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共枕(1 / 1)

第70章

秦婠努力尝试着从这团乱麻里抽出一两根清晰的思绪,可眼下身体与头脑都跟不上错综复杂的情况。不管是肃清沈府,还是分府而过,都是声势浩大的动作,而毫无疑问分府而过是最好的办法,在敌手未明的状态能最大程度地把危险摒在门外,可是……

老太太必不会同意,他又会怎么做?

她担心他,也有些恨自己在这一刻的无能为力。

药又喂过一茬,她喝了点水,吃了两口粥,就不肯再吃。喉咙还跟火烧似的疼,恍恍惚惚之间身子一阵冷,又一阵热,像在做着冰火煎熬。秦婠只听到秋璃在耳畔哽咽地劝她躺下,她却还是固执地坐着等他。

梆梆更鼓敲过两响,沈浩初踩着寒意踏回屋里,屋里弥漫着微腥的药味,是她吃的药丸研开后的味道,他一眼瞧见头上敷着冷帕,倚枕而坐的秦婠。

用热水烫暖洗净了手与脸,他才坐回榻边。

“夫人的额头烫得厉害,怎么也退不下去。”秋璃绞来新的湿帕为秦婠替换上,又抹着眼道,“她不肯躺下去,说要等侯爷回来。”

沈浩初胸腔一烫,手抚上她烧得发红的脸颊,道:“小婠儿,我回来了。”

秦婠听到声音,眼皮动了动,蚁声呓语:“北……安……叔叔……”

他一震,把人圈入怀中,问她:“你叫我什么?”

“北安叔叔……救救我……我是冤枉的,我没杀他……”

她的话语说得含糊不清,他还是听懂了。

高热状态下的她,已经开始出现谵语。

“我知道,我知道你没有。”沈浩初抱紧秦婠,朝秋璃挥手,示意她离开。

“沈浩初,我没杀你,也没设计你,是秦舒……是秦舒啊……我不想嫁给你……不想!”她缩在他胸前,忽然像个孩子呜呜直哭。

混乱的话戳着心窝,纵他不知前世她与“沈浩初”有怎样的过去,也能听出哭声里莫大委屈与压抑的痛苦,这些痛埋在笑容后面,被时间发酵,酿出苦酒,也只有她独饮。

没人能帮到她。

沈浩初不行,卓北安也不行。

————

一团浑浊间,秦婠仿佛回到从前。

她看到刑场,看到刽子手,看到卓北安,看到自己头颅落地,血溅满天;她还看到沈浩初,五年的争执,狰狞的嘴脸,有他也有她的,都慢慢变得丑陋……

不敢回望的过去变得真实,她的恐惧从心底里漫出,化作刺骨寒意,冻得人瑟瑟发抖。

夜晚太漫长,她分不清时间,前世今生像交叠的剪纸,看不出原形。

身边似乎有人不断说话,他的影子晃动着,时而温柔,时而强势,她听不清他的话,却能感受他身上的热度,只要靠近一些,她的寒意就减少一分。

求生的本能让她摸索着挨过去,贴上他,紧紧缠着。

就这样,像藤蔓一样。

从春夏到秋冬,从天黑到天明……

————

可怕的煎熬不知几时过去的,忽冷忽热的身体逐渐回归温暖。

秦婠感觉到外界一丝亮光,缓缓睁开眼。入眸的是铺满枕的青丝,不属于她。她疑惑地看了一会,才渐渐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陌生的床榻,青帐锦被都不是她的东西,淡淡的奇楠香也不属于她,而枕在她颈下的手臂主人,正被她双手双腿紧紧巴着不放。

意识虽然回来,可转头又被这情景吓飞。

她目光所及,是男人硬朗的侧脸。屋外阳光已盛,透过窗上素纱,照出他俊美的模样,鼻梁像山脊般挺直,眼睫浓长,唇丰润迷人,长发披满枕,耳垂从发缝间隙露出,像荔枝肉一样。

他睡得很平静。

秦婠迟钝的脑子终于反应过来,她强抱着沈浩初睡在他的床上,不知多久,大概有一整夜吧?她飞快支起头,青丝垂落,与他的长发缠在一起,她这时方发现……她该死的爪子不仅仅只是抱着他,还钻到他衣襟里按在他胸口。

昨天刚中毒地的窒息感又涌上来。

她缩回手,脸腾地发起烫,看了一眼,又再看一眼——他穿月白交领寝衣,襟口早被拉松,她能窥得他紧实胸膛。

良久,她才轻轻地把挂在他身上的腿撤下,想悄悄地起来,猝不及防之间正平静睡觉的人一个侧身,大掌抓着锦被把她包住按下。

“别闹,会着凉。”他眼眸只睁开狭长的缝隙,头已经贴上她的额头,沙哑的声音还有浓浓睡意,“还有些烫,你的烧没全褪,快点躺好。”

秦婠想不躺好都不成,她已经被侧来的沈浩初紧紧抱住,被子裹到肩头,除了脑袋外,她的身体都紧紧贴着他,严丝合缝。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被子下的手与脚该怎么摆放,只抓着他的手臂,可忽然间她背上爬过他粗砺的手掌,掌上的茧子磨得她皮肤微痒,就沿着背脊来回地摩挲,她猛然惊觉自己身上只穿着贴肉的绿绫兜加一条同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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