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一团软乎乎的东西就被扔到了桌上。
那东西是萧纵从脖子里拿出来的,至于是什么苏怀衣还没看清楚,只晓得软绵绵的看上去弹性不错。
他忽然瞪大了眼睛,看了眼萧纵的胸前,“你不会,不会这个样子了还打算扮作女人吧?”
“怎么?没少女脸还不许有少女心了啊!”萧纵白了他一眼,“真不知道你整天在那山疙瘩里待着除了看书都学了些啥,怎么现在这脑袋里装着的东西我越来越看不懂了呢?”
“看不懂就不看呗!”苏怀衣回了他一个白眼,眼神却依旧是盯在那团软乎乎的肉上。
“猪,膀胱?”萧纵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名字了,他见苏怀衣好像没听懂又想了一下,“就是跟你身上装尿的地方一样,不过是长在猪身上的。”
“你才是猪!”
“嘿?”萧纵头疼,这孩子怎么脑子突然短路了呢?“你这孩子骂谁呢?”
“说说吧,你想让我弟弟干啥?”
“我可是真羡慕你们俩兄弟啊!”萧纵叹了一声,“一个在外面关心弟弟看上去是要杀了我的,一个在家担心哥哥,说要是出事了就把我炸丸子的。
衣衣啊,我是不是长得太好欺负呢?你们俩怎么都想着要欺负我呢?”
“什么时候的事?”苏怀衣愣了愣,难道是那只昨天才能飞出去的笨鸟?那是云雀?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坏了大事,一脸的担忧。
“就那天夜里啊!你中毒了,我半夜在树上睡不着就去打了一只兔子嘛!然后就收到云雀的消息了。”
“嗯,然后呢?”
“我去。”萧纵捧腹一声,“也不知道我是当哥的,还是你才是哥,你这是审问犯人呢?”
苏怀衣擦了下鼻子似乎也是觉得自己有点过头了,他走到床边躺着去了,“你继续说。”
“我那不孝徒儿说他哥若是在外面遭遇了不测,就拿我祭天,他要带着整个家族的人来造我的反。你说我还能怎么办?小衣衣,锦儿啊他真的影藏了好多的,你平时真的是小看他了的。”
“......”苏怀衣被他这深情演绎得震出一地的鸡皮疙瘩来,他待在床上觉得还是不要过去理会这个神经病。
先前的酒他光是闻着就有点醉了,因此也只是沾了一小口染上了醉意,就在那装醉了,其余的酒则是倒进衣服里面去了。
萧纵酒量比他好,最后出门的时候掌柜还让萧纵扶着,估计是怎么防都没想到这人会在肚子上绑个专门装酒的东西。
只是可惜了那好酒,现在就算是再香,也终究是不能再喝了的。
“你怎么呢?”萧纵抹了下戏精爆发后留下的眼泪,“我又怎么呢?”
“你好像变老了。”苏怀衣实话实说。
萧纵这一路上或许都未曾注意到自己脸上的变化,因为他这人一向没皮没脸的,就算是风餐露宿了也不会怎么刻意去找个地方洗把脸什么的,现在苏怀衣一坐下就能发现和前几天有点不同了,脸上的皮肤似乎特别干燥的挤成了一团皮。
萧纵心里已经开始觉得那应当是药的原因了,却还是害怕是因为鹤云楼掌柜给的酒,毕竟他喝得比苏怀衣多。他们这种时常在刀尖上过活的人是没有真正的信任的,就算是和掌柜关系处理得再好,他也不曾真心信过。
这世上他目前能信得过的也就只有清风寨上的少数人,这个世界不是前世的法治社会,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没命了。
人一旦有了牵挂,就会越加的关注那些没必要发生的细节,因为他不知道那样的细节什么时候会给他带来致命的一击。
“开什么玩笑?”萧纵笑着,心里却慌得一批。
“没开玩笑,不信你自己看看。”说着,他就将一旁梳妆镜上摆着的铜镜捧了过来,“是不是?”苏怀衣指着他的额头,手指一掐就挤了一团肉,“你看,我没说错吧!真的是这样的。”
“也就是说现在的我一眼看上去四十多岁了是吗?”
“是。”苏怀衣点点头。
“你能不能说点好的?”萧纵踹了他一脚,双手撑着自己的头默默思考了一会从袖子里扔出一块布条来。
苏怀衣将它接住,拿到灯下看了好久也没看明白这上面画着歪七八扭的是个什么东西。
他摊着布,看了一眼萧纵,“这......”
“你宝宝弟弟写的好东西。”萧纵啧啧叹着,“大致意思就是我刚才给你说的那些威胁的话。”
“你,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苏怀衣生气了却也知道这是什么场合他不断的压制着自己的声音,“这是什么?你用这种方法传信?任着他胡来?你知不知道那些东西培养起来有多难?啊?”
“知道啊!”萧纵端正的坐在桌前,苏怀衣不高兴了他心里就舒坦多了。
很多时候,很多地方,他都受到了萧云浮的影响,现在苏怀衣一不高兴他就要开始说正事了。
他笑眯眯的看着苏怀衣,给自己倒了杯茶当作解酒汤提提神,“是不是看不懂啊?”
“是。”苏怀衣气馁。
布上的那叫字吗?是人写出来的吗?说起来也是他这个做大哥的太不关心弟弟了,竟然连这么丑的字也好意思拿出来给人看?
“你没觉得很好吗?”
苏怀衣听到这话,只觉得萧纵是在讽刺他,正打算反驳却听到他说。
“你都看不懂,就更别提别人了。这小鸡爪似的,我也是研究了好半天才整明白的,知道我平时日理万机还要给个小屁孩当老师多幸苦了吧!”
“说正事,怀锦那么小能做什么?还有,信里到底在说什么?”
“你觉得现在山上谁最闲?”萧纵不回他的,反而是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怀,怀锦?”他忽然心下一惊,以前的林林总总在脑海里浮现。
似乎自己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有怀锦的身影,以前的时候他还会去找苏老爹理论为什么不把怀锦送到教书先生那里去,山上的孩子都在那里,就连大人有时候也会去那里认字。
可是他的这些话都是通通被驳回来了,那个时候他不懂,现在却突然有点理解了。
“对啊!所以我让一个孩子没事的时候在自己家里转悠怎么呢?碍着谁的眼了么?”
“可是危险呢?”
“他是不是每次回家都很准点的?在家里难道分量不够,没人记住他?”
“所有人都记住了,怀锦就是个好吃鬼,还,还是我娘的儿子。”
“他要是不见了你娘会怎么办?你这个哥哥会怎么办?”
“我娘,可能会毒死所有人,我,我可能会把那人千刀万剐了。”
“所以你担心什么?”萧纵看着他不说话了,这件事需要苏怀衣自己去消化,旁人是分担不来的。
过了许久苏怀衣将茶壶抱起一饮而尽,他缓了口气缓缓吐出两字来,“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