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赖上了,跑不掉的。”
“峨眉和泰山,实力都是十大派拔尖的,峨眉剑法以快闻名,泰山以腿法和掌法闻名,师姐打算如何应对。”
楚馨宁挑了挑眉:“你还不知我的实力?”
周扬忙抱拳:“是是是,楚女侠剑法天下无双,区区峨眉,分分钟教她们重新做人。至于泰山派嘛,料想没有出腿机会,便要被剑指喉咙了。”
“噗嗤。”楚馨宁笑出声来。
“你又胡说,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峨眉,哼,他们也想捉你,我要剑挑峨眉,叫他们知道武道学宫的厉害。”她翘起唇角,无比自信。
“至于泰山派,毕竟是老资历的大派,又一向与九大派交好,人脉最广,不便太过打脸,我打算先借其威在泰山论道,而后再讨教,那时其他门派都已挫败,料想郭掌门不至于太伤心。”她说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露出少女的烂漫神情。
周扬十分欣慰,又有些难过:“本想好好与师姐相爱一场,没想到反倒累得佳人为我搏命,真是罪过罪过。”
楚馨宁轻轻瞪了他一下:“你何必如此,你知道,我愿意的。”她很少这样表白心迹,为了遮掩羞涩,又道:“子抑,我给你带了不少衣衫、吃食还有洗漱用品,你尽可换用,只要得空,我便再来看你。”
周扬这才想起来她为自己做的襕衫,忙撩起衣袖,指给她看:“师姐,你看,你给我做的,我好喜欢,我怕弄脏了,所以穿在里面了。”
“你不必舍不得穿,只要你喜欢,我,日日为你做。”
“不要,做衣衫伤眼又伤颈,我可不舍得你劳累,这一件就够了,我会穿一辈子。”
这话说的楚馨宁芳心无比受用,暗道以后定要为他多做几身。
她又瞧见周扬缠在手腕的手帕,心中更添欢喜,原来子抑这么珍视自己所赠之物。
仇笑天自山顶兜了三圈,又破解掉周扬所在坐忘洞的九道铁栏,将楚馨宁带来的三个大包裹送入其中,这才返回。
却发现自家孙女还在同臭丫头讲话,心头嫉妒万分,可是又不敢打扰,便守在一旁冷眼旁观。
“咳,咳,咳。”这老头假装咳嗽,想要提醒小情侣,天色不早了。
周扬将脸凑近洞孔,柔声道:“师姐,你再多看几眼,就回去吧,你这一路翻山越岭,我好心疼的,早些回去,我也能早些放心。我保证每日好吃好睡,争取长胖一些,决不会叫你担心。好吗?”
楚馨宁痴痴望着他。过了一会,她悄声道:“子抑,我看洞内三位姑娘,都生的极美,你日日与她们共处一室,会不会……”
她还未说完,周扬便撇撇嘴:“再美与我何干,我的心,只容得下你,眼里,也只能看得见你的美。”
忽地又高兴起来:“呀,师姐,你吃醋了。”
“我哪有。”楚馨宁否认,可染上红霞的俏脸出卖了她。
周扬没有赌咒发誓,只是很笃定地说道:“师姐,你信我。我不会的。”
楚馨宁开心的点点头,她信他,就是忍不住想再确认下。
少女情怀,总是甜蜜中藏着忐忑。
周扬满心欢喜地瞧着她,曾经,师姐是那么清冷寡言的女子,同她呆在一处,总是他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想要讨她开心,想要逗她开口,没想到如今,师姐会这般柔情似水,还有此等小儿女的情思。
周扬没有得意,只有感动,这些转变,全都是因为自己。
他很懂她,这心意值得珍重再珍重,决不可轻慢。
两人又痴望着彼此好一会儿,周扬才道:“师姐,你早些回去吧。你放心,我心里永远只有你,只会想着你只会梦着你,决不会有其他心思的。”
楚馨宁被他表白,心砰砰跳,面红耳烧,可又开心的泛醉。
“师姐,你听话乖乖返回,早些蒙被入眠,我去梦中寻你,可好?”
