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杀还是不杀？
“跟我讲条件？”
光头大汉双眼微微一眯。
“那你也得要有这个资格！”
话落，砂钵大的拳头已是当胸向江南打来。
一股凶厉之气扑面而来。
江南不敢怠慢，以降龙掌迎了上去。
这光头大汉的拳招，气势不凡，一看就是极为上乘的刚猛拳法。
拳法方面，江南只会一门《九玄真经》中的大伏魔拳，而且只练到小成境界。
江南有自知之明，知道用大伏魔拳，肯定不是这光头大汉的对手。
所以，直接用上了降龙掌。
“砰——”
光头大汉气势汹汹的一拳，被江南的手掌挡住。
江南身躯一震，晃了一晃，随即站稳。
那光头大汉却是退了好几步，退回了原本站立的位置。
“好！怪不得如此淡定，原来是有真本事在身！”
光头大汉活动了一下拳头关节，上下打量着江南，大声赞道。
“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江南面色不变，淡淡说道。
“不够！”
光头大汉摇头。
“刚才那一拳，我只出了五分力。再接我两拳试试！”
光头大汉说着，左右腿微微错开，扎了个马步，又一拳狠狠地向江南打来。
如光头大汉所说，这一拳的气势，明显比刚才那拳更强，显然力道更猛。
“砰——”
这一次，江南退了三步，光头大汉原地不动。
“再来！”
光头大汉一声大喝，手上不停，踏前一步，拳头再次向江南追击而来。
江南抬掌，再次将光头大汉的攻击挡住，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
这光头大汉的功力，明显比江南要高出不少。
尤其是也修炼了某种上乘的锻体功夫，单论肉身也并不比江南弱上太多。
综合实力，几乎能与江南前日杀死的那中年和尚相当。
三次碰撞，江南对彼此的实力已经有了清晰的认知。知道单凭残缺且仅有大成级别的降龙掌，不使用燃血大法，显然不是这光头大汉的对手。
不过，燃血大法有严重的后遗症，江南也不想轻易使用。
见三招已过，立即退后收招，做起了休战的姿势。
问道：“现在呢？现在可有资格？”
光头大汉并不回答，而是凝声问道：“你刚才用的，可是降龙掌？”
降龙掌大名鼎鼎，像光头大汉这等高手，多少都有些了解，隐瞒不住。
江南便也不隐瞒，点了点头：“不错。”
“如此说来，你是丐帮弟子？”光头大汉语气郑重。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江南反问。
“你若是丐帮弟子，我可以给你个面子，放弃这笔生意。”
“若你不是……嘿嘿……”
光头大汉的意思很明显。
天下第一大帮，即便这名怒蛟帮的光头大汉，也不愿轻易招惹。
这便是背景的作用！
可若江南没有这等背景，那就是另一种结果了。
“原来，也不过是个欺软怕硬的小人！”
江南瘪了瘪嘴，鄙夷叹道。
“你说什么？”
光头大汉双眼再次一眯。
“怎么，耳朵长毛了，还是听不懂人话？”
江南不屑一笑，一字一顿的目视光头大汉：“我说，你不过是个欺软怕硬的小人！”
光头大汉勃然大怒。
不明白对面这小子为何态度转变如此之大。
之前，对方说话还算谦逊，怎么交手三招处于下风之后，反而张狂起来了？
弱势的一方，不是应该放低姿态么？！
“好小子！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光头大汉扭了扭脖子，双拳关节捏得咯咯直响。胸口恶龙纹身晃动，一股黑老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即便你是丐帮弟子又怎样？”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老帮主一个多月前就已经挂掉了。现在，你们丐帮各大派系，正在争夺帮主之位，乱得跟一锅粥似的。”
“即便我现在打死你，也没人顾得上。”
光头大汉目光凶狠。
不过，话虽如此说，却并没有真的动手。
显然，更多是威慑。
想要江南束手就擒。
天下第一大帮，即便暂时没了帮主，内部混乱，也不是能轻易招惹的。
尤其是对面这少年，年纪轻轻就能将降龙掌练到此等程度，肯定是丐帮某位大佬的亲传弟子。
杀了小的倒是容易，惹来老的就麻烦了。
光头大汉外表粗豪，却并不是一个莽汉，行事之时自然也会即算得失。
