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多想,只看见人影交缠,那黑色的盔甲就像是严密的铁网一样,把一袭玄衣的boss困在其中,动作太快,刀剑划出闪白的火花。
夏左左看不清清楚,只看见人群包围中,一把利箭似乎摄入了boss的心口。
“王爷!”夏左左惊得大叫,恨不得跳下身去,可所有的力气在这网里,都像是拳头打在棉花上,没有任何作用。
boss身形一顿,只低声道,“别动!在上面等我!“
旁人或许看不出,可夏左左看的分明,boss那只受伤的人,早就不该用力,此刻却强行拔剑,已经微微颤抖。
“王爷?”禁卫军统领眼眸一亮,勾唇道,“自投罗网!”
一语罢,禁卫军齐齐缠了上去,封玄奕内伤外伤,即便拼尽了全力,可依旧寡不敌众,眼看着刀光剑影,一道道的往boss身上划去。
转眼玄衣上的破洞更多了,玄衣月色下看不出血迹,可夏左左已经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
不用揩去眼前模糊的泪水,夏左左捂紧了嘴巴,也知道是谁的。
也不知多久,打斗声越来越若,夏左左已经停止了挣扎,只是静静的掉着眼泪。
利刃破风之声,在夏左左头顶擦过,地网瞬间被划破,夏左左从半空中掉落下去。
一道人影在树下,一手扬起,一手艰难持剑撑地,想要接住她,可却被她撞了满怀,一声闷哼,竟是无力的倒了下去。
“王,王爷?”夏左左身上去摸,封玄奕一身的玄衣,早就被鲜血浸湿。
“我用了血蛊……走!”封玄奕说话都艰难起来。
夏左左泪眼模糊,茫然的看着一地禁卫军,身上溅到boss鲜血之处,都被蛊虫啃咬吸食,躺在地上艰难挣扎。
“你?你明知道你如今不敌,为什么还要来?”
“我知不敌,已和你说过了。”封玄奕像是随时会昏倒。
夏左左心中满是愧疚,“这里危险!你撑着,我带你去寻药!”
说罢,想拉起boss,却发现自己也没有力气,好在找到了禁卫军隐在树林后的马车,终于看到了希望。
扶着封玄奕就上了马车,夜色中往远处驾驶而去,山路颠簸,封玄奕忍得厉害,可却几次发出闷哼,身上的伤口也因颠簸再度撕裂出现。
夏左左心急如焚,boss此刻是颠簸不得,当即回了昨晚所在的山洞,妥善藏好了马车。
扶着封玄奕在山洞里,燃起了火堆,“你等等!我去找草药……算了,你伤成这样,寻常草药能起什么作用。”
夏左左停住了脚步,脸色苍白,坐在了原地,拿起利刃割破了自己的手腕。
对视封玄奕皱眉的神色,脸色苍白的笑了笑,“外面处处暗杀你我的追兵,哪里能弄的到药?不过万幸、还有我这么个活药人……你将就着喝点儿,我不知道能不能控制一下你的内伤,不过……强身健体的效果总是有的。”
封玄奕见夏左左如此,握着她手腕的手,终究是松开,任由夏左左把血滴落在他伤口处。
一次次的凝住了血痂,夏左左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再度撕开。
封玄奕自始至终,紧皱着眉。
“够了……”
“我说够了!”
封玄奕推开了夏左左,夏左左却充耳不闻,突然吸住自己的胳膊,随后吻住了封玄奕的唇。
这哪里是医病,怕是换命!
封玄奕心神一动,要推开夏左左,可唇齿间的苦涩和湿热,却让他怔住,缓缓拉开距离,“你哭了……”
夏左左从来都是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可是这几日,短短几日,他似乎看见太多回,她这般歇斯底里,崩溃一样或有声或无声的抽泣。
“你看……我多用啊、最终谁也没救回来,还牵连了你……我知道,我不会死的,不会害的你跟我一起丢了性命,封玄奕,明天我们就各奔东西吧……你去找你的理想抱负,我、我就找个安静的山野,静静的待着,不给任何人添麻烦,这,这是我的命……”
“你的命?”封玄奕眼底闪过一丝错愕,“你什么时候添过麻烦?又信过命!?你不是说,你要逆天改命。”
“我骗你的!”夏左左像是被人踩住了尾巴,蓦然抬头看着封玄奕。
“我骗人的……我把自己也给骗了……我根本,根本谁也救不了、反而惹恼天命,所有事还是一样发展,甚至牵连更多的人、我做不到、做不到的……”
“你做了,也努力了,你说过只要你还在,能挽回一丝一毫,便是一丝一毫……”
封玄奕伸出手,第一次想安抚一个人,可最终还是落了下来,只能这样说着,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见不得这女人这样,和他否决她所有的信念和过往……
不久之前,她满眼信念,告诉他她偏要与所谓天道斗上一斗的模样,还牢牢印在心尖,回想起来似乎就浮现眼前,神采奕奕,重叠在眼前这张满是绝望和失落的脸。
“这个世界上,不是努力就可以解决的!我不想在拼下去,也不想骗自己了、我不要那么累了,你们说的对,天命啊……那可是天命,怎么是我能对抗的!?
我不斗了、不斗了还不行吗!?我斗不过它的……”
一次两次三次、每一次。
柳嫣嫣,老夫人,墨连战,相爷……
无数的脸庞在眼前放映,夏左左痛苦的捂着自己的头。
封玄奕看着夏左左,半响,低声道。
“你那日说时,并非玩笑。”
夏左左安静下来,静静的坐在原地。
“可能这一切都是我的罪过,合该我在此处,不得可亲之人……我从一开始就错了,不自量力,我根本、根本没办法、封玄奕,我放弃了……”
夏左左说着,抬起了头,缩在了封玄奕的身边,低声说着。
“封玄奕,我忽然觉得好冷……你抱抱我吧。”
夏左左的声音很低,甚至微微颤抖,没有往日的戏谑和玩笑,很认真,认真的有些虔诚。
“你要做什么?”封玄奕眼神摇晃。
果然看出了夏左左的心思,夏左左轻声道,“等我把你带出去,你就去做你的事……我们,相忘于江湖吧……你就当,就当记着我们这么多次患难与共,当我是个朋友、放过我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