“子抑,你怎地,怎地好久不叫我陶陶了?”楚馨宁有些羞答答地问,她自觉比周扬大,更爱听他唤自己的小字。
见佳人羞问,周扬温柔一笑:“陶陶,师姐这个称呼,恐怕要伴随你我终生,我叫的最顺口,自然而然就喊出来了,师姐是我的师姐,我爱师姐,我也爱陶陶。”他冲她眨了眨眼。
子抑果真是油嘴滑舌。楚馨宁听出他话里的一语双关,羞红了脸。
她这时也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整个武当山,只有周扬喊她“师姐”,其他师兄弟俱都喊她“大师姐”。
一字之差,未料竟有心意在其中。
楚馨宁在心底细细品味着这份独属的甜蜜,低声说道:“子抑,西凉城那条手帕还我罢。”
周扬先是一愣,旋即知其心意,将手腕上的手帕解下来。
楚馨宁这才发现,他是将两条手帕俱都缠在了右手腕。解下一条后里面还有一条。
周扬将外面那条手帕叠好放在手心,伸进洞中。
两人指尖相触,周扬将手帕置于她手心,又攥着她玉指握了一会,终是依依不舍的松开。
“陶陶,还有好多好多话,留着日后对你慢慢讲,一辈子长着呢,别着急。等我。”
“好。”楚馨宁收回掌心的手帕,没再说话,只是瞧着他。
“咳,咳。”仇笑天又忍不住咳嗽起来。
楚馨宁眼底闪过一丝羞怒。
周扬笑盈盈地看着她:“我在梦中等你。”
楚馨宁又深深看了他几眼,缓缓答道:“好。”
两人就此作别。
楚馨宁出了石洞,旋即施展轻功,在崇山峻岭间疾驰离去。
“宁儿,宁儿,你等等我,你等等我呀。”仇笑天大急,连忙跟上。
谁料前面那道身影跑的更快了。
死老头,影响我和子抑相会,才不要等你。
楚馨宁跑的飞快,压根不理身后的呼唤。
……
十月十五,秋高气爽,长空一碧。
苍翠葱郁的崆峒山上,数十条人影正自沿着一条坑坑洼洼的土路下山。
为首一名面有疤痕的清癯少年,背负长剑,身穿蓝袍,正与一名胡服少女并肩下山。
那少女身穿赭红色窄袖长袍,头发结成若干小辫,以六颗莹白珍珠镶制的发带扣住。足蹬短靿靴,腰束蹀躞革带,革带上缀有如意、盘囊等装饰物品,腰畔挎着一柄镶钻宝刀,她这身打扮颇有前唐遗风,又混合了中原风情,显得整个人英姿勃勃,于人群中格外耀人眼目。
两人身后是七八位气宇轩昂的少年,人人挎刀背剑,龙行虎步,正自高谈阔论。
其中一名背着双戟的锦袍少年说道:“赵兄,你们师兄弟五人,俱有一技之长,徐兄吞海剑法气吞山河,廖兄狂风刀法席卷天地,陆兄铁手刚劲威猛,赵贤弟剑法快如闪电,孙小弟的双刀密不透风,方才你们五人各自施展绝学,与崆峒派追魂门、夺命门、神拳门、花架门、奇兵门斗得不相上下,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又一位腰悬宝剑的黑衣少年接着道:
“可惜此次没能见识下崆峒派掌门飞绥子的绝学玄空门,听闻玄空门是崆峒派秘传之宝,乃历代掌门独修之功法,融合了古太极八式、无相神功、达摩神功等功法之长,为崆峒派镇派之宝,赵兄,依唐某看你们的阵法足以匹敌这玄空门,为何不大胆一试?”
赵非尚未答话,旁边一位紫衣少年道:“这算什么,我长孙世家的九九八十一式日月剑法,练到至高境界可劈山碎石、凿天裂地。”
这少年英武不凡,背负长剑,神色倨傲:“区区崆峒派,不足为惧。”
气氛为之一滞。众人一路行来,交谈畅快,唯有这位长孙公子时不时口出狂言,惹人烦厌。
“你们长孙世家的剑法既然如此厉害,方才因何不挑战崆峒派掌门的玄空门?”黑衣少年不服气地问道。
长孙公子侧对众人,遥望苍穹,倨傲道:“只有遇到我认可的对手,我的剑才会出鞘。”
几名少年闻言都是大皱其眉,这厮成天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还总是拿侧身对着大家,以为自己是剑神吗?
