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儿,我们何时去看三生石?我想念妻儿……”石昊飞随凤妍回到招摇山已有两日,见她迟迟不带自己去办正事,心中有些焦急。
凤妍想起紫微昨日与她说的话,闪躲着石昊飞灼灼逼人的目光,轻声敷衍他:“再等一等,我……我还有些事要办。”
不周山庆贺宴上的风波,还在她心中震荡。凤妍坐在闺房外的那一小簇紫竹林旁,脑中一片混乱,生命转瞬即逝,是那样脆弱不堪。她想起紫微昨日与她说的那些话,心中彷徨不已。
她还未忆起风华的种种往事时,一直以为自己的性子与世无争,拿得起放得下。可是现在,她再也不敢如此说了。
昨日她把石昊飞丢给花间梦照料后,便径直去找了紫微。因为他回来的途中,只匆匆告诉她一声,不要急着再带石昊飞去三生石那里,缓一缓。
她寻到紫微时,他正与玄华在书房商议着什么。凤妍细细一听,却半点声音也听不到。她有时候很是纳闷,这两人每次在一起谈论什么,总是沉默的时候比交谈的时候多,这也实在不像是交谈。
凤妍估摸着两人又沉默着,各自思索着,便敲了敲门,推门而入。
果不其然,紫微正静静地站在床边,望着窗外的那峭断崖。丝丝微风拂过他的面颊,带起了几缕暗蓝色长发,轻轻地飘荡在他的腮边,仿佛荡漾在凤妍的心窝,挠得她的心中直痒痒。
淡紫色的长袍裹住他矫健的身形,凤妍痴痴地想着,或许只有他才能将这样的颜色驾驭地不妖不媚。长身玉立、冷颜俊眸,凤妍看得入了迷,久久不曾动弹。
玄华无奈地看着站在门边发傻的凤妍,对于她的忽视颇有些心酸。那感觉仿佛亲眼看着自己一手抚养长大的女儿与别人跑了一样。
他缓缓地摸了摸眉梢处的疤痕,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凤妍这才反应过来似的,急忙收回了眼神,双眸别扭地转来转去,最后定在了坐在椅子上的玄华脸上,面色通红,尴尬地掩饰:“哥哥,我……你们谈好了没有,我找他有事……”
“哎,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看来我始终留不住你的。”玄华突然破天荒地带着玩笑的口吻轻笑起来,惹得凤妍脸上更加红艳了。
“哥哥!你,你胡说什么呀。”凤妍娇嗔地走到玄华身边,扬手便要去捂他的嘴。手还未触到他,凤妍又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讪讪地收回了手。
玄华温和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什么也没看到,不然心中当真会失落至极。
“妍儿,我们成亲吧。”紫微依旧面向窗外,宽阔的脊背突然给凤妍一丝落寞的感觉。她蓦地愣在了那里,不知该作何反应,慌乱地看向玄华,却见他正浅笑着看着自己,心中不禁怀疑他们适才谈论的便是此事?
“怎……怎么,又提起这事?我,我还……没有解决好昊飞的事呢……”凤妍求助地看向玄华,他却仿若没有看到,舒舒服服地往后一仰,靠在了椅背上。
“妍妍,这事要你自己决定。假如我不同意,你确定以后不会怨我?当初我也不同意你自绝,你不还是什么也不顾地随石昊飞去了……”玄华终是不忍看她那样无措,睁开双眼,柔声与她说道。
“哥哥……对不起。”是啊,当初哥哥受的苦不比父神少,更不比她受的苦少,可他还是那样坚强地活到现在,默默等候她的重生,照顾她再世为神。她当时若没有那样决绝,他的痛苦也会减少很多吧……
“都过去了,妍妍,我不怪你。”温雅柔和的笑容,再冰冷的心也会被这样的笑颜融化吧。凤妍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她明白玄华的苦楚,也知道他为了自己收敛了所有的光芒,一心打理好招摇山,只为她回归时,能有一个美好的环境成长。
“咳咳~”紫微依旧背着身子,轻声咳了一声,提醒凤妍他在等着她的答案。
凤妍望着他高大宽阔的背影,心中慢慢涌起一股心酸。这样一位丰神俊朗的上神,竟被自己拖累地如此消瘦,叫她心疼叫她愧疚。
“你……我是愿意与你成亲的,可不是现在……请你不要逼迫我,好吗?”凤妍的语气中充满了哀求,柔软的发丝被一阵清风吹得轻舞飞扬。
“那你可愿意收下这枚环佩?”紫微终于转过身来,眼中明显地露出一丝失望之色。他手中捏着那块血玉环佩,通红透亮,玉佩中仿若有着生气一般,微光流转。
凤妍点了点头,伸手去接。紫微不着痕迹地绕过她的素手,径直走近帮她配在了腰间。
“倘若帮助石昊飞的唯一途径便是与他成亲,你可真会与他成亲?”他的脸色淡淡的,问得也是不轻不重,凤妍判断不出真假。
“呵呵……怎么会呢,我……我已经答应了要与你在一起呀……不会的……”凤妍心中有一股不安的预感,本能地便想避开这样一个尖锐的问题。
“我只是假设。”紫微的脸上又恢复了那一片清冷,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叫凤妍看了心疼。
“我……我还有事,那就不打扰你们了。哥哥,我走了,你们继续谈事吧。”除了逃避还是逃避,自从恢复记忆后,凤妍觉得自己不停地逃避着紫微上神的种种示好与爱慕,可自己明明贪恋着他的吻,他的浅笑,他的爱护……
看着凤妍狼狈离开的身影,玄华淡淡地转回了眼,看向紫微。他一脸的失落,眼中尽是迷离。
玄华抿了一口茶润了润喉,轻轻开启朱唇:“我说嘛,妍妍不会那样轻易地放下石昊飞,你却非要堵上一堵。这下她心中定是要有所怀疑了,哎……”
“不问上一问,我终归不甘。”紫微收起自己的落寞,定定地看向玄华,“其他的都容易办,可怎么样才能让她心甘情愿地摘下那块三生玉?”他突然后悔起来,想当初凤妍曾经主动摘下三生玉赠给他当念想,他却傻傻地拒绝了。
“哎……”玄华沉重地叹了一口气,起身拍了怕紫微的肩膀,半晌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