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伟极快地把烟头摁灭站了起来,对医生点头哈腰的讨好:“对不起,对不起,我就是心里有点烦,给忘记了。”
医生看到他的态度还算诚恳,语气才缓了下来,递给孙伟一只温度计:“知道你担心你儿子,可吸烟也解决不了问题,现在十一点一刻,再过十五分钟再量一次,如果温度超过39度,一定要到值班室叫我,我就在走廊的最顶头那间。”
“好的,好的,我一定照办。”孙伟忙不迭地点着头。
“嗯,可不能掉以轻心,孩子这种情况只能过了二十四小时才能算没事,晚上你们俩个可要看好,有什么情况,及时告诉我。”
“嗯嗯,谢谢你医生。”难得遇到这么有责任心的医生,我和孙伟异口同声的对他表示着感谢。
医生听了,翻开阳阳的眼皮看了一眼,又拿手捏住下巴,拿着手灯朝嘴里边照了照,至始至终,阳阳还算配合,虽然闭着眼睛,可是也没有哭闹。
“喉咙还肿着,点滴就按照这个速度,不能快,快了孩子受不了。”
“好的,好的。”
医生走后,我把目光移到了吊着的药瓶上,还有多半瓶,这瓶滴完,还有一小瓶,估计得三四个小时了。
我们来的急,儿科的病房是人满为患,我们住着的,说是病房,其实就是不足几平米的临时地儿,只不过好赖给封闭了一下,安了一个门。只能放下一张床、一个床头柜和一个方凳子,再没有多余的地方可以容下其他东西了。
“我盯着,你先睡会吧。”孙伟坐在方凳上对我说。
“我不睡,你睡吧。”
孙伟看我坚持,也就不再自找没趣了,把凳子往后移了移,后背靠在墙上,双手抱臂,闭上眼睛睡去了。
我瞥了一眼,看着他那副样子,再联想到他妈的那副德行,心里失望透顶。
我怎么会嫁给他?
忍着心头的厌恶,转脸看向儿子。
小脸这会有了血色,看着也不那么吓人了,眼睛闭着,长长的睫毛时不时微微抖动那么一下,仿佛刚才受的惊吓还没有完全隐去。
因为孩子小,手上、脚上的血管太细,不好扎针,护士是给扎到了额头上,看着白皙的额头,扎着针管,不停地输送着黄色的液体,我就难受的要死,恨不得替他受罪。
手轻轻抚上他的脸,试着温度,依然没有退烧。
我看了一下手机,差不多该量体温了,就又小心的掀开被子,给他量了一次。
“38度5”刻度上显示着。
本来存着的侥幸此刻成了空,我无奈地盯着输液瓶,寄希望于药效能够快点起作用。
在我的看护下,一大瓶好不容易输完了,我按了呼叫器,护士很快送过来了一小瓶无色的液体换了过来。
那个时候,已经快2点了,我困得都不行不行的了,上下眼皮只打架,我硬撑着没有叫孙伟,我就是想看看,他这个当爸到底是怎么当的。
谁料到,液体刚刚输了不到五分钟,我就看出来阳阳有些不对劲儿,开始烦躁不安,身子动个不停,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我情急之下,抓起手里的空瓶子向呼呼正睡着的孙伟扔了过去。
“阳阳,阳阳,你别吓唬妈妈,你怎么了?”我哭喊着,可是阳阳紧闭着嘴巴,只是扭动着身子,脸上越来越不好。
“怎么了?怎么了?”孙伟如梦初醒,急忙从椅子上弹跳过来。
“你是死人啊,还不快叫医生!”我大声骂着孙伟。
孙伟沉默着急速地向门口跑去。
“我要和你离婚!”一想到阳阳有可能会没命,我再也无法控制内心的火气以及对孙伟的失望,朝他的背影大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