华山一战徐厚等人结识了若干武林英才,今日崆峒对战后,诸众愈发熟悉起来,彼此报过姓名,赵非已知锦袍少年名苏桐,黑衣少年名唐明月,这位长孙世家的公子名长孙闻。
赵非忙岔开话题道:“多谢苏兄、唐兄抬爱,我武道学宫此次会武只求以武会友,切磋技艺,崆峒派掌门飞绥子乃成名已久的江湖前辈,在下五人的微末伎俩,何以敢言挑战,图惹人笑话。”
此时,名为严谨的锦袍少年插话道:“赵兄,你们太谦虚了,方才你们挫败崆峒派追魂门和夺命门的功夫叫什么?在下听闻崆峒派追魂门招式多变,招招紧逼,连绵不断,有排山倒海之势,而夺命门攻势猛烈,招招致命,绝招频出,不留活路,未料你们武道学宫竟能凭着一套阵法,将之两套绝学尽数挫败。”
赵非微微一笑,谦逊道:“严兄你过誉了,方才我们与崆峒派只是平手,万不敢自称挫败。”
长孙公子道:“正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赵兄此话,未免太过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赵非知他乃是武林世家长孙家的长子嫡孙,名叫长孙闻,此人言语自负、盛气凌人,赵非不欲与他言语冲突,便接上严谨的话道:
“好叫各位兄台知晓,方才对战之阵法,正是我武道学宫宫主所创,名为多宝杀阵,此阵法博采众长,攻防一体,不分老少男女,无论长短兵器,皆可瞬间组阵,此阵最大特色便是防守灵活,令敌人难以察觉漏洞,而我方则可轻松发觉对方的短板,一击破之。”
楚馨宁为迷惑敌军,告诫赵非等人形成统一口径,对外一概称之为多宝杀阵。
“原来如此。”众人大是感叹。
长孙闻不以为然地道:“但凡阵法,必有短板,只要找到了便能破之,赵兄未免太过夸大其词。”
“长孙兄言之有理,但凡阵法,必有破阵之法,不过,那是建立在能找到阵法短板的前提下。”
旁听人群中便有人十分心动,结合此阵特色,尤为适合门派打造为护山大阵,如果加以完全掌控,甚至可称为镇派之宝,任来犯者如何硬闯,都难以攻入。
想通此关节,不少人眼中火热,看向赵非等人的目光更加热切,纷纷问道:“赵兄,敢问贵宫主尊姓大名,我等怎地从未听说。”
赵非道:“我们武道学宫宫主向来视名利为浮云,早已不问世事,宫中大小事务都由代宫主楚宫主全权负责。”
“楚宫主?”
孙庆插话道:“楚宫主乃是武道学宫的道子,对剑道的掌控和理解无能出其右者。”
“嘶!这么说,这位楚宫主乃是位剑道天才?不知其剑法已达何种境界?”
这话恰好问到了孙庆的痒点,当即侃侃而谈:“我武道学宫宫主曾将剑者划分为四个等级,入门者为剑客,练出剑气后可称之为剑师,感悟出剑意则人剑合一,可称之为大剑师。”
“而若是达到天人合一,便可以借天地之势为己所用,可称之为剑仙。”
在一片少年的期待目光下,孙庆眉眼弯弯,说出最后一句装逼的话:“月圆之夜,紫禁之巅,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好……厉害。”几人俱都听得无比向往,怔然之后才回神。
“只是代宫主,便已如此厉害?那你们宫主,岂不是更厉害?”见到几人竟然默认楚馨宁为剑仙境界,赵非也懒得解释。
孙庆正要答话,徐厚回头道:“孙师弟,勿要夸夸其谈。”
孙庆猛然记起楚馨宁的叮嘱,浑身一激灵,好险,差点说漏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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