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虞决修所料,拍摄拍了一天,直到傍晚才回到市区。
拍摄了一天,宋微微和施沐晨两个女生不仅疲累不堪,而且还被冻得不轻。虞决修他身体健壮,拍摄一天倒不觉得累,不过心累还是有的。
回到电视台后,朱导很大方地请虞决修他们吃饭,吃的是火锅。大冬天,吃火锅最暖和、最舒爽。
吃饭的时候,朱导和虞决修聊了很多,有关于古诗词、礼仪规矩、历史,还有骑射方面的事情。
不聊不知道,一聊吓一跳,朱导没想到虞决修小小年纪懂的东西真不少,而且还熟知历史,这让他非常意外。
现在大部分像虞决修这么大的孩子,张口闭口不是明星,就是游戏。像虞决修这样学习国学的孩子,真的很少见。
这顿晚饭,大家吃的非常高兴。吃完晚饭,朱导安排助理送虞决修他们回家。
朱导在回家的路上,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他的一位朋友正在筹拍一部古装电视剧,主要的角色都找好了,但是男主少年时期的演员一直没有找到。
在这部电视剧中,男主是一名将军,从小到大就天资聪颖,不仅熟读兵书,而且骑射箭术都十分了得。虽然男主少年时期的戏份不多,但是却非常重要。他的朋友在娱乐圈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一个气质符合男主相似的少年。
为了能找到满意的少年时期的男主,他的朋友都快愁死了,最近都跑去电影学院去找人了,但是依然没有找到满意的。
他这个朋友拍剧非常严格,对于选角也非常严苛,必须找到他心目中最满意的少年时期的男主,不然就不开拍。
少年时期的男主,长相俊美、气质优雅、清逸出尘、清冷却又不高傲。刚好虞决修的形象和气质完符合少年时期的男主,简直就是少年男主本人。
朱导越想越觉得虞决修适合,立马发了一张虞决修的照片给他的朋友。他的朋友看到照片后,就迫不及待地打电话给他。
朱导把虞决修的情况告诉了他的朋友,他的朋友表示明天就来宁都找他,希望他能带他去见虞决修。
他的朋友说风就是雨,朱导已经习惯了。不过,他想到虞决修不愿意进娱乐圈做明星,心里有些担心虞决修不会答应参演。算了,这件事情还是交给他的朋友烦恼吧。
朱导打了个电话给虞决修,说明天晚上有事找他。
“小鱼,你明天晚上有空把,我有事情找你,但是在电话里不好说,我们明天再见个面吧,就在今晚这个地方见面,可以吗?”
有什么事情在电话里不好说?
虞决修心里奇怪,不过听朱导的语气,应该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在心里犹疑了下后,他这才开口答应:“好的,我明天晚上去找您。”
他没有多想,觉得朱导不会坑他,所以就答应明天晚上和朱导见面,反正他这两天都会呆在宁都。
和朱导说完电话后,虞决修看向傅觉恒,说道:“恒哥,我打算明天一早去给我外公外婆扫墓。”说起来,他重生回来后,一直没有去给外公外婆扫墓。不是他不想去,而是他不敢去。上辈子的他太混蛋了,这辈子重生回来没有做出一点成绩,他觉得没有脸面去见外公外婆。如今,他的学习成绩还不错,还获得了围棋专业四段的段位,可以去见外公外婆了。
傅觉恒想也没想地说道:“我陪你一起去吧。”
虞决修摇摇头,开口婉拒道:“恒哥,我想一个人去。”他有很多话要对外公外婆说。如果恒哥跟着他一起去,他这些心里的话就不好说出来。毕竟,他重生这件事情不能让恒哥知道。
傅觉恒看到虞决修眼底的哀伤,大概猜到虞决修心里在想什么,没有坚持陪虞决修去扫墓。
“那你一个人注意安。”他之所以想陪小鱼去扫墓,主要是想能在小鱼伤心难过的时候,他可以陪在小鱼的身边,告诉小鱼他不是一个人。
虞决修没有让傅觉恒跟着他一起去扫墓,傅觉恒心里有些失落,但是并没有难过。他猜想小鱼应该有很多话要对外公外婆说,所以他不方便在旁边。
“恒哥抱歉,你这次跟我回宁都,却一直让你一个人在家。”他就说恒哥不要跟他回宁都,可是恒哥偏偏跟他回来,结果让他一个人呆在家里,他这心里很是过意不去,感觉自己很对不起恒哥。
“我没关系,正好可以休息几天。”傅觉恒并不觉得有什么,再说他呆在家里也能处理工作上的一些事情。
