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瑶脚下一软,彻底瘫坐在地上。
白颂承认,童瑶很优秀,但她就是一颗燃烧的太阳,只要靠近就会被灼烧,她太疼了,已经皮开肉绽的破烂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住任何刺激。
她放下了,她对童瑶,是真的没爱了,她对任何人都没爱了。
在白颂决定离开童瑶的同时,她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陆萱萱看着她眼中的失落,心里难受不已。白颂怎么这么好,童瑶怎么这么渣,她不配,根本没资格得到颂颂的爱。
陆萱萱一声不吭,扶着白颂就要离开。
“不,不可以,你不能带走她,她是爱我的,她是我的,她不过是在说气话罢了。”童瑶突然爬起来,一把甩开了陆萱萱,她双眸通红,精神似乎有些不正常,抓着白颂的手腕,神经质地重复着,“颂颂说过,会一直一直爱我的,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离开我的。”
陆萱萱看到童瑶又发疯,讽刺道:“呵,不管发生什么事,这还tm是甜蜜蜜的告白了?我想颂颂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从没想过你会这么伤害她吧?不离开你?等着你直接送他回老家?”
童瑶身子一僵,面容痛苦又挣扎,眼泪滂沱地落下来。
白颂强行从童瑶的怀里挣脱出来,她气力不济,即便童瑶没用力她也累的吭哧吭哧直喘,随时都有可能背过气去似的,她上气不接下气,道:“童瑶,你、你够了,那、那都是以前了,人是会变的,就像你……”她意味深长看着童瑶,“我也没想到你会变成这样。”
“不,是你没告诉我,你要是告诉我你得病了,我怎么会这么对你,我一定会……”童瑶胸膛剧烈起伏着,抓着白颂的手禁不住收紧了五指。
那手跟铁爪子似的,白颂疼的皱起了眉,却没有吭声。
童瑶看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小声说:“你真的,不喜欢我了吗?”
白颂刚要说什么,陆萱萱粗暴的一拳打在白颂的下巴上,恶声恶气说道:“做你的春秋大梦,如果有人这样对你,你还会喜欢她吗?童瑶,你tm是不是犯贱?”
白颂满脸冷漠看着两人幼儿园小朋友似的脸红脖子粗地吵架,满脸冷漠,在童瑶看过来的期待目光中,摇摇头:“不是不喜欢了,我讨厌你,我不想看见你,童瑶。”
“白颂!”童瑶哭的歇斯底里,“你让我怎么样,你说过你爱我的,你转身就去找了别人,我生气,我把你关起来,那都是因为我爱你呀,倒是你,你tm怎么这么狠,一句你得绝症了,所有的事情都要颠覆过来。”
她痛哭流涕,像是失了力气的人偶:“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白颂闭上了眼睛,疲倦说道:“嗯,我错了,我为我的错误付出了代价,我遭遇的这些,应该足够弥补我犯的错误了吧,如果你但凡还有一点喜欢我,就让我走吧。”
童瑶的呼吸都在颤抖,她直勾勾盯着白颂,眼底的悲愤和绝望缠绕。是,都是陆萱萱!白颂只有一个人,现在还病着,如果没有陆萱萱,白颂就算生气自己,也只能待在自己身边,她就有机会祈求白颂的原谅,而不是这么强烈地要求离开。
那一刻,童瑶都想撕了陆萱萱。
即便是被赶出童家的时候,她都从未体会过这样的无力,好像她就算自剖出心脏证明自己所做的都是因为爱,白颂也只会嫌弃血腥。
童瑶抹了把脸,声音透着浓浓的倦意:“你的病情不适合长途奔波,还是等身子稍微好一些再说吧。”
白颂瞳孔骤缩,防备地说道:“你还是要囚禁我?”
“不会。”她的应激反应让童瑶心碎不已,她抑制着眼泪,沉声道,“这里是疗养院,你在这里养病更方便些,你放心,我不会像从前那样随便闯入……你的房间。”
白颂嗤笑一声,这里根本就不是她的房间,这不过是童瑶玩弄她的一个游戏室罢了。
童瑶身体轻颤,继续说道:“没有你的允许,我不会任意碰你的。”
陆萱萱的嘲弄更是不加掩饰:“任何人都不能在对方没有允许的时候碰触对方,童瑶,别把你说的很高尚似的,你之前的行为是在犯罪!”
童瑶根本不理她,顿了顿,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
第二天清晨,白颂还在睡梦中,就听见几道轻微的敲门声,像是怕吓到她似的。
白颂勉强睁开了眼,还有些发懵。要知道,她已经多久没听到敲门声了,童瑶什么时候不是推门就进来。
她打了个哈欠,下了床,走到门口:“萱萱?”
门外半晌后才说道:“颂颂,是我。”
“你来做什么?”
“颂颂,我来给你送早点。”童瑶的声音干涩沙哑,像是昨晚没睡好。
白颂道:“你放在门口吧,我现在没胃口。”
“会凉的,你现在身体不好,不能吃冷的。”
白颂嗤笑:“别说生冷的,不该吃的也吃了不少了,童瑶,你现在说这个会不会太晚了?”
