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观战的曲秋含笑道:“瞎子,傻眼了吧。这一次,我们是有备而来,每个兄弟都佩了一面藤甲盾牌。你的手中刀再如何锋利,也砍不动的。”
“藤甲盾牌?”刘瞎子好奇地翻着白眼。
曲秋含得意洋洋地说道:“这个藤甲盾牌可不得了,取材于林间的青藤,由能工巧匠编制而成,之后用桐油浸泡,放在太阳下暴晒,如此七八次,做出来的藤甲盾牌,刀枪不入。哈哈,瞎子,就问你怕不怕?”
“原来如此。”刘瞎子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多谢如此翔实的介绍。”
曲秋含笑道:“瞎子,听我一句劝,趁早缴械投降吧。你想想,你是一个人,我们有八个。你手中的双刀再锋利,却砍不动我们弟兄的盾牌。最重要一点,你是个瞎子。”
“瞎子怎么了?”刘瞎子反问道。
曲秋含被问得微微一愣,缓缓说道:“瞎子目不视物,若是在黑夜之后,没有一丝丝的亮光,你还有胜利的希望,现在,是黄昏时分,我们看得见,你却看不见,这一仗,怎么打?听我一句劝,趁早投降吧。”
刘瞎子缓缓地说道:“你说得有几分道理,这个阵势,再用双刀,的确胜算不大。还是换一样兵器吧。”说罢,将柳叶双刀还鞘,别在后腰之上,一伸手,从腰间抽出一把明晃晃的短把钢斧,又从怀中摸出一颗枣子大小的珠子。
刘瞎子右手紧握钢斧,左手的珠子在太阳穴轻轻磕了两下。那颗珠子开始发出耀眼的光芒。刘瞎子将那颗珠子往半空中一丢,珠子飞向了高处,众狐兵下意识地抬头瞧那颗珠子,珠子飞到一个最高点,“啪”的一声闷响,竟然炸开了,一时间好似在半空中亮起一道闪电,照得众狐兵睁不开眼睛。
刘瞎子趁此机会,身形转动,在狐群中穿梭,不断挥舞着手中的钢斧。
待强光散去,曲秋含的双眼恢复了正常,定睛一瞧,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只见眼前的刘瞎子右手握着一把血红色的钢斧,斧头还在不断地往下滴血。左手手心拎着八颗血淋淋的狐兵头颅,一个个面目狰狞,恐怖异常。
八名没有头颅的无头狐兵,这个时候才软塌塌地栽倒在地。
“不要瞧不起瞎子,不然的话,你会吃亏的。”刘瞎子淡淡地说道。
曲秋含从腰间抽出一对峨眉刺,握在手中,咬牙切齿地说道:“瞎子,你也忒歹毒,一口气杀了我八名弟兄,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来吧。”说罢,奔着瞎子扑了上来。
刘瞎子不慌不忙,将手中钢斧往地上一丢,从腰间抽出柳叶双刀与曲秋含斗在一处。
曲秋含不愧是曲氏大头目曲游苫的贴身侍卫,武艺高强,身轻如燕,与刘瞎子斗了三五个回合,丝毫不落下风。
第六个回合,曲秋含卖个破绽,引刘瞎子来攻自己的下盘,右手的峨眉刺一动不动,抵在胸前,对准刘瞎子的咽喉,等着瞎子自己往兵器上撞。
哪知瞎子临战经验及其丰富,距离峨眉刺还有一寸多远的时候,身形一矮,躲过了峨眉刺,对准曲秋含的心窝便是一刀。只听“啪”的一声闷响。这一刀虽然砍中了曲秋含,却没有伤到她。
刘瞎子收刀,翻着白眼,侧耳倾听。瞧脸上的表情,十分好奇为何伤不了曲秋含。
曲秋含冷冷一笑,一把扯掉了身上的袍子,露出贴身的藤条软甲。得意洋洋地说道:“我身上的这件宝衣是大头目亲手相赠的,上好的青藤编制而成,在桐油中浸泡一个月,在太阳下暴晒一个月,如此反复,三年才成。任凭你是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都没办法奈何它。”
一旁观战的耿百刃小声地问身边的曲阳:“这个狐女如此的话痨,怎么能做贴身侍卫。曲游苫不嫌弃她烦吗?”
曲阳笑了笑,小声说道:“一个看似不合适的人,占据一个看似不合适的位置,这个背后必然有一个合适的理由。”
耿百刃别有深意地望了曲阳一眼,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瞎子,这一场比试,你输定了。”曲秋含挥舞着手中兵器,大声吆喝道。
“等一等,等一等。”刘瞎子收齐兵器,对曲秋含说道:“休战,我要去瞧瞧贵人与花小狐狸,有没有被你们暗害。”说罢,也不等狐女开口,便离开了战场,摸索着走进了屋中,查验陈景元与花一村的状况。
曲秋含的双眼望向曲阳,用眼神征求三长老的意见。曲阳示意曲秋含等瞎子一下也无妨。
曲秋含听从曲阳的意见,收起兵器,立在原地,等待瞎子从屋里出来。
片刻之后,刘瞎子摸索着走了出来。
耿百刃挤兑道:“陈景元与花一村的头颅还在不在?”
