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到罚,胡姒立刻挡到了清倚的面前。
元妶抿唇:“我罚你做什么,你不是一直在罚自己吗?”
清倚有些恼:“你说什么?”
“表面认命,其实底子还是不认命,这么跟自己过不去,害人也害已。”
元妶冷声,转身出门了。
台下熙攘,元妶觉得有些头痛,本来想的是将风月楼彻底为已用,可现在有清倚和胡姒在,是个麻烦。
偏这两个人,让她有些莫名的难受,下不了狠手。
元妶一路回了自己的包间,叫了青大青二。
回到一楼时,那姑娘的尸首已经不见了,大厅里并没有因为一条他们眼中“卑贱”的人命而影响到荒淫作乐。
元妶让青大青二去埋了那姑娘。
自己出了风月楼。
一出风月楼,外间的夜色静下了不少,初雪未化,风寒料峭。
街上与风月楼中俨然像两个世界。
元妶垂着脑袋,一路往回走。
不多时,一道人影挡到了她面前。
元妶抬眸,赵阔站在她面前,眯着眼笑:“妶儿,我不是与你说过,不许再来这种地方了吗?”
元妶瞪了他一眼:“我是风月楼的东家,我不来你来?”
“也行,反正你过不久就要嫁给我了,到时我来帮你管着。”
赵阔见元妶兴致不高,两人并排在街上走着。
元妶想了想,将近日风月楼的事都说了。
赵阔便一路听着。
“按说清倚这么狠的心,若换作以前,我根本不会心软。”元妶长叹了口气:“可我如今总是会多想一些,若我沦落至她那个处境,怕也是会心狠手辣的活下来。”
“人活着,才有希望,才能将把你推下地狱的人全都拉下来!”元妶咬牙。
她心中恨意升腾。
一只温暖的手,突然握住了她的。
元妶回神看向赵阔。
赵阔正盯着她,一向不羁的脸上前所未有的认真。
雪夜中,他站在那像个端方清贵的公子,长长的睫毛上沾了碎雪,墨眸清冷:“妶儿,只要我活着,你永远不会沦落到那里。”
元妶只觉得被他紧攥着的手很紧,那股暖意顺着手臂直接暖到了她心窝里。
她还没感动。
赵阔窃窃的笑:“妶儿,你这个点从家里出来,应该是翻墙出来的吧?”
“那又如何?”
“那多晚回去都没事吧?”
元妶嘴角微抽:“你想干嘛?”
“我你去散散心!”
风月楼的街头,元妶眼睁睁的看着贵气逼人的赵公子偷了别人栓在柱子上的一匹马。
“你还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赵阔已经上马了,对着元妶伸出一只手:“上来!”
元妶拉住他的手,两人共骑一马,赵阔将元妶往怀里揽了揽。
“你老实点。”元妶回身瞪他!
赵阔只得解了自己的大氅,往前一拢:“怕你冻着。”
他将黑色长毛的大氅反系在元妶身前。
“喂,干嘛的!我的马!”两人身后有人喊。
赵阔一笑,伸手拍了马屁股,马儿立刻飞奔起来。
赵阔压低了些身子,元妶的脸被绒绒的毛裸住,周身和背后都是温暖,只有脸上有冽冽寒意。
听着身后人的叫声,元妶“噗嗤”一声乐了起来。
“你可真是个强盗。”
“是啊,抢了个小娘子回家当夫人。”赵阔嘴花花。
元妶翻了个白眼,心情好了些。
两人趁夜去了城西郊外,马最后停在了百花园里。
月色清晖笼着百花园中斑驳的积雪,处处看去如幅洇开的水墨画般。
小路旁种满了冬竹,雪压银梢,幽幽翠色间泛着凛然的清新。
元妶深吸了口气:“秋季来时还都是菊花,如今竟一株也不见了。”
“百花园打从城外移了不少梅树过来,再过阵子,就有花苞了。”赵阔笑道。
“还真是不惜重金。”
赵阔笑着拉她下马:“我今天心情特别好。”
元妶问:“为什么?”
“下雪代表着入冬了。”赵阔牵着她的手走,转头看她:“入了冬,再进了春,我就要迎娶我的夫人了。”
元妶想撒手,却被赵阔死死的攥着。
“风月楼的事,你别再操心了,不行我帮你处理了那两人便是。”
元妶之前让青大盯着风月楼,尤其是胡姒和清倚这两大花魁,便知道瞒不过赵阔。
她摇了摇头:“胡姒就算了,清倚那边我有些好奇,姬山可是刚因她而死,姬滔不杀她,反而送上门去?”
“清倚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不会让姬家的两位公子那么痴迷,姬山痴情,但姬滔这些年行事一向稳重,此人心机也深,这里面肯定有别的缘由。”
“姬滔是姬寒的嫡长子,性子也是最像姬寒的,还是得慢慢筹划。”赵阔笑着:“管家不是刚倒台么,你这么急着对付姬家干什么?可以休息一下的,大皇子隐忍多年,没那么急。”
元妶恩了一声,大皇子不急,她急。
趁着陛下因管家的事,对姬家不满的当头,如果能再给姬家来一棒,肯定是比平时狠重多了。
两人手牵手逛了会,赵阔将元妶送回了静四胡同。
元妶正想翻墙,想到两人今日的亲昵,还是提醒了句:“赵阔,我对你没别的意思,也不打算真的嫁人。”
赵阔骑在马上,笑着点头:“我知晓,没事,你慢慢就愿意了。”
哪来的自信?
元妶皱眉,翻过了墙头。
嘉悦居中,红萱和红希正在院中扫雪,元妶翻墙过来后,两人抬头看了看,都是欢喜的跑了过来。
“小姐,您回来啦!”
元妶点头:“这么冷的天,扫什么雪,由着它自己化去,你们快回屋暖暖。”
红希和红萱应声去了。
元妶回了自己屋,屋里小然正在铺床,连秀在梳妆台归置着东西。
见了元妶,连秀笑着:“小姐,您回来了,这么冷的天冻到没,我熬了姜汤,您喝了暖暖。”
“好。”
没一会,元妶坐到桌前,捧着姜汤喝着。
红萱和红希也到了屋里,元妶看着面前的四个丫鬟,心头微暖。
翻墙的事,这院里的丫鬟其实都知道了,但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没说过什么。
在外嘴也是咬得紧。
元妶来了兴致:“红希,红萱,来我教你们认字。”
主仆五人围着书桌认了会字,到了快晚上元妶才上床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