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燃听到最后那句“有无进行下去必要”的言论,产生了严重的不适,甚至气恼林鲸如此轻易就就想退缩。
他定定看了她十几秒,抽了张纸巾递过去。
林鲸眼皮耷下,接过来,蘸走眼角的湿润。
男人身体前倾些,清澈强大的目光凝着她的双眼:“人吃五谷杂粮况且还要生病,婚姻是两个独特个体的磨合,一点问题没有也不现实;与其放弃,为什么不再努力一下?”
林鲸微怔,双眸宛如星罗暗淡,有些抗拒他的游说。
蒋燃手指拢和,虚握成拳抵着桌面,像细心教导的男老师,极尽温柔:“鲸鲸,无论你说什么,我不都不想放弃,也不想听见你说不再继续下去这种话。”
林鲸垂头,却听得格外仔细;手指在桌下来回撕扯着纸巾,撕成一条一条的,蒋燃温柔的态度和示弱帮她找回久违的依偎感。
人也难以自抑地想高高抬起下巴。
蒋燃见她没过激反应,便继续说:“过去的事,我可以解释。婚礼是女孩子的梦想,我却让你的那天有了瑕疵,这是我对你的亏欠,想要什么弥补都不为过。”
林鲸心虚虚的一线,小声嗫嚅着:“谁要你弥补了。”
蒋燃:“叶思南把我以前的事抖落给你,不久就找我坦白了。我当时已经拿电话要打给你了,后来又不太想解释了。”
林鲸激动起来:“为什么?难道我不配要一个解释吗?”
“不是。婚礼的时候不解释是抱有侥幸,毕竟那不算一件光彩的事,男人都是要面子的;”他微顿,“后面一次是私心,”
“什么私心?”
“我意识到,你不太在乎我,或没那么信任我。一时冲动不爽。”他低叹一声,“偶尔,我也想见你对我的事上心。”
林鲸声音再次提高:“你觉得我不够上心,所以虐了我这么久?”
她真是委屈到无以复加,本以为的体谅和隐忍,却换来误解。
蒋燃道歉:“对不起,是我的错。类似的错以后不会再犯。”
林鲸狠狠的捏着拳头,问:“那你跟陈嫣是怎么回事?”
“老黄历了,你确定要听?”他眼神危险。
“你说吧。”
蒋燃稍回忆了下往事,从头开始讲:“我在上海念大学,和她同级,快毕业的时候在一起,后来——”
“好了,我不想听了。”林鲸着急忙慌打断,不到三十个字的描述就听不下去了。
蒋燃挑眉,对她的出尔反尔很是不解。
林鲸面色不悦,“我不想听你们告白还有谈恋爱的过程,只想知道怎么闹掰的。算了,直接我问你答吧。”
“好。”男人有求必应。
林鲸:“你们在一起多久?”
“不到半年。”他答。
“怎么分手的?发现双方长辈是那种关系?”
“不是。”他解释的时候也总觉得怪异,感觉对面那团火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烧过来。“人生方向不一样,没谈拢。”
“为什么没谈拢?”
蒋燃别有深意地看她一眼,答案显而易见,“没有那么喜欢吧。”
林鲸终于舒服了一点,略有些幸灾乐祸地说:“稀奇,还有人舍得跟你分手啊。”
“二十几岁,不过是个一穷二白、脑回路又直的毛头小子罢了,有什么稀奇?”蒋燃知道她后面大概要问什么,干脆不问自招:“我是后来在姑姑家才知道对方是谁,不是迫于身份才分开,所以不要给我制造爱而不得的狗血剧情了。”
林鲸被人抢白,瞪了瞪他,“我真的不想再听了,你上述的每一个字都是在虐我。”
蒋燃在商言商的语气,多问一句:“你很在乎关于前任?”
“我在乎的不是前任不前任,我们在这个年龄认识,要求对方感情空白也不太可能。”林鲸组织着措辞,尽可能使自己更加坦荡和理性,“我想要的是在婚姻存续期间的诚信和尊重。”
“这一点我保证,不会再有任何往来。”蒋燃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以后我们之间,不要再提关于和前任的事了,嗯?”
“同意。”
林鲸想到一件事,讽刺地说:“原来,我摊上你的好时候了,”
蒋燃给她空的杯子倒水,推至她面前:“关于怎么做一个好的丈夫,经营家庭,我在学,也需要时间。但我会对你忠诚和负责无需时间,这是肯定的。”
说完,他总感觉内心某一处在鼓擂,或许对她的承诺不该是如此简单和理性的,简直像甲乙方谈判;但更深入的涉及情绪的东西,他并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妻子。
林鲸绷平面颊,也不知道该不该信他说的话,看那表情还是有些不爽。蒋燃知道让女人消气不能一蹴而就,得慢慢哄,便没有急于求成,而是说:“能把我的联系方式加回来吗?联系不上你,我很不安。”
林鲸避开他的视线,“不安什么呢?你出去几天也很潇洒啊。”
蒋燃扯出无奈的笑容来:“大小姐,这是生计问题,总要分出轻重缓急,不然怎么支撑你想躺平的底气?”