“还在!”刘瞎子说道。
“一会儿我就派人暗害了他们两个。”耿百刃冷笑道。
曲阳见小腹处鼓鼓囊囊,不知装得是什么,于是开口问道:“兄台,你不会顺手牵羊,顺走我们寿安堂的物件吧?”
刘瞎子反驳道:“不可凭空污人清白。”
曲阳便没再往下说。
刘瞎子与曲秋含再一次斗到了一处。三五个回合之后,刘瞎子伸手入怀,摸出一样物件,随手丢了出来。
曲秋含只觉一个黑乎乎的物件迎面飞来,赶忙侧头,躲了过去,那物件掉在地上,狐女定睛一瞧,却是一个四喜丸子。
“瞧暗器。”刘瞎子不给曲秋含喘息的机会,又从怀中摸出一只鸡腿,丢了过来。
曲秋含用手中峨眉刺一勾,将鸡腿拨到一边。
“瞧暗器。”刘瞎子又丢出一只鱼头,一段鸭脖子。
一旁观战的曲阳冷冷地说道:“你这个人,怎么瞪着眼说瞎话?”
刘瞎子恬不知耻地说道:“原谅我吧,我是个瞎子。”
“……”曲阳一时无语。
“看暗器。”刘瞎子随手一丢。
曲秋含下意识地向旁边躲闪,却什么都没有。
“你耍我是不是?”曲秋含怒道。
“没了。”刘瞎子伸手入怀,摸索了半天,略感失望地说道。
曲秋含十分的恼火,手中紧握着峨眉刺,奔着瞎子冲了过来。
“还有一件。”刘瞎子又一甩手。
曲秋含仍旧下意识地躲闪,仍旧是什么都没有。狐女变得火冒三丈。
就在这时,一个黑乎乎的物件“啪”的一声,砸在曲秋含的前胸之上。
曲秋含微微一愣,低下头,定睛一瞧,却见砸中自己的是个煤油灯,油罐已经碎了,里面的煤油撒了满身。
曲秋含忽然间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果然,刘瞎子身形如电,纵身来到曲秋含的面前,伸出双手,抓住她的双手,将狐女手中的峨眉刺往一处碰,一时间,火星四溅,之后,曲秋含身上的藤甲燃起了火苗。
曲秋含登时慌了神,丢了兵器,用手拍打藤甲上的火苗,可是,越拍打,火苗越大。
曲秋含放弃了救火的念头,开始想办法自救,想把身上的“火衣”脱下来,可是,此时她的头发已经被引燃了,变成了一个火狐。
一旁的曲阳指着院中的一口水井喊道:“跳井,跳井。”
曲秋含不再迟疑,冲到水井之前,大头朝下,纵身跳入井中。片刻之间,浑身湿漉漉从,从井底爬了上来,身上的火已经熄灭,扒着井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就在此时,一口冰凉的柳叶长刀,抵住了她的咽喉。
“还要不要比试?”刘瞎子淡淡地说道。
曲秋含把烟一闭,静静地等死。
就在此时,一旁的耿百刃迈步走到刘瞎子的身边,开口说道:“见高人,不能交臂失之,来来来,咱们两个,比试一下吧。”
刘瞎子微微一笑,淡淡地说道:“能与寿安堂的神像对阵,刘某三生有幸。”
“不是神像。”耿百刃纠正道:“是正神。”
“正神?”刘瞎子冷笑一声,开口说道:“你可有天庭的册封?”
“……”耿百刃一时无语。
一旁的曲阳替师兄说道:“在望舒县百姓的心中,我家师兄就是正神!”
刘瞎子摇摇头说道:“没有上天的册封,说到底,就是一个草头神像。”
“你这个人,忒无理。”耿百刃的脸涨的通红。
刘瞎子不慌不忙地说道:“你看古往今来的皇上,哪一个是老百姓推荐出来的?天子,天子,天选之子,皇上是上天选出来的,私自称王,大多数的结局,就是被剿灭。”
“你……你……”耿百刃气得脸色发紫,嘴唇颤抖,说不出话来。
“师兄,息怒,师兄,息怒。”曲阳知道自己的师哥不善言辞,论口才,耿百刃真的不是刘瞎子的对手。
“今日,我倒要让你瞧瞧,我到底是不是草头王。”耿百刃说着,转身回屋,取来一面杏黄色的令旗,立在院中,双手掐诀念咒,口中念念有词,之后,将手中令旗挥了三挥,舞了三舞,一时间,乌云密布,狂风大作,飞沙走石,望舒县境内的各种鬼怪精灵开始向寿安堂的院子汇聚。眨眼之间,整个院子都立满了鬼怪。
“耿爷爷,如此着急,召唤我们有何事?”
“百刃爷爷,天色还没有大黑,我们兄妹,贸然来到寿安堂,若是撞上活人,闯出事端,您老人家可要替我们多担待。”众鬼怪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