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另一名手持金鞭的金甲武士已经将地面之上残留的恶鬼,全部打死。
两名金甲武士的盔甲被鲜血染成了红色,面目变得狰狞恐怖,手持兵器,一步一步向李望月与秀姑逼近。
秀姑吓得面如死灰,躲在李望月的身后,瑟瑟发抖。
李望月微微一笑,面不改色,伸手入怀,摸出一颗通体乌黑的豆子,往地上一丢,口中念个咒语,一团黑烟散去之后,一个身高过丈的罗刹恶鬼出现在眼前,只见他赤着身,腰间裹着一块虎皮,前胸长满了黑色的护心毛,脖子上挂着十八颗人骨项链,手中握着一条黑黝黝的铁链,铁链的一头,拴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这罗刹恶鬼望着眼前的金甲武士,一脸的不屑,嘴角露出一丝丝冷笑。将手中铁链抡圆了,丢了出去,直击双锤武士的面门。
双锤武士不敢怠慢,闪身躲过。
罗刹恶鬼好似早就预判了双锤武士的动作,轻轻一抖手腕,那铁链在空中拐了一个弯,奔着一旁的金鞭武士飞了过去。
金鞭武士吃了一惊,下意识地用手中金鞭去挡,那条铁链围着金鞭转了好几个圈,铁链末梢的人头此时已经逼近了金鞭武士,张开口,“吭哧”一口,咬中金鞭武士的脖颈。
金鞭武士吃痛,伸手去拨那颗人头。就在此时,不远处的罗刹恶鬼,纵身一跃,一下子跳到了金鞭武士的身上,双脚盘住他的腰,双手捧着他的头颅,张开满是獠牙的血盆大口,一口下去,咬掉了金鞭武士的半个脑袋。
金鞭武士身子一软,瘫软在地。一旁的的双锤武士见状大惊,挥舞着手中兵器,向罗刹恶鬼的头顶砸来。
罗刹恶鬼不慌不忙,向后纵身一跃,躲过迎面砸来的兵器,手中铁链一抖,那颗血淋淋的人头,直奔双锤武士飞去。
双锤武士闪身躲过,人头贴着他的头皮飞了过去。原本以为这一招已经躲了过去,谁知那罗刹恶鬼手腕一抖,人头在半空中转了一个弯,一下子缠住了双锤武士的脖颈。
双锤武士拼命地挣扎,可是,事与愿违,越挣扎,铁链缠得越紧。
罗刹恶鬼用力一拽,将双锤武士拽了一个踉跄,“扑通”一声,栽倒在地。罗刹恶鬼纵身跳到双锤武士的近前,一伸手,掐住他的脖子,将他硬生生地举了起来。双锤武士手刨脚蹬,狼狈不堪。
罗刹恶鬼脸上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伸出另一只手,对准双锤武士的心窝,一下子戳了进去。手腕一扭,将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拽了出来。双锤武士身子一软,死于非命。
罗刹恶鬼将双锤武士的尸体丢在一旁,张开血盆大口,将那颗心脏吞入腹中。
之后,罗刹恶鬼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血迹,挥舞着铁链人头锤,一步一步向宫长安走去。
宫长安背着手,立在原地,一脸平和地望着罗刹恶鬼。
那罗刹恶鬼微微一愣,察觉到对手的异样,他变得十分谨慎,呲着牙,硕大的头颅一点一点向宫长安靠近,宫长安仍旧一动不动。
罗刹恶鬼张开血盆大口,大声地咆哮,跃跃欲试,做出将要攻击的态势。
宫长安的鼻子与罗刹恶鬼的鼻子快要碰到了一处。好似一尊雕像,仍旧岿然不动。
罗刹恶鬼忽然间变得十分暴躁,围着宫长安不住地转圈,却不敢动手。
宫长安收起长剑,缓缓地伸出左手。罗刹恶鬼一脸地戒备,密切注视着那只手的动向,身体忍不住地颤抖,想躲却又不敢,十分的纠结。
终于,宫长安的手,伸到罗刹恶鬼的头顶之上,在他的后脑轻轻抚摸了两下。
罗刹恶鬼好似泄了气的皮球,将手中铁链丢在地上,“扑通”一声,跪倒在宫长安的身前,温顺地像只小绵羊。
宫长安对罗刹恶鬼的表现十分满意,在他的背上轻轻拍了两下,以示安慰。罗刹恶鬼用头颅在宫长安的小腿处,蹭来蹭去。
立在对面的李望月看得目瞪口呆,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般场景,他十分的生气,口中念个咒语,一团黑烟散去,罗刹恶鬼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地上出现一个黑色的豆子。
宫长安弯下腰,捡起地上的豆子,随手一丢,丢还给李望月。
李望月伸手接住,揣入怀中。
“你真的不想离开吗?”宫长安淡淡地问道。
“嘿嘿。”李望月干笑两声,用手指着宫长安的残手,开口说道:“你的手是怎么回事?一般人的手掌都有无根手指,你,为何只有两根手指?”
