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源夕月退出卡塞尔学院之后,包括古德里安教授在内,大部分习惯了大手大脚花钱的人日子都过得紧巴巴起来。
源夕月虽然几年都不去一次卡塞尔学院,但只要教授们的研究项目需要资金,都能够从源夕月那儿拉到赞助。
源夕月这一走,教授们这条研究资金的来源立刻就断了。
再加上加图索家族的代理家主,校董之一的弗罗斯特同时对昂热校长发起了弹劾,指责昂热校长贪污腐败,挪用学校公款用来享受生活,提议将昂热校长停职。
不知为何,那一次大多数校董同意了将昂热校长停职的提案,顺便还由弗罗斯特发起了一场“整风运动”,严查学院内资金流向,严厉打击各种公款消费行为。
一想到弗罗斯特那个葛朗台一样锱铢必较的家伙,古德里安教授就恨得牙痒痒。
当然,仅仅几个月后昂热校长就官复原职了,“整风运动”也不了了之。
另一边,听到古德里安教授的回复,路明非立刻脑补了一出权力斗争的大戏。
既然源夕月被从卡塞尔学院的校董会中开除,想来他是在这场权力斗争中失败了吧?
“不不不,是我赢了哦。”源夕月看出了路明非心里的想法,轻笑着说道。
路明非吓了一大跳,源夕月有些好笑:“你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看着源夕月对路明非友善熟稔的态度,古德里安教授却心里一沉,忽然有种大事不妙的预感。
他此行是带着昂热校长和校董会的任务来的,路明非是近些年来招生名单上唯一的“s”级,校长和校董们对路明非志在必得。
“源夕月先生您认识路明非?”古德里安教授试探问道。
“是啊,我们可是老朋友了。”源夕月对路明非眨了眨眼睛道。
古德里安顿时严肃起来,开始怀疑源夕月之所以出现在这里会不会是要跟他抢人。
这时候,婶婶热情地拉着路鸣泽的手挤了过来套近乎道:“源夕月先生您好,我是明非他婶婶,听明非说您以前还在暴雨天送他回家,我这里代明非谢谢您了。”
“这是路明非的堂弟路鸣泽,有机会还请您多关照关照他们兄弟。”
婶婶脸上洋溢着笑容,在得知源夕月的身份后,她瞬间下了决定,利用路明非让自家路鸣泽也跟源夕月攀上关系。
不管什么时候,圈子都是最重要的东西。
如果路鸣泽能混进源夕月的圈子里,哪怕源夕月手指缝里漏一点好处给路鸣泽,也够路鸣泽吃一辈子了。
婶婶拉了拉路鸣泽示意他主动跟源夕月问好,结果却发现路鸣泽没有反应。
她偏头看去,发现路鸣泽正呆呆地看着跟在源夕月身后的那两个漂亮女孩。
婶婶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担心路鸣泽这样给源夕月留下不好的印象。
源夕月冷淡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路明非婶婶,然后对路明非淡淡道:“走吧,去餐桌边吃边说。”
说完,他带着霍尔金娜和蕾娜塔走向铺着雪白餐布的餐桌。
源夕月落座后,训练有素的服务生沉默地将牛奶、面包、煎蛋、鲜榨柠檬汁、三明治以及冰镇的生鱼片放在餐桌上。
“请坐吧。”源夕月对众人招呼道,身上带着皇帝一般的威严,让人不由自主地服从他的命令。
“居移气,养移体”,久居高位,源夕月身上自然也就孕养出所谓“上位者的气势”。
“尝尝这个生鱼片吧,原料用的都是从海边空运过来的蓝鳍金枪鱼的上腩部位。”源夕月旁若无人地对路明非招呼道,顺便为霍尔金娜和蕾娜塔各夹了一片生鱼片。
婶婶眼神不善地扫过路明非,内心有些气结。
她就搞不懂了,源夕月凭什么对她爱理不理,对路明非却这样和颜悦色。
路明非看着婶婶脸上的乌云暗暗叫苦,心说夕月先生您这是把我架在火堆上烤啊。
古德里安教授内心焦急,他在桌子底下用手机发短信给自己此行的助理道:“诺诺,让诺玛查下,东亚联合公立大学的招生名单上是不是有路明非的名字。”
“收到。”看到诺诺回复的短信,古德里安教授一边祈祷着一边焦急等待着。
“不知源先生您今年贵庚?您看上去年纪轻轻的,结果不但是大学校长,还是集团的董事长,真是年少有为啊,我敬您一杯!”路明非叔叔举起鲜榨柠檬汁十分豪迈地说道。
“虚岁三十二了。”源夕月同样举起玻璃杯和路明非叔叔碰了碰道。
“一点都看不出来,您看上去比明非还小点。”叔叔惊讶地张大嘴巴道。
“你懂什么,源夕月先生这叫冻龄不老,就像台湾那个林志什么的明星。”婶婶接过话头道。
突然,一个高挑秀丽的漂亮女孩儿从洗手间方向走了过来。
她穿着一双紫色暗纹的慢跑鞋,上身是白色小背心外罩蓝色竖条纹短衬衣,下身穿着修身的黑色牛仔裤,头顶还反扣着一顶棒球帽,暗红色的头发扎了个马尾辫垂在背后。
她的目光明亮而锐利,明媚的美眸顾盼生姿间带着公主一般的骄傲,却又带着几分春风吹皱春水的妩媚。
“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卡塞尔学院的学生陈墨瞳,此行作为我的助理陪同我一起进行学术交流,你们也可以直接叫她诺诺。”古德里安教授起身:“话说回来,诺诺你怎么现在才来?”
“我昨晚吃的大排档,可能是有些不习惯,所以肚子不太舒服,去了洗手间一趟。”诺诺耸了耸肩坐到古德里安教授身边,摘下棒球帽放在餐布上,又解开扎起的马尾辫甩了甩头发。
趁着甩头发的功夫,她不动声色地偷偷将一张纸条塞给了古德里安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