童瑶按在胸口的手陡然收紧,眼前一阵阵发黑,随时都有可能晕厥过去。
“颂颂,我错了。”沉默了好一会,白颂以为童瑶都走了,她都要回去睡觉了,门外传来一阵虚弱的道歉声。
声音粗粝,还带着浓重的鼻音,听上去有气无力。
白颂使劲锤了一下门:“童瑶,有些伤害,是没法让人原谅的。”
满脸疲惫的童瑶站在门口,她闭上眼,迟缓地说道:“颂颂,就算你恨我,也不要糟践自己的身子,早点还是要吃的。”
白颂握紧了拳头:“我的身子,早被你糟践坏了,现在就是去瑶池里泡着,也好不了了,童瑶,如果你真的可怜我,就彻底放我走!”
“不……”隔着门板白颂都能听出童瑶的绝望,她苦苦哀求道,“瑶瑶,别离开我。”
白颂沉吟了片刻:“抱歉,临死前,我不想再委屈折磨自己。”
童瑶吸着鼻子:“在我身边,你就这么痛苦吗?我发誓,我以后会好好对你的,我不会再……”
“没有以后了。”白颂嘴唇微微颤抖,“童瑶,我对你的爱没有了,我的生命也要走到尽头了,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意识到这一点,咳咳咳……”
白颂越咳越厉害,童瑶在外面叫了好几声,回复她的只有不间歇的像是要把肺都要咳出来的咳嗽声。
童瑶拉开门就看到蜷缩在地上的白颂,她急忙跪下去:“颂颂,你怎么养,医生,医生快过来!”
白颂疼的面色煞白,五官都在抽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一把攥住童瑶地手腕,手心里的鲜血涂抹在童瑶的手腕上,一字一句泣血道:“童瑶,你不是喜欢看我痛喜欢看我流血吗?你把我留下来不就是想看到我这幅苟延残喘的模样吗?你还假好心叫医生做什么,难道不是应该去找摄像机录下来吗?以后可就看不到了。”
腕子上殷红的鲜血热辣滚烫,似乎在灼烧她的灵魂,童瑶有些喘不上气,她不想晕过去,下意识咬着唇抵御心脏处传来的闷痛。她做错了,而这错误的代价太高了,她根本付不起。
“颂颂,我错了,你会没事的,医生马上就来了。”
“不,他来了我也不看病。”白颂倒吸一口气,因为疼痛惨白的下唇瓣咬出了血。
一抹猩红刺痛了童瑶的眼睛,她抬手去擦。
白颂条件反射般地向后躲了躲。
那戒备的样子看的童瑶一颗心就像是被油煎一般,抬起的手僵硬在半空中,鼻翼翁动,表情像是快要哭出来了。
但白颂丝毫没有心疼,甚至咧着嘴,露出一口猩红的牙:“与其被你折磨死,倒不如我自己先死。”
一道雷劈,童瑶震惊地看着她:“颂颂,你……”
白颂只是笑,不说话,她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颂颂?!”陆萱萱一把抢过白颂,她愤怒地瞪着童瑶,“你又想做什么,一大清早就要折腾颂颂,真的是不把她弄死,你不甘心是吗?!”
“我,我没有……”童瑶张嘴想要反驳,但一想到白颂刚才咬牙切齿的话,她咬紧了嘴唇,几乎是用了全部的注意力,松开了拽着白颂衣服的手。
白颂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她,咳嗽了两声,放心地躺在了陆萱萱的怀里。
陆萱萱哭的不能自已:“颂颂,我去找大夫,你再坚持下,我找大夫……”
“不……”白颂拽住要走的陆萱萱,艰涩开口,“我不要童瑶的医生,萱萱,带我走,求你,快点带我走!!”
最后一句,几乎是燃烧了她仅剩的生命吼出来的。
陆萱萱仿佛有了预感,她抓着白颂的手,眼泪模糊了视线,她什么都看不到,只一个劲哭着重复:“我带你走,带你走,颂颂,我马上带你走!”
童瑶瘫坐在地上,双目空洞地看着气息微弱,但一听可以离开这个地方,双眼立刻迸发出求生渴望的白颂,感觉自己的世界正在慢慢崩塌,所有的一切眨眼间逐渐消融化作虚无。
她痛恨,自己没有早一点发现白颂的病。可是,白颂不给她悔改的机会。
她这辈子,时时刻刻都沉浸在噩梦和痛苦的岩浆里,日日夜夜接受着惩罚。
童瑶的心,正在一点点地枯萎,凋零,死去。
她恨不能立刻跟着白颂去了,可是白颂说:“童瑶,你来晚一点,我不想在喝完孟婆汤之前就看到你。”
“颂颂,我带你去我家,我家里有一个非常大的花园房,是我爸爸专门为我妈妈盖的,现在里面都是玫瑰,白的粉的红的都有,可好看了。”
“对了,你喜欢什么花,我给你买种子,你自己种?看着自己种下去的种子生根发芽开花,真的是一件非常让人自豪的事,我最喜欢向日葵了,因为不管怎么折腾,都能活,我妈说我没有追求,颂颂,你喜不喜欢向日葵,我帮你买想向日葵的种子?”
“颂颂,你别吓我呀,颂颂,你睁开眼看看我,颂颂!”在驶离孤岛的穿上,陆萱萱抱着虚弱的白颂,完全沉浸在对未来生活的畅想中,可当她问了不少问题却一个解答都没得到的时候,她低头看了一眼,却发现白颂的眼睛早已闭上了,眉目温和,唇角带着笑,像是陷入了一片美梦中,让人不忍心将她叫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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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这么早,真的不夸夸我吗?
而且,我有听话啊,今天长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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