林鲸别扭又想笑,对面的男人盯着她拿出手机把他放出黑名单。
放出微信,妈妈的来电忽然跳跃在屏幕上,林鲸接通刚要说自己不回去吃饭了。
便听到电话那头妈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语调,“鲸鲸,你爸爸被车撞了。”
林鲸的大脑轰然一炸,耳边只剩妈妈的反常哭声,“你说清楚点,怎么回事?”
施季玲平时那样精明强大的一个人,此时完全没了主意,“我不知道啊,医院那边打电话给我说人送去抢救了,没听到你爸说话,我估计意识都不清醒了。”
蒋燃疑惑地看着林鲸的表情。
林鲸站起来,也惊得一身冷汗来,用尽最后一丝平静对妈妈说:“你先别吓唬自己,问清楚是哪家医院,我现在就过去。”
嘴上这样叮嘱妈妈,可林鲸挂了电话后手却抖得像不受大脑使唤,不知道爸爸被撞成什么样子,恐惧感就铺天盖地袭来。
蒋燃起身问,“怎么了?”
林鲸心坠落到极点,几乎没有勇气完整跟他转达发生了什么,“我爸出车祸了,在医院,我现在要过去。”
这时,施季玲问清楚了医院在哪,两腿发软地催促她,“你快点!”
蒋燃清楚怎么回事了,把车钥匙给她:“你先开我的车去医院,医生可能问到病人的情况,你在方便一些,还要办手续。”
他的头脑其异常冷静,还能做出条理清晰的安排。
林鲸鼻头一酸:“你呢?”
蒋燃说:“我去接妈,她现在太慌了,我怕她一个人路上再出事。”
林鲸感谢他的冷静,道了声谢后,又把钥匙还回去,“我打车去医院,你开车去吧。”
蒋燃没异议,做好安排后两人分头行动,他临出门又叮嘱了一句:“你也别慌,会没事的。”
“哦。”
林鲸赶到医院,医生告诉她幸好没有颅脑损伤,只是脑震荡。但是右小腿骨折,身体多处挫伤。
老爸一向惜命胆小,买菜途中车子撞过来,瞧见自己的小腿向外翻,人直接吓傻了,昏迷过去。
林鲸听了却极难受,骨折那得多疼啊。她默默地抹着眼泪,在护士的引导下去办手续缴费。
老爸还在手术的时候,蒋燃把施季玲带过来了,她果然已经虚到腿软,一个人估计还真不行。她疯狂抹泪,一副如果林海生走了她也活不去的模样,在亲耳听到医生的宽慰后才止住眼泪。
民警告诉家属,撞林海生的是一个菜贩子,驾驶一辆小面包车撞完人后肇事者逃逸了,还是周边的商户帮忙打的120。
老妈心疼不已,又立即咬牙切齿的问:“那个撞人的抓到了吗?”
民警同志说:“当然。那片儿是菜市场跑不远的,他害怕,就去自首了。这会儿在派出所呢。”
老妈迅速嚣张起来,“狗东西!”
民警同志尴尬的碰碰鼻子。
不久之后,那个肇事者的妻子听从了民警额建议,赶来来医院看望伤者。女人一身朴素穿着,菜色的面庞,想来过着特别忙碌又粗糙的生活,一上来就抓住施季玲的手拼命道歉:“大姐,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们的过错。”
施季玲见人如此可怜模样,一开始也是动了恻隐之心的,不忍责怪。
但当对方说起自己的车没有上保险,生活又很困难,拿不出钱的时候,老妈敏锐地闻出不一样的味道来。
“拿不出钱陪你们就逃逸啊?让我老公可怜兮兮的躺在大马路上?我告诉你,别想给我装可怜!”施季玲立即战斗起来:“我老公现在还在手术室呢,是死是活不清楚。不逃逸还有的商量,逃逸了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女人一听,立马蹲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老妈无语地撇过头去,还真是惹不起啊。
林鲸坐在老妈旁边,虽然医生说是小手术,但心里还是焦躁的不行。她被女人的哭声弄得很烦,不由皱眉。
蒋燃的手蹭过她的脑袋,揉了揉视作安抚,走过去不知跟那女人说了什么,之后她才停止嚎哭识相离去。
不久后林海生被推了出来,由于多出擦伤,人也被包成了木乃伊。
老妈本来止住的眼泪,在看到丈夫变成这副样子的时候,又忍住狂哭不止起来,“老林,老林,你疼不疼啊?”
老爸艰难的咧了下嘴,表达自己没事,只是看上去好笑又令人心疼。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在晚上十二点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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