“切！”江南鄙夷的吐了口唾沫，“要动手就动手，光瞎逼逼拿话吓唬人，你特么还是不是男人？！”
那语气，那神情，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
周边形成包围圈的灰衣汉子，均是怒目相向，蠢蠢欲动，已是忍不住想要动手。
在手下面前被如此辱骂。
到了这时，光头大汉哪里还顾得了江南是什么身份？
别说丐帮弟子，就是圣地圣子、大周皇子，也只有动手一途。
否则，这些手下，也会怀疑他有没有血性是不是男人了！
“既然你一心找死，那老子就成全你！”
光头大汉龇牙咧嘴。
话音未落，沙钵大的拳头已经向江南的面门打来。
他要直接打烂这个逞口舌之利的嘴贱小子的嘴巴，把他满嘴牙齿都打到肚子里，让他明白耍嘴皮子的后果。
光头大汉这一拳，比之前的三拳都要凶猛。
显然。
盛怒之下，已用出了十二成力气。
周晓梦脸色剧变，捏着长剑的手掌青筋都贲了出来。
哪怕自知不是这光头大汉的对手，也已做好了随时救援江南的准备。
面对光头大汉直奔面门而来的这一拳，江南就像吓傻了一样，似乎连闪躲都忘了。
只是。
当光头大汉的拳头距离江南的嘴巴已经不足一尺。
当拳头带来的劲风已经吹起了江南额前的头发。
江南垂在腰间的手臂忽然轻轻一动。
幅度很小的一动。
仅仅是手腕在剑柄上轻轻一压，让剑尖斜斜的翘起。
“噗——”
连剑鞘都未拔出的剑尖，在光头大汉沙钵大的拳头击中江南嘴巴的前一刹那，刺在了光头大汉挥动拳头时露出的腋窝。
光头大汉的腋窝一痛，整条手臂一麻，霎时失去了知觉。
那即将击中江南嘴巴的拳头，猛然停在了就江南的嘴唇前方。
相距不到一拳。
可是，就这一拳的距离，却怎么也打不出去。
光头大汉踉跄后退，用左手扶着失去知觉的右臂，惊声叫道：
“不可能！绝不可能！”
“你怎么可能知道我这天罗拳的破绽？”
光头大汉望向江南的眼神满是惊骇。
尽管刺中自己的只是剑鞘，并没有给自己造成明显的伤口。
那一剑，却确确实实从自己拳法的破绽之中，刺到了自己的弱点之上。
而且，是那么的轻松随意。
如果，对方真能看出自己这拳法的破绽，那就太可怕了！
“一定是碰巧，对不对？”
光头大汉自欺欺人式的追问。
他觉得，肯定是瞎猫碰到了死老鼠，一切都只不过是巧合。
“有可能呢。”江南似笑非笑：“要不，你用左臂再打一拳试试？”
光头大汉脸色阴晴变幻。
忽然一声大喝：“射他！”
话音未落，已是身形暴退。
显然，光头大汉并不敢尝试。
而是选择了让手下群殴。
“咻咻咻咻咻……”
周边围着的灰衣汉子早已忍耐不住，一听老大的命令，手中的劲弩飞镖暗器立即如雨点般将江南笼罩。
江南融合了多门顶尖剑法的剑术彻底爆发开来，长剑舞得密不透风，将第一波射来的暗器全部击落。
待发现所有暗器，只是射向自己，并没有攻击周晓梦。立即不管不顾，直接挥剑向光头大汉扑去。
那些暗器，无论是飞镖还是劲弩，射在江南身上，立即弹飞跌落。
从刚才那一波暗器的力度，江南已经确定，这些投掷暗器的灰衣汉子中，并没有如光头大汉这样的高手。
圆满级别的铁布衫加天犀甲，已足以防御。
光头大汉神情微变。
刚才的交手，他只知道江南掌力惊人，没想到肉身防御也这么强悍。
眼见江南的长剑刺来，不得不挥动唯一能动的左拳迎击。
“刷——”
江南的长剑，巧之又巧的避过光头大汉拳头的攻击轨迹，再次刺中了对方的左边腋窝。
这一次，江南的长剑已经出鞘。
直接捅了进去。
光头大汉一声闷哼，左臂也垂了下去。
到了这时，他哪里还不明白，对面这个英俊小子，是真知道自己拳法的破绽。
光头大汉惊骇之余，也心中不解。
这天罗拳，乃是他师门最强的拳法之一，属于不传之秘。
除了师门的核心弟子和重要人物，外人根本不可能习得。
面前这个明显应该是丐帮弟子的小子，又是从哪里知道的拳法破绽？
要知道，这天罗拳强则强矣，可惜，却走了一个极端。
就是每一招每一式，在攻击之时都倾尽了全力，一点儿也没有留下自卫的空间，只攻不防。
所以，学过这拳法的人，都知道这拳法的破绽，很容易就能将拳法破去。
若论威力，这天罗拳在天下拳法里足以排进前五。
之所以名声不显，正是因为其缺陷的存在。
若不是江南先展示了丐帮的不传之秘降龙掌，光头大汉甚至会怀疑江南和自己师出同门。
“你到底是什么人？”
光头大汉瞥了一眼架在自己脖颈之上的冰凉长剑，涩声问道。
