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雪从洗手间回来后,一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温娴给她夹菜,“雪儿,怎么了?饭菜不合胃口?”
“雪儿?”
祁雪回过神,“没有,挺好吃的。”
“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我有点想家了。”
温娴微微一怔,“你想回家了?”
“嗯,等我腿伤养好,我想直接回国。”
这还是祁雪头一次自己说要回去。
温娴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却又有些空落落的,“别那么着急,等你腿伤好了,先在江州玩一段时间,把江州都玩遍了,然后我再送你回去。”
说完,温娴又往她碗里夹了菜。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祁雪和温娴并不亲近,对她向来不太耐烦,她夹得菜,祁雪也没怎么动。
一旁的霍止寒见了,盛了一碗汤放在祁雪跟前。
祁雪接过的很自然,小口小口的喝着。
温娴暗自诧异。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霍止寒给她送了这些日子的饭,陪她打了这些日子的游戏,之间的矛盾化解了没有还不是完全确定,但是相处却比他们任何一个人和这丫头都要熟悉是真的。
吃完饭,祁雪得回医院,其他人各回各家。
“雪儿,你坐我车,我送你回去。”
“不用你送。”
祁雪对温娴依旧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态度,“霍止寒送我。”
温娴想说什么,却被霍止寒拦住,“没事,我送她吧,你们先回去。”
说着,他将祁雪扶上车,又将轮椅收纳好放到后备箱,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蒋楠楠都忍不住赞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干了半辈子护工呢,这操作熟练的,哪儿像是以前那个霍家大少?”
这话落在温娴耳中,五味杂陈。
温娴说,“雪儿能这么快放下仇恨,他应该做了很多努力。”
“我看不见得,努力不努力我不知道,但是他那张脸放在那儿,就赢了一半,”蒋楠楠挑眉道,“祁雪这丫头是个颜控,你没看出来么?”
“颜控?不会吧?”
“你看看她吃饭前各种说我们家乐言不好,一见到乐言脸都红了。”
“哎。”蒋楠楠忽然想到了什么,压低声音道,“你可做好心理准备,像祁雪这种十六七岁青春萌动的小姑娘最容易喜欢帅气多金的大叔。”
“什么意思?”
“你看啊,一开始俩人之间有误会,小丫头一心想报仇,后来发现对方其实是个温柔多金体贴人的帅气大叔,俩人朝夕相处,一来二去……”
“去你的!雪儿才十七岁!”温娴白了蒋楠楠一眼,“你能不能正经点儿?”
“我很正经。”
温娴懒得跟她多说,“别胡说八道了,赶紧走吧,你们家乐言还在等你。”
“得,我不说了,我走了,你今天晚上自己睡,别太想我哦。”
丢下这话,蒋楠楠上了乐言的保姆车。
回家后,陈竞和何莹已经收拾好了他们的东西准备回自家住。
“再住几天好了,这么着急干什么,这大晚上的。”
何莹说,“明天一早要去x国,全球音乐会巡演就要开始了,要提前过去准备。”
陈竞立马接了一句,“我早上要去送她。”
何莹要是不说,温娴差点都忘了这件事了。
“哦,对,你巡演要开始了。”
温娴有些失落,“那应该是有段时间见不到你了啊。”
何莹笑眯眯的抱了一下温娴,“等我回来,最后一场巡演还是定在了江州。”
木木和西西跟在温娴旁边一字排开,十分自觉的伸出胳膊,朝着何莹要抱抱。
“姑姑,要想我哦。”
木木搂着何莹的脖颈,奶香奶香的味道让何莹多亲了她好几口,“要听你妈咪的话,知道吗?”
“嗯,知道。”
“好了,我们走啦,姐,不用送了。”
“……”
入夜。
两个孩子都睡了,温娴看着墙上的挂钟,都已经快午夜了,霍止寒还没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出差回来之后,温娴的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她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她不放心,拿上外套和车钥匙赶去了医院。
已过午夜了。
病房里,祁雪拿着遥控手柄,呵欠连天。
打了不知道第几个呵欠后,她靠在枕头上睡着了。
打个游戏竟然打睡着了。
霍止寒抽走了她手里的游戏手柄,将病床的坡度调整好,然后给她盖好被子。
做好这一切,正准备离开的时候,手却忽然被拉住了。
祁雪抓着霍止寒的一只小拇指,呢喃着,“别走。”
“哥哥。”
听到这两个字时,霍止寒怔忪了一下。
“做梦了?”
祁雪也睁开眼,还有些迷糊,但也似乎是看清楚了面前的男人并非祁岩,而是最近一直被自己使唤的霍止寒,这才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霍止寒并未多问什么,而是倒了杯茶搁在了床头柜上,“我明天早上再来。”
见他要走,祁雪忽然拥着被子起来,又拉住了他的袖子。
霍止寒下意识的缩了一下手,却没想到她抓的很紧,力道互斥,竟有些执着。
“别走好吗?我不敢一个人睡。”
照顾了她这么久,霍止寒还是头一次见到她示弱。
平时都像是个带刺的仙人掌似的,说话永远不肯落了下风。
霍止寒看了一眼表,已经很晚了。
“睡吧,我在旁边陪你。”
说着,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袖子,示意祁雪松手,“我不走。”
祁雪不肯松开,闷声闷气道,“我小时候睡不着觉,都是我哥陪我的,他会给我讲故事。”
霍止寒在床边站了好一会儿,终于松口了,“你想听什么?”
祁雪眸色一暖,“你平时都给你女儿讲什么?”
“很多,她有很多故事书。”
“那我不要听故事书里的,那些白雪公主都听腻了,我要听你讲新鲜的。”
“从前有座大森林,里面住着小白兔一家人……”
“……”
病房里灯光昏黄,讲故事的声音温和有力,让人安心。
谁也没注意到,门外站着一道身影,已经站了有一会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