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优柔寡断
“大人，土国宝纵然可恶，但他所依仗的无非就是大学士洪承畴，如今洪承畴早已跟随摄政王南下，去往了福建，所以他已经没有靠山了！”詹世勋认真说道。
“洪承畴去了福建又怎样？除非他死了，否则土国宝会一直嚣张下去！”吴胜兆愤愤然道。
“大人，事情都有两面，土国宝这混蛋数次污蔑您，但朝廷也只是让您移镇松江，并没有实施什么实际处罚，这足以看出朝廷对您的信任和器重。”高永义大声说道。
“有个屁的信任和器重！土国宝捕风捉影的几句话，洪承畴就将本将骂得狗血淋头！他日如果土国宝污蔑本将造反，那洪承畴岂不是会直接斩了本将！”吴胜兆恨恨地说道。
“大人，如今洪承畴不在，正是我们反击的时候！您可以亲自率军，剿灭那些叛贼，然后向贝勒爷邀功，到时候别说土国宝，就是洪承畴也不敢把您怎样！”詹世勋掷地有声地劝说道。
“是啊，大人，此次乃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那些叛军跟您都有联络，我军出其不意之下，定能将他们一网打尽，这可是天大的功劳啊！”高永义跟着劝道。
听到这里，吴胜兆慢慢沉默下来。
戴之隽、吴著等人见此，暗道一声“糟糕”。
这位提督大人是出了名的优柔寡断，而詹世勋和高永义又与提督大人亲如兄弟，如果让这二人继续劝说下去，说不定提督大人会直接放弃这次行动，那他们这数月的谋划也就全完了！
“詹世勋、高永义，你们在胡说什么！”戴之隽大喝一声道，“土国宝此人心胸狭隘，睚眦必报，又有洪承畴这个大靠山，不管提督大人立多大的功，都不可能是土国宝的对手！”
“没错，到时候土国宝又是一番污蔑，提督大人立再大的功劳也没用！”陆冏附和道。
“一派胡言！”詹世勋大声驳斥道。
“一派胡言？”戴之隽突然冷笑起来，“你们难道忘了提督大人是怎么来的松江吗？”
听到这话，詹世勋和高永义神色都是一变，就连吴胜兆也是脸色瞬间一沉。
当年，吴胜兆剿灭了几支抗清义军，土国宝得知此事后，十分嫉妒，立即向洪承畴密报，说吴胜兆心怀不轨。
如此毫无逻辑的凭空污蔑，洪承畴竟然直接相信了，不仅狠狠斥责、警告了吴胜兆一番，还让他移镇松江。
“看你们两个的反应，应该都还记得此事。”戴之隽冷冷地说道，“洪承畴在朝廷的地位，想必你们都清楚，我可以断言，不管提督大人立多大的功，只需洪承畴一句话，提督大人便会万劫不复！”
“戴之隽，你别在那危言耸听，他洪承畴地位再高，能比贝勒爷高吗？”詹世勋厉声问道。
“洪承畴当然比不上贝勒爷，可十个提督大人都比不上一个洪承畴！如果他日洪承畴一定要置提督大人于死地，贝勒爷绝对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会帮洪承畴一把！”戴之隽毫不避讳地说道。
“你放肆！”詹世勋怒喝一声。
“提督大人，属下刚才的话虽有冒犯，但却字字发自肺腑，还请大人明鉴！”戴之隽连忙向吴胜兆解释道。
他此刻十分郁闷和无奈，这位提督大人的优点是重情重义，但缺点也是重情重义。
这数月来，詹世勋和高永义二人反叛之心越来越明显，可提督大人却一直装作没看到的，不闻不问。
今天，这二人说的话，严重动摇军心，死一百次都不够，可提督大人却依旧没有动手的意思，他有预感，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这二人极有可能会向朝廷告密，他们所有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戴之隽，你的话虽然不好听，但却很有道理。”吴胜兆突然说道。
“提督大人英明！”戴之隽脸色微喜地说道。
“大人，戴之隽所言毫无根据，绝不能相信！”詹世勋有些急躁地说道，“摄政王南下后，带走了江南大部分兵力，如果在这个时候您亲率大军，剿灭各地叛贼，维护江南稳定，必能立下不世之功勋！到时候不仅贝勒爷，甚至摄政王都会对您刮目相看！”
“荒谬！”戴之隽连忙驳斥道，“如今江南兵力空虚，各地义军纷纷起事，这绝对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提督大人若能一举攻下江南，必能名垂青史，为大明立下真正的不世之功勋！”
“戴将军所言极是！”陆冏连忙附和道，“大家都知道，如今大明出了一位英明神武，明辨忠奸，如同天神下凡一般的千古明君，如若提督大人能拿下江南，必会受到重赏！”
听到这话，吴胜兆眉头微动。
他早就听闻了无数关于大明天子的传说，据说这位天子有功必赏、有罪必罚，如果此次真能立功，这位天子绝对会毫不吝惜地进行封赏！
毕竟江南乃是大明留都所在，军事重镇！
“戴之隽、陆冏！你们两个有没有想过，就算最后真能成功拿下江南，那然后呢？我们接下来将会面对什么？你们难道不知道吗？”詹世勋厉声质问道。
戴之隽、陆冏等人听此，神色皆是大变，吴胜兆也是眉头紧锁起来。
詹世勋的这句话几乎掐住了他们的死穴，因为这是他们最不愿意面对的问题。
江南与湖广、河南、山东、江西、浙江五地相邻，如果江南有变，这五地的朝廷大军必定会闻风而动，围攻江南，到时候他们绝对无法抵挡！
“如今摄政王正率领数十万大军南下，攻打福建，一旦他得知江南有变，必定会率领大军回援，到时候你们谁能挡得住？戴之隽，你能吗？”詹世勋问道。
“还有，你们口口声声说那位伪明天子赏罚分明，但你们亲眼见过吗？那都是谣传，谁知道真实情况是怎样的！前不久还谣传他以无一人伤亡的代价拿下福州，你们信吗？”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真的赏罚分明，那又如何？这次摄政王亲率大军南下，为的就是剿灭伪明政权，以摄政王无与伦比的军事才能，伪明政权能支撑多久？”
詹世勋这一番犀利的言辞，让戴之隽、陆冏等人脸色阴沉到了极点，本就优柔寡断的吴胜兆则更是摇摆不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