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华近日忧心忡忡,陆时告诉他已经找到石昊飞,不过不知为何他已然变成凡人而且忘却了以前的事。玄华忧心的是,看凤妍的样子,俨然已对紫微动心,可万一她哪日冲破了那道封印,记起石昊飞,那该怎么办?
凤妍的性子虽然与以前差别很大,可她的聪慧、固执是丝毫没有改变的。这也正是玄华最为担心的地方。凤妍回来招摇山后,夜里总是会惊叫,玄华时常担忧地守在她的床头,看着她在熟睡中泪流满面的脸,忧伤地望着她喃喃自语:妍妍,哥哥该怎么办?你是梦到他了吗?
“不~不要走!我不要乖乖等你回来,你不要走~”玄华看着凤妍在睡梦中似乎极为悲痛,心疼地握着她的手。
凤妍再度因为悲伤过度而醒来,看到玄华坐在床头,扑进他怀中便痛哭起来:“哥哥,我心里为何那么难过……”
玄华轻轻拍着她的背,心中的担忧陡然又增加了一分。
陆时问过他,要不要把石昊飞的事告诉凤妍,玄华想了想,终是摇头否决了。他清楚凤妍的性子,若知道了前因后果,只怕又重蹈覆辙吧,难道要让他眼睁睁地看着唯一的妹妹离他而去吗?他做不到,他已亲眼目送了至亲至爱的双亲,恕他再也不愿承受那样的伤痛了。
陆时去了司命那里查询石昊飞的情况,发觉他自三万多年前便在凡间一世一世地转生轮回了,果然已为凡人。至于石昊飞为何失了神力去了凡间,司命也无法解答。其实他连石昊飞是谁也毫无头绪,陆时那副冰冷的样子比紫微上神更甚,司命从未想过在他那里套取任何八卦。不过,他空闲了可以去司马星君处查阅下仙史,难得见到陆时对某件事如此上心,怎能不让他好奇呢。
不料待他空闲时想起此事,特地跑去司命星君处时,星君并不让他翻阅那段仙史:“其实那段史料本就不全,也查不到什么的。玄华上神很久以前就交代过,要尘封这段仙史,他还亲自上了封印,我也没办法。”
司命失望地叹了口气,司马星君处难得有人来访,来一个人他都要啰嗦半天,他抓着司命的手臂继续说道:“想来也怪,紫微上神前不久也来过,又在那段仙史上加盖了一道封印……我估摸着,他与凤妍神女有了婚约,想讨好玄华上神,便多此一举做做样子示好,嗯,应该如此,司命兄觉得是……”星君说得起劲说得入神,只记得自己手中抓了司命的手臂,现下再一看,哪还有司命的影子,手中抓的也是一册竹卷,司命早就施了术法悄悄遁走了。
玄华听了陆时在司命那处了解到的情况后,便准备去阎罗地狱看看,陆时也跟了一起。判官见到他们的时候,心里直叫苦,不明白又出了什么事,需要他们两位一同前来。
玄华在三生石旁转了一会儿,和气地问判官:“关于这块三生石,你知道多少?”
判官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这块石头自小仙来阎罗地狱时,便一直立于此处。阎罗大人说,我们阎罗地狱自创建之初,它便在此了。据说此乃女娲娘娘遗留于此的姻缘石,凡人将泪水滴于石上,便可看到前尘往事。所以,但凡有新来的鬼魂舍不下前世的爱人,我们便让他在此回视一番以作告别……”
玄华耐心地听他讲述着,陆时则冷着脸一声不吭。
听了半天并没有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玄华提问引导着:“你们可曾在这块三生石上察觉到任何神力?”
判官迟疑道:“这倒未曾注意,早先神女在此修炼,因她带有神力,故而我们都以为这附近的神力来源于她,也未曾留意三生石上是否也有。”
“那三万多年前,阎罗地狱可曾忽然多出一个魂魄?不在生死簿上的魂魄。”
判官细细回想着:“三万多年前……啊!上神说的莫非是那个残缺的魂魄?”
三万六千多年前,阎罗地狱的鬼差们都如往日一般恪守己职。判官因受了玄华上神所托,便每隔一段时间都到三生石旁,用忘川河水灌溉那簇三生草。远远便看见有个魂魄在三生石旁漫无目的地游荡着,刚欲上前了解情况,便看到他似乎受了惊吓跑远了。
判官气冲冲地找了当值鬼差询问,怎能让新来的魂魄随处乱跑?小鬼们慌忙一一查询,发现并无在外瞎逛的魂魄,判官甚为尴尬,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他正郁闷时,轮回道附近突然出现骚动,便走了过去看看。果然不是他眼花,他看到那个一脸迷茫的魂魄,在与守职的鬼差们缠斗。
原来鬼差发现他擅闯轮回道,便询问了几句,结果他什么也不回答,就欲离开,鬼差们相当尽职,欲抓住他交由黑白无常处置,谁聊他看着迷糊,却很敏捷,故而引起了小小的骚动。最后,他在缠斗中一不小心便跌入了轮回道。
判官本是有些担心的,因为阎罗地狱中莫名多了一个魂魄,还未查清楚他便跌进了轮回道,此事可大可小。他上报阎王大人后,阎王大人小心翼翼地在仙界打听了一番,发现他并非仙界中人,便也放了心,随他去了。
没想时隔这么久,玄华上神与朱雀神君会来询问此事,判官不敢有所隐瞒,便如实道了来。
玄华微微皱眉:“他身上可有神力?”
“没有没有,不然阎王大人也不敢隐瞒此事。”
“为何说他魂魄残缺?”玄华继续问着。
“当年小仙看到他时,他的魂魄便已然残缺,加上他懵懵懂懂的样子,便可更加肯定了。魂魄都可记得前尘往事,所以我们才会让他们喝下孟婆汤。可那个魂魄表情茫然,似乎没有记忆,他的魂魄定然是不完整的。不过上神可放心,他已转世轮回许多次,魂魄早已修补齐全了。”
玄华了然地点了点头:“此事不宜宣扬。”判官茫然地点了点头,便送了两位出去。他自然不会宣扬此事,宣扬出去对他们阎罗地狱有害无益。
回去的途中,一直未曾出声的陆时,迟疑地看着玄华:“他再也回不来了?”
玄华沉默地摸了摸右边眉梢,好一会儿才出声:“他若再修仙,自然还能重回九重天。可前尘往事怕已然全部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