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熟稔(1 / 1)

他知道这种情况,唯有以暴制暴,他不仅不能怵,还要比对方更狠才行。

本来以为会有恶战一场。

谁知道筋骨还没松动开,巷口忽然有人大喝:“你们干什么呢?”

那几个男生一见来人穿着警服,撒腿就跑。

姜之栩见那些男生落荒而逃,一颗心顿时放了下来,也没有想太多,喊着“你没事吧”,便踉踉跄跄往李衔九那边奔去。

她笑着,泪珠还挂在睫毛上,整个人又惨又慌,好像刚才被欺负的是她。

李衔九笑了笑:“你倒挺聪明。”

姜之栩拧眉看他:“你下次能不能别这么吓人?”

李衔九吊儿郎当:“就他们几个?”意思是他看不上。

“你……”姜之栩又气又恼,可好在他没受什么伤,于是也没有和他斗嘴的必要,又去看张家兴,问,“你还好吗?”

张家兴的伤不在脸上,看上去还好,咧嘴笑笑:“死不了。”

几句话的功夫,交警走过来,询问缘由。

姜之栩说:“我们报了警了。”

没一会儿警察就到了,因为姜之栩是报警人,便去所里做了个简单的笔录。

出来的时候,李衔九和张家兴在外面等她。

她刚才去叫交警,不注意磕了一下,手肘被蹭掉一层皮。可奇怪的是,她当时竟没有觉得疼,这会儿,那股钻心的疼才冒了出来。

张家兴见状,摸了摸后脑勺,抱歉的说:“我对不住你。”

姜之栩说:“没事。”心想,我不是为了你。

李衔九没有姜之栩那么好的脾气,对张家兴冷言道:“平时一群人围着你,看起来很威风嘛,看到谁不爽就能上去教训一顿,可你别忘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张家兴嘴角抽了一下:“哥们儿,你怎么比警察话还多?”他舔了舔嘴角的伤口,说,“我今天就是落单了,才让那帮人缠上,我都做好挨揍的准备了,大不了明天再还回去,可是你……”

“你要是这么想,我今天就白折腾。”李衔九冷冷说完,扭头就走。

姜之栩一愣,干巴巴冲张家兴笑了笑,也赶快跟上去。

李衔九走得很快。

姜之栩小跑着才追上他。

警局附近有一家药店,他走到药店的时候忽然顿住,她也停下。

他说:“你站这别动。”然后进了药店。

她便真的一直站在门口等他。

时光悄无声息的流淌,像电影的慢镜头,48幅拍出来,要换成24幅来放。

从前最讨厌等待,可现在不这样想。

如果等的人会来,那么等待时的煎熬,不过是让最后纵情奔向他的那一刻变得更欢喜。

李衔九买了一袋子药出来。

他先是左右瞅了瞅,最终坐在台阶上,才喊她:“坐过来。”

她听话的坐过去。

他拆开药盒,要出棉签,先沾了酒精,又给她擦了碘伏,最后把纱布取出来,给她包上。

这期间他紧抿双唇一言不发。

他没有安慰她,没有问她你疼不疼,没有说疼了就说出来。

但他动作很轻,丝毫没有弄疼她。

她也从始至终都没有哼一声。

或许用沉默回应他的沉默,也算是默契的一种。

姜之栩发现其实李衔九很有生活经验,不知道是否和他的家庭有关,总之,当他给她上药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他已经很擅长处理这种事儿。

他给她包扎好之后,已经两点多了。

她问他:“你还去学校吗?”

他说:“去。”

电动车还放在那个路口。

他去骑,她等着。

没一会他就到了,她上车,车座被太阳烫的发热。

路上有很长一会,他们都没说一字半句。

直到眼看快到孟黎的店了,姜之栩才忍不住问出来:“你怎么那么会打架?”

李衔九微微偏头:“练出来的。”

姜之栩:“……”

他顿了顿,解释:“没爹的孩子不是被揍就是揍别人,你觉得我像是傻站着被揍的那个?”

姜之栩一懵,心坠了下去,小声说:“抱歉啊。”

他浑不在意:“这有什么。”

她抿抿唇,又沉默了一会。

他似乎察觉什么:“还想问什么?”

她沉吟了一阵,才说:“就是……那次在体育课,张家兴挑衅你,你不生气啊?”

那天女生们失望的叹息,和“他是不是怕了”的揣测,一度成为她脑海中的回音。

她早就想问他了。

他对她的提问没什么波澜,笑笑:“你跑倒二,我跑倒一,怎么着,给你垫底了你就不丢人了吧?”

姜之栩整个呆住,心像被人攥紧了一般。

但他好像并没有更深的意思,哼笑回答她上个问题:“他并没有惹怒我。”

姜之栩微愣,只听他顿了两秒,变了语气:“人吧,不能经常生气,对肝不好。”

姜之栩只觉得一头黑线,想笑又笑不出来,咬咬嘴唇,说:“你能不能正经点?”