这个原本没被自己放在眼中的少年，除了肉身强大，防御变态，精通丐帮降龙掌和自家门派天罗拳，就连剑法，也神乎其神，至少有一门上乘剑法达到了圆满境界。
光头大汉实在想不出，哪个势力能培养出这样的妖孽！
光头大汉不知道的是，带给江南如此实力的不是势力，而是神通。
任何势力的培养，也比不上开挂。
在刚才，彻底激怒光头大汉之后，江南已经第一时间偷到了对方的看家本领——天罗拳。
哪怕只是小成境界，也足以发现这本身就存在缺陷的拳法的破绽。
见自家老大落在了敌人手里，原本暗器正扔得热闹的灰衣汉子们，不得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俱是骇然。
“在问别人之前，是否应该先把别人的问题回答了？”江南淡淡说道。
光头大汉知道江南问的乃是自己消息的来源。
人为刀俎，只好苦涩答道：“是长河帮的张三顺。”
“那张三顺，是我的一个远方亲戚。”
“除了大江流域，偶尔，我们怒蛟帮也会在长河上干上几票，都是那张三顺给提供的肥羊消息。”
“昨日，我收到张三顺的飞鸽传书，说是流云镖局的周云……嗯，周总镖头。这一趟押送的镖物，乃是传说中的千里马照夜玉狮子。长河帮的几次出手，都失败了。”
“张三顺猜测，周总镖头要去江南，必然会经过临江城。就让我在临江城等待，趁机下手。”
“张三顺还给我出了一个主意，说和周总镖头一起南下的，还有他的女儿。目前，他们父女已经走散。若是找不到周总镖头或者照夜玉狮子，可以先拿下他女儿。到时候，再用女儿逼迫他现身或者交出马来。”
“临江城势力混杂。除了鱼龙帮，还有好几个其它势力。”
“为了不惊动其他帮派，所以，我就找到了那鱼龙帮的李四，让他把二位骗到这偏僻的宅院……”
“后面的事，两位都知道了。”
光头大汉讪讪一笑。
然后，继续说道：
“实不相瞒，除了怒蛟帮的合伙人，在下也是神拳门的核心弟子。”
“这位小哥，既然也会我神拳门的天罗拳法，应该跟我神拳门也有渊源，定然也知道我神拳门的实力。”
“还请小哥看在我神拳门的份上，饶在下一次。”
“我保证，不再打那照夜玉狮子的注意。”
“而且，我可以承诺，欠两位一个人情。以后，两位若有差遣，绝不推辞。”
光头大汉说得情真意切。
完全没了初时的霸道与嚣张。
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保住小命，光头大汉根本不敢耍任何花招。
“神拳门么？”
江南点了点头。
怒蛟帮江南没听说过，这神拳门，江南却如雷贯耳。
和曾经号称天下第一掌法门派的铁掌帮一样，这神拳门曾经也号称天下第一拳法门派。
可惜的是，铁掌帮的代表人物接连数次都败在丐帮的降龙掌手下。然后，再也不好意思自称天下第一掌法。改行做了天下第一武术学校，把武馆开遍了九州十道，专门传授有心学武的普通人和低阶武者基础掌法。
其中，最为出名的便是大家耳熟能详的铁砂掌。
大部分武功，想要修炼，都需要资质。
铁砂掌则不同，只要有毅力和恒心。
修炼起来，也非常简单。师父讲一遍方法，自己跟沙子玩命就行了。
一个师父，甚至能同时教几十上百个徒弟。
这是其它任何武功都不能比的。
九州十道，挂名在铁掌帮名下的武馆，不下万余。如果连未入品的武馆学徒也算上，铁掌帮名下的弟子绝对超过了百万。
所以，有时候江湖中人甚至会开玩笑，说号称数十万弟子的天下第一大帮丐帮，在铁掌帮的百万学徒面前，不过是个弟弟。
而神拳门，凭借数门顶级拳法，曾经也像铁掌帮一样名噪一时。
可惜！
和铁掌帮一样，神拳门的拳法，也一次次败在了大周皇室的天帝拳下。
天下第一拳法门派的称号，渐渐自然也不好意思再提。
和铁掌帮的繁荣不同，神拳门的竞争对手毕竟是当权者，明里暗里，自然会受到打压。
如今，神拳门中的顶级高手或许仍有不少。
日常行事，却不得不低调起来。
在江湖中的名声，也已逐渐没落。
不过，真正懂行的江湖中人，谁也不敢小觑神拳门这个看似已经没落的门派。
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这种老牌势力的底蕴，绝对超出普通人的想象。
江南望着双臂被废，如同砧板上鱼的光头大汉，不禁微微头疼。
这又是一个背景强大的家伙！
杀，还是不杀呢？这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