虞决修听到这话,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傅觉恒。来宁都之前,恒哥说他不忙,结果这两天恒哥一直在书房里处理工作上的事情。说到底,恒哥还是怕他回宁都后,就不再去帝都。跟他回宁都,是为了再次带他去帝都。
书房里,虞决修在练习画画,傅觉恒在电脑前处理公事。
这段时间,虞决修跟着王献之和宋徽宗学习扇画,已经学得有模有样了。
虞决修打开一把白纸折扇,提起笔在上面绘画。他先画了几条柳丝,接着又画了两只燕子。
像是有一阵微风吹来,柳丝轻轻摆动,倒影清晰地倒映在清澈澄碧地湖面上,水流似乎在波动,湖面上泛起一丝的涟漪。两只燕子的身影也倒影在湖面上,和湖面上的柳丝形成了一幅画。
寥寥几笔,就细腻地勾勒出初春的景色。整个画面色彩温暖,画风清逸,让人看了不觉地勾起嘴角。
画好画,虞决修在扇画上用瘦金体写下:“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这是扇画的正面,反面他就打算用篆体写“春色怡人”四个字。
等虞决修画好后,就听到傅觉恒赞叹道:“画的好,字也好。”
虞决修拿起扇子看了看,神色有些不满意:“一般般吧。”和宋徽宗大大画的扇画相比,就相差太远了。
“我可以看看吗?”
“可以。”虞决修把扇子递给傅觉恒。
傅觉恒接过扇子,看着扇面上的画。虽然只是简单的柳丝和燕子,但是却把“咏柳”这首诗的画面画了出来。寥寥几笔,却传神细腻地勾勒出二月的春色。
“我觉得画的很好,我很喜欢。”傅觉恒看向虞决修,“不知道小鱼可不可以送给我?”
“恒哥,你要是喜欢扇画,我再画一幅好的送给你。”
“我喜欢这副。”
见傅觉恒坚持要,虞决修也只能随他了:“恒哥不嫌弃就拿走吧,等下次我画的好点,再送给你一把扇子。”
“那我就不客气了。”傅觉恒把扇子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越看越喜欢。“小鱼,你忘了在上面题你的名字。”
虞决修拿过扇子,在咏柳这首诗的下面,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恒哥,这把扇子还没有做好,等我做好了再给你。”虽然他在扇子上画了画、题了字,但是还没有上漆,也还没有做扇穗。
“还要做什么吗?”
“没有上漆,没有扇穗。”虞决修问道,“恒哥,你喜欢什么样的穗子?”
“我对这方面不了解,你做主就好。”傅觉恒好奇地看着虞决修,“小鱼,你还会做扇子啊?”
“刚学,做的不是很好。”他跟着学扇画的时候,顺便把做扇子也学了。
傅觉恒听了这话,心里充满震惊:“小鱼,你告诉我你还会什么?”诗词歌赋、国学、书法绘画、围棋、做扇子,还会卜卦。
虞决修谦虚地笑了笑:“恒哥,我就是乱学,学的还都是皮毛。”
“小鱼,你太谦虚了。”傅觉恒虽然对折扇不了解,但是他能感觉到他手里这把折扇并不普通。
“我真没有谦虚。”他真的觉得自己做的不好。“恒哥,你继续忙,我继续练习扇画。”
“好。”
虞决修又拿出一把白纸折扇,在扇面的正面画一条锦鲤跃出水面,轻咬着莲花。
因为扇面有褶皱不平,所以画的时候不好画,要比在平铺的纸面上画画难很多。有时候手稍微抖一下,整幅画都毁了。
傅觉恒偶尔从电脑前抬头看向虞决修,之间虞决修低着头,神色专注地在扇面上画画。灯光轻洒在他的身上,仿佛给他身上度了一层光芒,宛如落入凡尘中的谪仙。
对面的画面太美,傅觉恒不忍心破坏,下意识地放轻呼吸,像是呼吸声大一点就能惊走对面的人。
虞决修没有注意到傅觉恒的灼灼目光,此时的他完沉浸在作画中。
每次练习书法或者绘画的时候,虞决修整个人会沉静下来,让他变得像一片平静的湖面。
两人在书房里各自忙各自的事情,气氛却非常的温馨。
忙到九点,虞决修先回房洗澡。洗完澡,他马上就进入系统学习。
呆在书房的话,他没法进入系统,所以只能先回到自己房间。其实,他不想傅觉恒跟他一起回宁都,就有这方面的原因。恒哥和他在一起,他没法进入系统学习。
他今天还得考核《春秋》,要把剩下的篇章默写出来。
花了大半天的时间,虞决修终于把《春秋》剩下的篇章默写完。
“小师弟,有信心通过考核吗?”