他反问:“多正经?”

“……”她不知道怎么接话。

“一个人站得越高,别人就越是无法伤害他。我站得比他高,视线范围内看不到他,他挑衅我,就像在挠脚心。”他又变得狂妄。

姜之栩怔了怔,从这几分狂妄里,察觉到他语气里的促狭。

她不讲话了。

他略偏了下头,笑笑:“这有什么好解释的,暴力只会滋生暴力,以暴制暴只是最末等的选择,比如刚才那种情况。”

姜之栩沉默了。

原来他比她想象中要成熟理智强大。

李衔九忽然问:“你也觉得我怂?”

姜之栩赶快摇了摇头,又想起他看不到,才说:“没有。”

“在你心里我是什么人呐?”

“啊?”

“你不会觉得我是那种,喜欢给家长找麻烦,净干偷鸡摸狗的事儿的混蛋吧?”

“当然不是!”

姜之栩不知道他怎么会这么想,强调:“真没有。”

“其实我确实是怂啊。”他笑笑,并不在意,“我妈看着凶其实胆子小的很,我出去打架又没人兜底。怂点不吃亏。”

姜之栩默了。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说那么多话,可她却依旧词穷。

她想了半天才说:“那你这次怎么出手相助啊。”

他冷哼一声,笑:“你得知道,五十步就是有资格笑百步,就像抽烟早恋,和打架混社会是两码事。”

帮人出头打人逞威风不叫仗义,仗义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拉帮结派争做大哥也不叫帅,真正的帅是有能力骄狂,却不欺软,处于弱势,却不怕硬。

姜之栩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只觉得这日阳光大好。

李衔九很快就把姜之栩送到孟黎的蛋糕店里,进去和孟黎打了招呼,又把情况解释了一下才离开。

姜之栩去二楼包间休息。

包间很小,关上门之后,感觉像被隔绝了一般。

姜之栩抱了个靠枕,倚在沙发上,又掏出手机听歌。

听王菲唱“你的温柔怎可以捕捉,越来越近却从不接触”的时候,她想起他的脸。想起他汗湿的衣衫,和他独自走向巷口的背影。

有些事情,被风吹过一角,露出那一点真相。

比如,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而她喜欢他。

第二天是周日,白天不上课。

项杭和舒宁到家里来看望姜之栩。

是李衔九开的门,看到来人是姜之栩的朋友,随口说了句:“进来吧。”

舒宁刚问:“栩栩呢?”

李衔九趿拉着拖鞋,到姜之栩门口,用食指扣了三声门,喊:“醒了吗?”

过了几秒,屋里的人才用带着重鼻音的声儿迷迷糊糊应:“醒了。”

李衔九不自觉一笑:“你姐们儿来找你了。”

屋里人又顿了顿,才说:“哦。马上来。”

项杭和舒宁站在后边,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个在憋笑,一个神色不明。

李衔九又喊了声她们:“喝水吗?”

项杭问:“有茶吗?现泡的那种。”

李衔九抬了眼皮,目光悠悠扫过来,没有表情。

项杭嘴角一抽,别看李衔九这人平时总是一副懒懒的样子,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不好惹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想点头哈腰叫声哥。

她有点怂了,小声说:“解……解腻。”

她这意思是,刚才见李衔九敲门,觉得熟稔,亲密,让人觉得甜。

舒宁意会,干咳了一声掩过去。

谁知李衔九并没生气,竟真的去抽屉里拿了茶叶,放在玻璃茶壶里,去饮水机倒水。

饮水桶咕咚咕咚冒着泡,项杭和舒宁在沙发上很默契的不讲话。

水桶“咕咚”了两声的时候,姜之栩从屋里出来。

她手背上还贴着胶带,脸色中还有一丝病态未褪,可能是刚睡醒的缘故,人也懵懵的。

项杭如临大敌:“姐姐,你可算来了!”

说完又想起什么,悻悻看了眼李衔九,脸色变了变。

李衔九看了项杭一眼,把放在水桶上的茶壶盖拿下来,“啪嗒”一声盖在茶壶上,抬脚走过来,把壶放在桌子中间,盯着项杭,特随意一笑:“还要我给您沏上吗?”

姜之栩一头雾水,舒宁使眼色叫她别说话。

项杭“额”了老半天,眼珠一转,说:“不用了。”

李衔九手插兜里,像是忽然想起什么,问项杭:“你和谢秦怎么样了?”

项杭一愣。

李衔九却恍然大悟:“哦,看你这样子,八成是不怎么样吧。”

他笑里憋着坏:“看在你是姜之栩朋友的份儿上,提醒你一下,他最近和高二一个妹子走的挺近,那小姑娘我见过,长得那叫一个水灵,就跟姜……”最后那个字很轻,又被他很快吞下,他顿了顿,“就跟舒宁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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