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上,我们何不趁此机会,将仙族一网打尽?”独孤少的喜事办得着实热闹,不周山甚至有一些小妖都蠢蠢欲动,想要过去一饱眼福。魔里美则酸溜溜地在踏颜面前提议趁机攻打九重天。
“哼!之前让你们准备那么久,区区一个九重天也没有攻打下来,现如今你以为他们出动了一些仙将去招摇山贺喜,你就十拿九稳了?招摇山的那些神族若动怒,你觉得你能有几条命让他们杀的?”踏颜不屑地瞟了她一眼,继而看向摇篮中睡得香甜的夕霖,一脸的平静。
“……尊上!”魔里美被他鄙视地满脸通红,不甘地瞪着双眼,撞着胆子说道,“您自从有了少主后,就整日只知道陪在他身边,十足一个奶孩子的父亲。您之前的雄心壮志都去哪儿了?!”
魔里美每次来见踏颜,魔里真都很不放心,都陪同她一起参见。这一次也不例外,当他听到魔里美又口不择言乱说话时,不禁一惊,慌忙捂住了她的嘴,可还是晚了。
魔里真有时候怀疑,是自己太过宠着她,才让她行事冲动,说话不过脑子。伴君如伴虎,而踏颜可比虎可怕多了。
“尊上!美妹不懂事,请尊上恕罪!我这就带她出去,好好教训一番!”他看到踏颜渐渐冷却的眸色,心中微微发颤,强顶着踏颜不悦的脸色,尽量镇定地拖着魔里美撤出了踏颜的寝宫。待走出很远,他才发现自己的额头上满是冷汗。
“哼哼!”踏颜冷着脸看着寝宫的木门,阴森地冷笑了数声。即便阴阳双煞已经撤出很远,这些冷笑还是声声传入他们的耳中。
“美妹!你怎么每次都这么胆大妄为?尊上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尊上,你什么时候长长脑子行不行?”
“真哥!我说的都是实话呀!你不也说过,尊上现在变得婆婆妈妈,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了嘛!”
“你!气死我了!”魔里真不愿意与魔里美再争执下去,甩手走了,留下魔里美对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
“上神!你怎么了?”紫微追着花间梦离开的方向出了招摇山,转了许久却没有发现他的身影。他若有所思地回到昆仑虚,差人将还在招摇山的游所为叫了回来。
招摇山还在喜庆中,游所为还未玩得过瘾便被叫了回来,见到紫微轻拧的眉头,疑惑不已。
“你那日落入深渊后发生了什么?”紫微思前想后,觉得游所为的异常也颇有蹊跷,再则游所为一直与花间梦交好,或许他会知道些什么。
“上神怎么问这个?”游所为突然被问及此事,脸上立马白了一片,“我跟您说过……我,看到花兄掉下去了,也没有多想,便伸手去抓他,所以跟着掉了下去。后来伤得太重,就晕倒了……”
“你手心护着的那朵绿茶花?那你醒过来之后,可有什么发现?”紫微这才记起来,当时确实看到游所为的手心中护着一朵花,不过当时花间梦伤得也很重,灵气微弱,紫微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上……上神!我……”游所为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一分,青白一片,他的唇瓣剧烈地颤抖着,眼神闪烁不定,似乎特别难以启齿。
“说吧,既已入我昆仑虚这么久,自当了解我的性子。我若问了,便是一定要知道的。”紫微坐在紫藤花架下的石桌旁,垂着眸子把玩着手中的茶杯,脸上冷冷淡淡,一丝眉头似有似无地拧着。
“上神……我……我醒来后一直觉得……有心魔想左右我……”他怎么可以告诉面前尊贵的紫微上神,那些日子里他的脑子是盘旋着如何龌蹉的想法?他一直强迫自己镇定,可那些心底最深的欲望却好像被无限放大,叫他难以摆脱。即便入睡后,那些欲望也在梦中一遍遍地被实现。
那些欲望中,最为醒目的莫不是他一直不愿面对的断袖癖好。每当清醒时,他都羞愧难当,见到梦中被他断袖之人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那也是他一直没有再找花间梦的最大原因。
他一直试图静下心来,以为那样便可以将心中的浮躁欲念给摒除掉。他读书、散步、不再与女仙们嬉闹……可是一切努力似乎都毫不见效。心中的欲念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把他往无尽的黑暗拽去……
“现在可好了?”紫微抬眼看了看他。
“多谢上神关心……您上次送我的白玉……很是凝神定气,我……现在已经大好。”游所为见紫微上神没有再深究,暗暗地吐了一口气,脸色也好转了不少。
“嗯……我估计魔族残魄带着一些魔气侵入了你的身心,所以才会有异样。如此看来……”紫微轻轻叹了一口气,游所为的异常被发现地早,他及时送了一块可以安神的白玉给他,对他也大有裨益。那块白玉他已佩戴很久,安神之效自是非同一般。可是招摇山上,大家都关注着凤妍的同心印,独孤少的亲事更是分散了大家的注意力,所以花间梦的异样一直没能得到大家的重视……
“上神是说……那个时候我脑中的欲念都是魔族残魄所为?”游所为咬着牙,脸上现出一股愤恨。
“不,那些欲念本就是你心中所有,只不过被魔族残魄不断放大而已。”
游所为的脸“噌”地一下又红了起来,一是因为羞愧,羞愧于自己想把那些罪过全部推走,二是因为羞愤,羞愤于自己居然有那些肮脏不堪的念头。
“你经此一事,成熟了许多。凡是生命,都会有欲念,你不必为此烦心,正视它们,有舍有得,不要被它们迷了心智,你自然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游所为细细聆听着紫微上神的教诲,他入昆仑虚这么久,极少听到紫微跟他们说道理将是非,只要不入恶念,紫微一直都放任他们自己修行。这一次,游所为在死亡边缘走了一遭,又在欲念的驱使下直视了自己内心的丑陋,心境豁然便清明了很多……
“啊!花兄……他……是不是也被魔族残魄控制了……”游所为懊恼地拍了一下脑门,突然想起紫微送他白玉的那一夜,他看到了一个与花间梦极为相似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