虞决修非常诚实地说道:“师兄,说实话,我没有信心。”《春秋》的内容和《论语》相比是很短,但是和高二的课本相比就太长了,他没有完的自信地认为自己一个字都没有错,毕竟他还没有练就成过目不忘的本领。
这话让师兄感到惊讶:“小师弟,怎么一点信心都没有?”
“师兄,内容太多了,我怕我会记错,或者记混淆啊。”
“小师弟,对你要有信心。”师兄说完,宽慰道,“这次要是没通过考核也没有关系,咱们再上一遍,保证你能记住每一个字。”
完没有被安慰到的虞决修:“……”
师兄安慰完虞决修,就挥挥衣袖离开了。
等到颜子渊走进课堂,就看到像一条咸鱼趴在桌子上的虞决修,关心地问道:“小师弟,怎么了,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
“师兄,我的身体被《春秋》掏空了。”虞决修立马坐直身体,身子端正,目不斜视。“师兄,《论语》上完,我不会也要把《论语》从头到尾默写出来吧?”
“这是自然。”颜子渊笑得十分温柔,“小师弟,你不仅要部默写出来,还要倒背如流。”
虞决修表示他选择死亡。
“小师弟,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
虞决修:“……”真的,他对自己没信心。
“我们接着上课。”
“是。”
虞决修今天学习的是《论语》的卫灵公篇,这篇主要讲述的是孔子及其弟子在周游列国时的关于仁德治国方面的言论。
灵公问陈于孔子。孔子对曰:“俎豆之事,则尝闻之矣;军旅之事,未之学也。”明日遂行……
一开始上《论语》的时候,颜子渊的速度非常快,一口气能上好几章,有时候恨不得一口气部上完,但是现在基本上每节课只上一两篇的内容。
讲解完书上的内容后,颜子渊会更深入的讲解,让虞决修明白的更多。
“今天就上到这里,小师弟有什么不懂的吗?”
虞决修微微摇头:“师兄,我没有什么不懂的。”颜师兄虽然讲解的很深,但是他说的非常通俗易懂,让他能听得明白。
“对了,小师弟,你的翻译怎么样了?”
提到翻译这件事情,虞决修的神色僵硬了下,随即苦着脸说:“师兄,我连学而篇都没有翻译好。”说实话,把《论语》翻译成英文真的很难。
“小师弟加油,学而篇翻好了,拿给我看看。”
“师兄,我觉得我翻译的不怎么好。”他高看了自己,也小看了《论语》。
“翻译一开始都翻译的不怎么好,翻多了就会慢慢变好。”颜子渊鼓舞虞决修道,“翻译过程中肯定很难,但是千万不要放弃,每天练习,你会收获很多。”
“师兄放心,我不会放弃。”虽然很难,但是他还是会硬着头皮翻译下去。
颜子渊很可爱地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小师弟,加油!”
“谢谢师兄。”
《论语》上完后,接下来就是《孟子》。
公孙丑每次上课之前,都会叫虞决修起来背书,让他把前一节课的内容背下来。
上一节课学的内容是离娄章句上的第二十六节至二十八节的内容。
“小师弟,把上节课的三节内容先背一遍吧。”
“是,师兄。”
这三节内容很短,虞决修轻轻松松地就能背下来。还有,这三节的内容的表面上的意思也很简单,但是背后的深意却意味深长。
公孙丑满意地点了点头:“小师弟,坐下吧,我们今天上离娄章下。”
“是,师兄。”
公孙丑教虞决修的时候,根本不用看书。《孟子》整本书,他都能倒背如流。
“小师弟,这一部分的内容说的是什么?”