“……”宫长安的脸涨得通红,额头的青筋暴涨。
“你这个出家人,修行不到家。”李望月撇撇嘴,一脸不屑地说道。
“此话怎讲?”宫长安问道。
“出家人讲究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看破红尘,潜心修道。”李望月讥讽道:“你再瞧瞧你自己,不但在红尘中行走,还跑到县衙中逞威风。无非是想在县太爷的面前,邀功请赏,做权贵的鹰犬,可悲,可叹!”
“……”宫长安不善言辞,被李望月这般挤兑,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反驳。
“听我良言相劝,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少管人世间的是非。”李望月乘胜追击,开口说道:“你那少了三根手指的右手,是不是多管闲事,被人家砍掉的?我瞧你一把年纪了,难道就不会从以前的事情中吸取教训吗?”
宫长安的脸原本涨得通红,听了李望月的话,反倒不生气了。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低着头,目不转睛地望向摊开的残手。许久,开口说道:“你的话都是不错的,但是,我也想对你说几句。”
“愿闻其详。”李望月得意洋洋地说道。
宫长安面无表情的说道:“人生在世,总会遇到一些意想不到的灾祸与劫难。”
“你这个牛鼻子老道,说话真是啰嗦。”李望月冷笑道:“灾祸与劫难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两个词,意思差不多,但是,严谨地说,是有所差别的。”宫长安说道:“灾祸只会给人带来单纯的不幸,劫难不同,你听说过‘劫后余生’这个词吗?有的时候,想要得到上天赐予的一件礼物,先要失去一些东西。譬如,一个人盲了双眼,他的听觉可能成倍的提高。一个人被关进了监牢,失了自由,反而能潜心修道。塞翁失马,焉知祸福。”
“真是一派胡言。”李望月讥讽道:“你的意思是,你的右手残疾了,左手拿筷子,擦屁股的手艺是不是增强了。”
“你这个人,认知十分的浅薄,言语十分的刻薄。”宫长安不悦地说道:“今日,我便教训你一下。”说罢,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李望月见他这般的凝重,也不敢掉以轻心,摆个防御的姿势,静观其变。只见宫长安左手握住右手手腕,伸展右掌,三根断指的地方,探出三只银色的虫子,三角头,一身的银色鳞片。扭动着身躯,好似三条刚刚孵化的银蛇。
“妖道,这是一个妖道。”李望月大声地说道。
宫长安不理李望月,口中念念有词,只见小手指处的那条小银蛇扭动着身躯,忽然间一飞冲天,一时间,望舒县衙的上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那小银蛇在半空中盘旋飞舞,眨眼之间,化作一条三丈有余的小白龙,张牙舞爪,直奔李望月飞来。
李望月脸色大变,转身便逃,却被小白龙一口咬住了右臂,叼着他飞到了半空。
李望月痛得“哇哇”大叫,从腰间抽出短刀,戳小白龙的眼睛。
小白龙摇头晃脑,躲避刀锋。李望月总也无法得逞,最后一狠心,一咬牙,手起刀落,斩断了自己的右臂,大头朝下,从半空中坠了下来,眼看着头颅坠地,就要摔个脑浆迸裂,只见他在半空使个铁板桥的功夫,一个跟斗,稳稳落地。
那半空中的小白龙将半条残臂吐了出来,张开嘴,吐出一颗晶莹剔透,玉盘大小的水珠,那颗水珠快似流星,从天而降,不偏不倚,正中李望月的前胸,只听“砰”的一声闷响,把个李望月撞出一丈多远,张开嘴,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手捂胸口,好久没有从地上爬起来。
小白龙从天而降,落在李望月的身边,伸出一只前爪,踩住了他的脑袋。
“好手段。”不知何时,县太爷已经从屋中走了出来,立在门口,背着手,一脸笑容地说道。
“大人,大人救我们。”秀姑望见县太爷,径直扑了过去。抱着他的大腿,哭个不停。
“闪开,不知廉耻,有辱斯文。”县太爷望了她一眼,一脚蹬开,一脸厌恶地说道。
“大人,莫让那牛鼻子老道把我捉了去。”秀姑垂泪道:“一日夫妻百日恩,秀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便是被大人压在身下,一冲,二冲,三冲。”
“什么一冲,二冲,三冲?本官全然听不明白。”县太爷甩了甩袖子,怒斥道。
“你个傻婆娘,不开口的话,还有活命的机会,你再这般胡言乱语,我落个死无葬身之地,你落个魂飞魄散。”被龙爪踩在下面的李望月有气无力地说道。
“……”秀姑听了李望月的话,赶忙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