经没了进来的想法。
他重新开业,开了个寂寞。
回到家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飘的。
“二百五十两……二百五十两……”
今天整整亏了他二百五十两!
温老爷晕乎乎走到门口,被门槛绊倒,整个人往地上咂去。
“老爷?”
“老爷!”
“快来人呐!”
温家一片混乱。
郁止看着收到消息后明显心情愉悦的温良,心中摇头轻笑。
也不知温家能够坚持多久。
“你不高兴?因为我坑了我爹?”温良看着他,眼神充满了质问。
郁止不着痕迹哄他道“啊?我高兴啊。”
温良“那你高兴什么?”
郁止“因为你高兴啊。”
温良心中有些安慰,却又听他道“你高兴,孩子也高兴。”
温良“……”
孩子孩子,这傻子眼里心里就只有孩子!
温良有些后悔,心里想着要“解决掉”这个孩子的打算,他的人,怎么能心里眼里都装着别人?!
哪怕是孩子也不行!
“媳妇儿,七叔今早又来了,他好烦啊。”郁止提醒道。
温良眸光挣扎片刻,终究是放弃了“解决掉”孩子的打算。
“还有表弟表妹,我不喜欢他们看我看你时候的眼神。”郁止继续撺掇。
温良满意他带上自己那句,难得给个笑脸,“放心,很快就不用看见他们了。”
郁止放心又不放心。
放心于温良要解决郁姑姑一家,不放心于他的手段。
这要是全家一起吃红伞伞白杆杆一块儿玩完,他爱人绝对能够让官府查不到他们头上。
他暗自试探道“咱们家太小了,姑姑他们一家人比咱们还多,明明他们有自己家,要是他们一起回自己家住就好了。”
温良哄他道“你不想让他们住啊?那多简单,我满足你。”
郁止双眼发亮,看得温良心猿意马,他探着身子凑近郁止,耳语道“只要你能够把我伺候得开心,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郁止对他的想法心知肚明,却还是不得不道“怎么伺候啊?”
“在床上伺候。”温良直白道。
他伸手便要解郁止腰带,郁止往后退,“不行不行,你还有孩子呢!我们不能这样,会伤到他的。”
有个屁的孩子!
温良咬着牙,眼冒凶光,却还是忍着耐心说“我问过大夫了,他说可以适当运动,不碍事,还能对生孩子有好处。”
郁止却不上他的当,笑话,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他才休息几天,不能如他的意,得让他知道,节制是个好习惯。
无论什么方面。
他继续往后退,抓住温良的手,“媳妇儿你休想骗我,我又不傻,怀孕的前三个月和后三个月都不能运动,你是男子,时间还要加一个月,前四个月和后四个月,不能胡来。”
温良惊愕地看着他,“你从哪儿知道的?”
他怎么不记得这傻子有什么机会知道这些,至于从前会不会知道,那多半也不可能,谁会对个傻子将这些?且他认识傻子的时间也没那么久。
郁止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我当然知道啊?我找大夫问的,媳妇儿你太不乖了。”
温良更莫名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担心你和孩子啊,大夫还夸我是个好相公呢。”他表情似乎带着些得意。
温良心中忽然闪过一丝奇怪的感觉。
说不上来是什么,就是仿佛第一次感觉到,这个世界上的人,原来还有另一种味道,奇奇怪怪,他却并不讨厌的味道。
有点像小时候偶尔得到母亲奖赏的栗子糕,带着些微甜味,他狼吞虎咽,吃得满口都是香甜的味道。
被母亲瞧见,便迎来她毫不留情的一个耳光,伴随着几句尖锐的斥责和嫌弃,他却毫无感觉,只回味着满口香甜。
思索间,温良拉住郁止的腰带,强行将人拉到自己身边。
“那我说,我已经四个月了,我们可以胡来了呢?”
他现在很饿,很馋,很想尝一尝,眼前的人是不是和记忆里的栗子糕味道一样。
香甜可口。
郁止“……我失忆了吗?”
万万没想到,这人为了吃肉,竟还睁眼说瞎话。
失忆?好像是个好借口。
温良凑上前嗅了一口郁止身上淡淡的薄荷香,一股清凉沁人心脾。
“是哦,你失忆了,其实已经过了四个月了。”
说着,他便伸手继续解郁止腰带。
郁止一把拍开他的手,“媳妇儿你别骗我,我不傻。”
温良“你就是傻了,脑子不能用,现在得听我的,我让你上床,你就得陪我上床。”说着,语气里已经带上了强硬,看着郁止的目光也势在必得。
郁止才不听,躲开他道“才怪,你得听我的!”
温良不想跟他争论这没用的话题,他就想吃肉。
郁止却快速进入内室,片刻后才出来,将一张纸展开递到温良眼前。
“看到没有,证据!你答应过,要听我的话!”
温良定睛一看,却见那是早就被他忘记的新婚夜签订的废纸。
上面清清楚楚写着,新婚夜洞房后,自己必须听郁止的话。
温良“……”这人竟然还收着?
“看见了吧?休想说话不算话!”郁止也没想到,这东西没用在保命上,而是用在了保健上。
白纸黑字,作不得假。
温良“我眼瞎了,看不见。”
郁止“……”
他低头在他眼睛上亲了亲,“我命令它,看得见了。”
温良“……”
“你……你!”
“我怎么?”
“给我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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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1231232个;癌症晚期的朋友、枭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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