“我觉得这节内容主要的意思是所有的圣人都有一样的目标,一样的行事准则,还有一样的高洁品质。”虞决修说了自己的看法,“就像孟子先生和孔子先生一样。”
公孙丑听了虞决修这番解读,轻笑一声:“小师弟,理解的很好。”
接下来,公孙丑结合当时的历史事件来深入讲解这一节的内容。
虞决修一边神贯注地听课,一边认真地记着笔记。公孙丑讲课的时候,会讲到他们那个年代的一些重要的事情,所以他得记下来。
《孟子》上完后,接下来是《中庸》。
《中庸》也接近尾声了,目前上到三十一章。
今天开始上倒数第二章和倒数第一章,也就是说今天能把《中庸》上完。
“小师弟,《中庸》上完了,接下来要做什么,你应该清楚吧?”
“师兄,我知道要考核,把文默写出来。”
“既然小师弟清楚,那么我们就开始考核吧。”
虞决修:“……”师兄们还真是不给他任何准备机会啊。
刚上完《中庸》,立马就文考核。
好在《中庸》文只有三十三章,每一章的内容都很短,默写起来不是很难,难得是每一节内容背后的深意。
第二天一大早,虞决修就去花店买了菊花和玫瑰。
菊花是送给外公的,玫瑰是送给外婆的。
外婆在在世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玫瑰花。外公活着的时候,基本上每一天都会去花店买一朵玫瑰送给外婆。
听外婆说,她和外公从年轻的时候,感情就非常好。两人从来没有红过脸,更别说动手打架了。别看外公有些古板严肃,其实骨子里是一个浪漫的人。外婆的生日、他们的结婚纪念日、情人节等一些重要的日子,外公都记得非常清楚,而且还会给外婆准备惊喜。
以前,没有条件的时候,外公没钱送玫瑰花,就去采一些漂亮好看的野花送给外婆。每天送花给外婆,是外公几十年如一日的习惯。
虞决修买好花后,就打的去了墓地。半个多小时后,车子抵达墓园。
清晨的墓园十分安静,虞决修拿着花一步步地走上台阶。每走一步,他的心情渐渐变得沉重。
上辈子,外公外婆去世后,虞决修不敢来墓地,主要是因为他不能接受外公外婆都去世的事实。说到底,他是害怕,不能接受外公外婆躺在冰冷墓地。所以,上辈子他很不孝地没有来为外公外婆扫过墓。
现在想想,他上辈子真特么是个混蛋。外公外婆就他一个外孙,可是他却从来没有来为外公外婆扫墓。至于,他母亲……没有墓碑。听外婆说,当初他母亲病逝后,就让外公外婆把她的骨灰撒到大海里,所以外公外婆就没有给他母亲立碑。
虞决修一想到上辈子的自己,恨不得把自己往死揍。
这辈子他重新做人,一定不会再让外公外婆的墓没人打扫。虞决修红着双眼,一步步地走到外公外婆的墓碑前。
外婆去世后,他就把外婆的骨灰和外公的骨灰合葬在一起。这是外婆临终时对他的嘱托,说外公一定还在奈何桥等着她。
看着墓碑上笑地开心地外公和外婆的照片,虞决修的眼泪刷地一下子流了下来。扑通一声,他重重地跪在外公外婆的墓碑前,双手颤抖地把菊花和玫瑰放在墓碑前。
“外公外婆,不孝外孙来看你们了。”虞决修一边哭,一边说道,“外公外婆,对不起,从你们走后,我就再也没有来看过你们。”
一想到上辈子自己的混蛋行为,虞决修心里充满后悔和愧疚。
“外公外婆,我上辈子对不起你们,辜负了你们的期望,一辈子浑浑噩噩地活着。”虞决修哭的满脸都是泪水,声音也变得沙哑,“这辈子我重新振作了起来,一定努力考上重点大学,不辜负你们的期待。”
照片的上外公外婆依旧是笑着,好像是在欣慰虞决修的改变。
“外公,我现在开始学习国学了……”虞决修跪在墓碑前,把他这几个月学到的东西一五一十地跟外公说了,也把他在围棋上取得的成就告诉了外公。
他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把最近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外公外婆,这让他沉重的心情慢慢变得轻松起来。
说完他在学习上面的事情,虞决修开始跟外公外婆说起钱爷爷他们的事情。
“外公外婆你们不在了,但是钱爷爷和钱奶奶却非常关心我,把我当做亲孙子一样对待,今年钱爷爷他们还接我去帝都过年……”虞决修絮絮叨叨地跟外公外婆说了很多关于钱爷爷他们对他的照顾。
“外公外婆,你们放心,这辈子我会好好地活着,活出一个人样来,让你们以我为豪。”虞决修抬手胡乱地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露出一个笑容来。“以后,我会经常来看你们。”
一阵清风吹来,像是有一只手在轻抚着虞决修的头。
虞决修惊得瞪圆双眼,似乎不敢相信地开口:“外公外婆,是你们吗?”
