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了一个白眼,不客气地说:“生活没那么多的狗血!我都一个当妈的人了,天天忙着给孩子把屎把尿的,哪还能有那种花花心思?而且那姓岑的长得也不咋地,我凭啥看上他呀?”
“他人好……”
不等她说完,我就打断她:“夏盈盈,你千万不要痴心妄想!别忘了你已经死了,你只是一个鬼,一个气体,你喜欢他,你能图个啥呀?你以为你能永远跟着他,和他结婚?给他生孩子?别瞎想了,你是鬼!”
“人和鬼怎么就不能结婚了?你和罗卜的爸爸不也是结了阴亲?你不也给他生了个孩子?!”小结巴生气地说。
她这一说,是把我呛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好像人和鬼的界限并不是很明显,该结婚的结婚,该生孩子的生孩子……可这中间应该是有什么不可违背的道理在里面的!
我怔怔地看了小结巴许久,才说:“你以为结阴亲、生鬼子是很轻松的事情吗?很多事我没有和你说,但不代表着我承受的后果是轻若鸿毛的!你就算不想你和岑九元的下场,那你想想你以后真的生下鬼子,你觉得你和岑九元的孩子会是什么样的?跟罗卜一样是个怪胎?又或者是……畸形儿?”
小结巴硬气地说:“罗卜不是怪胎,她能吃鬼,很酷啊!”
我气结!
能吃鬼很酷?
这说辞跟岑九元一模一样!
回想半年前,小结巴看到我和罗卜吃鬼的样子,明明还怂得一比,现在倒是爱上什么人,就变得跟什么人一样了!
我心塞地盯了小结巴一会儿,才想到一个劝退的说辞:“岑九元喜欢你吗?”
小结巴的脸色顿时变了。
爱情,可以让一个人变得盲目的勇敢。
但暗恋,却可以让人变得莫名的心虚。
她迟疑许久,才说:“我……我不知道。他应该是喜欢我的吧?如果不喜欢我,又怎么会手把手地教我那么多东西?”
我说:“和调教宠物,有什么区别?”
小结巴激动地说:“我又不是狗!”
“可在修道人眼里,收鬼养鬼驯鬼都是一条龙的工作。你想想看,你还活着的时候,你看到别人家的狗,会不会想去逗逗它呢?”
“……”
小结巴的脸上出现了受伤的神色,我顿时意识到我说的话太重了。
要知道,小结巴在我心里就是一个玻璃做的人儿,晶莹透明、又容易破碎,所以我一直都不忍伤害她。可今日为了岑九元,我竟然不惜开口伤了她!
一时间,我尴尬至极,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才能安慰得了她受伤的心灵,便怔在原地,久久不语。
许久。
小结巴才露出一抹讽笑:“罗昕,你是嫉妒,嫉妒九元一直陪着我,而不是陪着你。你以为他为你买房,为你养孩子,所以你觉得他是爱你的,所以你看到别人爱上他,你就不高兴了!你吃醋!”
“我从没这么觉得!”我立马否认!
我从来都只是把我和岑九元的关系定位为“相互利用”!
他想从我嘴里得到食鬼之术,而我想在他的荫庇之下暂时求一两年的安稳,以便孩子能长大一些!
除此之外,我哪敢有什么想法?
一个没爹的娃儿,还不够我头秃吗?
可小结巴却一口咬定我和岑九元是那种关系!
我只能自嘲地贬低自己:“你也不看看我现在是什么样子?一个在带孩子的母亲,一个天天忙得都没空编发、身材也走了样的女人,只要是一个审美观正常的男人都不会找一个刚生完孩子的女人吧?而我跟他的第一次见面也真的是够狼狈的,现在想起那一天,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能肮脏到那种程度!一身孩子的奶味、尿骚味、汗臭味,还有血腥味!我连我自己都嫌弃,就更不用说别人啦!”
我以为这番话能够安抚得了小结巴,却万万没想到却刺激了小结巴敏感的心,她恼怒起来,阴风赫赫,黑色长发飘了起来,一缕血泪缓缓流下。
“你的意思是说,嫁过人、生过孩子的女人就不配有男人爱了吗?那我呢?我嫁过一个不良人,为他流过三次产,还被他打死了。你的意思是,像我这样的女人就不配有人爱了吗?”
“不是不是……”我实在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了!
“你就是这个意思。”小结巴的血泪流到了下巴,她看着我的眼神无比绝望和痛恨:“罗昕,原来你一直都瞧不起我,一直都把我当做一条会听话的狗!以前是,但以后不是了!我早就不再是你的鬼,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现在就去找岑九元!以后我就跟着他了!”
话音一落,她就隐入阴风中,从阳台上呼啸而出,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阳台上只有往外飞舞的窗帘了。
“等等!”我叫道。
但她没有停留。
窗帘缓缓地落了下来。
小结巴已经走了。
我叹了一口气。
爱过,所以我知道陷入爱情中的女人有多瞎!
岑九元看着小结巴的眼神里,就没有半点那种感情,她现在去找岑九元,万一告白被拒绝了呢?当代矫情的女孩失恋都会跳楼,就更不用说鬼了!
小结巴的身上有前夫的怨。
即使岑九元使出浑身解数,让小结巴能够正常开口说话了,可前夫的怨始终紧紧缠绕着她,那怨气就像是个不定时的炸弹,每当小结巴情绪高昂激动,就会化作怨鬼!
要是让她任性妄为,一定会出事的。
越想越不安的我,赶紧找了手机,给岑九元打去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sorry……”
电话里传出了甜美客服的声音。
我心里一咯噔!
不在服务区是怎么一回事?
岑九元秉承着“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林”的人生信条,所以将新家设定在了都市里最繁华的路段,说白了,其实就是越是繁华的地段,往来的人群就越有钱,越有钱的人就越愿意花钱消灾——毕竟,岑九元不是开慈善机构的。
所以,一个繁华的地段里,哪有“信号不好”的地方?
更何况,岑九元这才出门不到十分钟,就算飙车也不可能飚得太远吧?所以他怎么会没信号呢?
难道,他是去乘黄泉末班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