没有人回应他,耳边只有微风的声音.
虞决修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回应,嘴角扬起一抹苦笑:“我在想什么……”
看着墓碑上的外公外婆,虞决修心里一阵抽痛,声音有些哽咽:“外公外婆,我很想你们……如果你们还在,那该有多好……”虽然他的身边有了钱爷爷他们,还有恒哥,但是他还想要外公外婆。
过了一会儿,虞决修的心情渐渐变得平静,他这才站起身。但是,因为跪的太久,膝盖又疼又麻,刚站起来又跌倒了下去,索性他就直接坐在地上。
他盘腿坐在外公外婆的墓碑前,没有再说什么话,就是这样静静地看着墓碑上外公外婆的照片。
不知道过了多久,虞决修才回过神来,朝外公外婆磕了三个头。
”外公外婆,等我从帝都过完年回来,再来看你们。“说完,他站起身,深深地看了一眼外公外婆的墓碑,这才转身离开。
离开墓园后,虞决修抬头看了看空中明媚刺眼的太阳,脸上慢慢绽放出一个如释重负地笑容。
看过外公外婆,他的心情豁然开朗了不少,一直隐藏在他心底的那抹阴霾消失不见了。
老天仁慈,重新给了他一次机会,所以这辈子他要好好地活着,开开心心地活着,这样外公外婆才能在九泉之下安心。
墓园的位置偏僻,虞决修打车过来的时候,忘了让出租车司机等他下山。他现在要回去,只能走路回去,因为这里没有公交车。
就在虞决修以为自己要走路回去的时候,忽然看到路边停了一辆出租车,眼里闪过一抹惊喜。看来他的运气不错,赶紧朝出租车走了过去。
这时,出租车的门打开了,只见一双大长腿从车里下来。
看着从车里下来的人,虞决修瞪大双眼,发出一声惊呼:“恒哥!”
傅觉恒看到虞决修一脸震惊地模样,不由地失笑:“看到我很奇怪吗?”
虞决修朝傅觉恒走了过去,双眼惊讶地看着他,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墓地。等等,恒哥该不会……
“恒哥,你是特意来接我的吗?”
“我猜想墓地应该没有车,你恐怕不方便,所以就打车过来接你。”傅觉恒一边说,一边仔细地观察虞决修的神色。见虞决修双眼通红,应该是狠狠地哭过一场。不过,他眉宇间没有悲伤沉痛,神情也是一副轻松,这让他心里放心了很多。
虞决修听到这话,心头微微颤了颤,一股暖流从心底升起,弥漫到身。
“恒哥,你来的太好了,不然我就要走着回去。”恒哥实在是太细心了,他这辈子能认识恒哥,真是太幸运。
“赶快上车吧。”
两人上了出租车,坐在后座。
“恒哥,你来多久了?”
“没有多久。”
正在开车的司机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傅觉恒,在心里说道,他和这位客人已经在墓园下面等了一个小时。
虞决修不是傻子,自然不相信傅觉恒这番话,从司机的神色来看,他们应该等他等了很长一段时间。
“和外公外婆有太多话要说,一时忘了时间。”算了下时间,他在墓园大概呆了两个多个小时。
傅觉恒看到虞决修脸上轻松地笑容,嘴角也不觉扬起:“要是想外公外婆了,你可以经常来看他们。”看来,小鱼已经看开了。面对外公外婆,没有那么悲伤难过了。
“恩,以后会经常来看望他们,和他们说说话。”今天和外公外婆说了一番话后,他心里轻松多了。对于外公外婆的去世,也没有那么介意了,毕竟生死有命。
傅觉恒转移话题,说起钱爷爷和钱奶奶催他们回帝都一事。
“小鱼,你要是没事的话,我们明天就回帝都,不然外公外婆会一直催。”
“恒哥,我没什么事情了,我们明天就走。”就像恒哥说得,他们要是再不回帝都,估计钱爷爷和钱奶奶他们会杀回宁都。
“好,我让周助理订机票。”傅觉恒打了个电话给周助理,让周助理订明天他们回帝都的机票。
两人在回去的路上,聊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半个多小时后,车子抵达古城区。
因为已经中午了,回家做饭也来不及了,两人只好去外面的饭店吃饭。
虞决修带着傅觉恒去古城区一家小饭店吃饭,这家饭店虽然小,但是卫生干净,味道非常好,而且非常便宜。
吃完饭,两人在古城区的古道上消食散步。
“恒哥,下午没事,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傅觉恒想了想说:“想去你的学校看看。”
“去我的学校吗?”虞决修对于傅觉恒这个提议感到诧异,他的学校有什么好看的。“恒哥,现在学校放假,我们进不去啊。”之前,有一次恒哥不是晚上去学校接他的吗?
“我倒是忘了这点。”傅觉恒失笑,“还是小鱼你做主吧。”
虞决修捏着下巴,认真地思索了一番。宁都市除了古城区,也没有其他好玩的地方。
“对了,我们去梅园吧。”现在这个季节,正是梅花绽放的时候。“南山下面有大一片的梅园,有红梅、有白梅,还有黄梅,我们过去看看吧。”外婆在世的时候,每年都会去一趟梅园。
“好。”
两人打了车前往梅园。
今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有不少人来梅园赏花,园子里十分热闹。
虞决修拉高围巾遮住自己的脸,拉着傅觉恒进入了梅园。
一进梅园,就有一股梅香扑鼻而来,沁入心脾。
两人一边悠悠然地散步在梅园,一边认真地观赏着梅花。
虞决修看到梅花,这才想起来他还没有画过梅花。他走到一株梅树下,双眼认真地观察着梅花的形状、形态、神韵。
“小鱼,你在看什么?”
“恒哥,我在观察梅花。”
“观察梅花?”
“我到现在还没有画过梅花,所以想好好地观察一番。”
“那你好好地观察。”傅觉恒没有再说话,安静地站在虞决修的身边,和他一起观察梅花。
看了一会儿,虞决修心里有数了。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画梅花,主要是把梅花的傲骨画出来,你们不能照葫芦画瓢。”
虞决修朝着这个声音看了过去,发现有人在梅园里写生。
“恒哥,我们过去看看。”
“好。”
只见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先生,带着四个年轻男女在写生,画的就是梅园里正在绽放的梅花。
虞决修学习国画以来,还从来没有见过其他人的国画,不由地认真看了看这五个人的画。
老先生画的梅花,不管是整幅画的布局,还是神韵都非常好,不过感觉少了点什么。至于四个年轻学生,画的一般般,没有把梅花的精髓画出来。
虞决修跟着吴道子学绘画,不单单只是学画画,还学了品画和鉴画。一幅画是好是坏,他能一眼看出来。
怕打扰到正在写生的学生们,虞决修看了一会儿后,就和傅觉恒悄悄地离开了。
“他们没有你画的好。”傅觉恒说道。
“恒哥,你怎么知道?”
傅觉恒笑着说:“看画我还是很在行的,你的画比他们的画多了一份灵性。”
“灵性?”恒哥的眼光还真是毒辣,一眼就看出来他的画里有灵性。
“你的画里有灵性。”小鱼的画很生动,像是有灵性一样。
“恒哥,你这么夸我,我会骄傲的。”
“偶尔骄傲下也没有什么。”
两人继续逛梅园,神态悠闲自得,像是在逛自己家的花园一样。而其他人都纷纷拿着手机或者相机,对着梅花一阵狂拍,还有人很没有素质地折梅花。
虞决修和傅觉恒把梅园逛完了,沾染了一身梅香才离开。
刚回到家,虞决修就接到朱导的电话,约他出来见面。
“恒哥,《古诗词》节目的导演找我有事,我先出去一趟。”
“我陪你一起去吧。”
“好。”
虞决修带着傅觉恒来到和朱导约定的饭店,在一间包间里找到了朱导,发现除了朱导,还有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头发乱糟糟的,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满脸胡渣。衣服邹巴巴,像是刚从拥挤的绿皮火车下来一样。
朱导和他的朋友看到虞决修身后高大的男人时,两人的瞳孔猛地一缩,脸上写满了震惊。
傅总!!!!!!
傅总怎么会在这里?
等等,傅总是跟小鱼一起来的,小鱼和傅总是什么关系?
朱导惊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连忙说道:“小鱼、傅总,请进!”
虞决修见朱导认出了傅觉恒,心里有些意外,后来想想傅觉恒身为恒星科技的总裁,朱导认识也不奇怪。
“朱导。”
“傅总、小鱼,请坐。”
朱导的朋友这时站起身来,先和傅觉恒打了声招呼,语气恭敬:“傅总。”
傅觉恒朝他微微点了下头:“安导。”
虞决修见傅觉恒认识朱导身边的人,惊疑地看向他:“恒哥,你们认识?”
朱导这个时候介绍道:“小鱼,我向你介绍下,这位是我的朋友安平,是一名电视剧的导演。他是兴华娱乐的导演。”
听到朱导这番介绍,虞决修心里弄明白。这位安导是兴华娱乐的导演,而兴华娱乐是恒哥朋友的公司,所以恒哥和这位安导认识。
“虞决修,你好,很高兴见到你。”安导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虞决修,越看越满意。老朱说的没错,虞决修不管是长相,还是气质都十分符合少年时期的谢弦。
虞决修见安导看他的眼神很火热,像是在打什么主意,这让他不由地警惕起来。
“小鱼是这样的,我今天约你出来就是因为安导想见你。”
“安导,您见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想请你演少年时期的谢弦。”安导目光灼灼地看着虞决修,“不管是你的形象,还是气质,非常符合少年时期的谢弦。”
虞决修听了安导这番话,心里很是惊讶:“谢弦不是西汉时期的大将军吗?”
“对,我想请你饰演少年时期的谢弦。”虞决修就是少年时期的谢弦本人。
“小鱼,老安从去年一月份就开始筹拍谢弦的电视剧,但是因为一直没有找到满意的少年时期的谢弦,迟迟没有开机。”朱导说着,看了一眼傅觉恒,见傅觉恒没有什么不满,心里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向他推荐了你,他看到你的照片后,立马从帝都赶到宁都。”
“虞决修,请你一定要饰演少年时期的谢弦!”安导的表情非常郑重。
“可是……我不会演戏啊……”虞决修没想到朱导找他是想让他演电视剧。这完超出他的意外。他从来没想过演电视剧。
“你只要本色出演就可以了。”安导说着,看向傅觉恒,“傅总也知道谢弦这部电视剧是兴华娱乐最看重的一部剧,因为没有找到满意的少年谢弦,这部剧一直没有开拍,我心里着急,我们的老板也焦急。”
虞决修闻言,疑惑地看向傅觉恒。
傅觉恒没有搭理安导,眼神温柔地看着虞决修:“你不想演就不演。”
一旁的安导原本以为傅觉恒会帮他一起劝说虞决修饰演谢弦,没想到傅觉恒竟然说了这么一句,这让他非常心塞。
“傅总……”
傅觉恒一个冷漠地眼神扫过来,安导只能乖乖地闭上嘴,不敢再说什么。而朱导则是悄悄地观察傅觉恒和虞决修之间的关系。见虞决修和傅觉恒之间的关系亲密,心里非常吃惊,难道虞决修是傅总家的亲戚?
安导不想放弃虞决修,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劝说道:“虞决修,你非常适合饰演少年时期的谢弦,我恳请你参演。”
虞决修见安导把语气放的这么低,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少年谢弦的戏份并不多,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安导可怜巴巴地看着虞决修,“我在国各地寻找少年,希望能找到满意的少年谢弦,可是找了一年都没有找到满意的。现在遇到你,我真的希望你能饰演少年谢弦。”在安导看到虞决修本人的时候,他只有一个感觉,虞决修就是少年谢弦。
虞决修感觉安导快要哭着求他了,这让他到嘴边拒绝的话有些说不下去了。
“安导。”傅觉恒的声音有些冷。
安导被这一声吓得心脏抖了下,苦巴巴地说道:“傅总,我也是没办法……”现在万事俱备,就差少年时期的谢弦。现在找到适合的人选,他怎么能眼睁睁地错过。
虞决修觉得他要是现在拒绝这位安导,恐怕这位安导真的会哭出来,想了想说:“安导,请让我考虑下。”等他回去了,再打电话拒绝。
虽然谢弦是他比较喜欢的历史人物,但是并不代表他愿意饰演少年时期的谢弦。再说,他不会演戏。
作者有话要说:谢弦是我编出来的人物啊,并不是西汉时期的将军啊。
话说有山东的小可爱们吗?你们要注意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