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的人竟然不是落意。
“娇蕊?”乔氏强压下心中的怒意,“怎么会是你!”
这时候她也反应过来了,竟然不知不觉着了落意的道!
娇蕊拼命摇头,她被人点了哑穴,现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挣扎着想要起来,浑身却一点力气也没有。
乔氏指尖深深嵌入掌心,眸色沉了又沉,她还真是小瞧了温落意的手段。
南俏俏脸色亦是难看,脑子一热也忘了当下是什么场合,直言道“温落意呢?怎么不是温落意!”
乔氏想拦她也来不及。
她还没反应过来不知不觉已经踏进别人精心设计的反圈套。
“竟用娇蕊来顶罪,试图蒙混过关?咱们侯府岂能容得下这样有心机的人……”南俏俏暗自攥紧了帕子,这次她绝不能让落意侥幸逃脱。
“俏俏,闭嘴。”乔氏几乎是从牙缝挤出来的话。
南俏俏却蠢不自知“婶母,您觉得俏俏说的对吗?”
孙氏轻笑一声,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俏姐儿为何笃定床上的人是落落呢?”
她从始至终都没说过。
南俏俏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面色顿时惨白,“不是温落意还能……还能是谁……”
还能是谁?
乔氏面色黑如锅底,恨不能将后槽牙咬碎了。
可现在的她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她若替南俏俏出声,那矛头就对准了她。
孙氏叹了口气,温声开口,“都是我不好,我想着将事情遮掩下来,毕竟不光彩,也直接影响到大房与三房直接的关系,竟被别有居心之人泄露出去不说,还将人都弄混了。”
“我本以为娇蕊是个安分的,之前听人说起过她是在汶哥儿屋里的,我还不信,现在她竟不知勾上那个野男人,竟然有喜了!”
“落落近日里忙着开铺子,根本不在府中,竟然被冠上这样大的污名……这事闹的……”
话说到这儿,在场所有人都明白过来了。
从始至终孙氏口中的都是娇蕊,只字未提温落意,可她们听到的消息却是反过来的。
再联想三房乔氏与南俏俏的种种反应,便不难猜出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样的。
王氏当即冲南俏俏翻了个白眼,“你说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心机还真是深,空口白牙就污蔑别人!”
说罢,她想起了她的烟儿,当年亦是如此被人诬陷,清清白白一个人,成了人们口中不干不净的人。
王氏当即就怒火冲天,“我就说落落多守规矩的一个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糊涂事,原来是有人往她身上泼脏水!”
“还将一只破鞋送过来,故意恶心衡哥儿夫妇,真是好毒的……”
“住嘴。”主位上,老太太厉声呵斥道,“只凭几句话,你就能断定事情的真相就是如此?衙门若都像你断案,天底下都是冤死鬼了!”
王氏将到嘴边的话往下压了压。
听老太太如此说,乔氏当即便打着南俏俏跪下了。
孙氏只觉得呼吸都不畅了,她坐回檀色凳子上,面色凝重。
老太太一向行事都是如此,嘴上说着一碗水端平,实则话里话外都是偏袒。
“说吧,我倒要听听你还有什么话要说。”老太太看着乔氏跟南俏俏,气不打一处出来。
真是一刻都不能让她省心。
前段时间姚舒儿的事还没完,又有了汶哥儿养外室的事,如今又添了这么一档子事。
还都与三房脱不了干系。
老太太如何能不明白,这都是她一手纵出来的结果。
乔氏听着老太太已是动了怒,忙掐了南俏俏一把,示意她快哭。
却不想南俏俏像脑子进水了,惊道,“母亲掐我做什么!”
乔氏险些被气死过去。
一旁的叶之夭忍笑忍的辛苦,有这样的猪队友,能赢?
乔氏看了眼榻上躺着的娇蕊,心中盘算着如何解释。
可落意的计划环环相扣,将她逼到了死胡同。
南俏俏却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拉扯着乔氏的衣袖,“母亲,娇蕊不是喝了红花不能生孩子吗?怎么会有喜的?”
乔氏皱眉,她竟是忘了这点。
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孙氏抢先一步,指着她道,“你竟然给衡儿送一个无法怀孩子的人来?”
“乔卿岚,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孙氏怒不可遏,扶着嬷嬷的手,几乎要站不稳了。
“衡儿病着,延绵子嗣便是重中之重,我与侯爷费了多少心思,才选出落落来,你时不时欺压拿捏就罢了,以为你好心送来的的通房丫鬟,竟是被灌了红花的!”
孙氏声音带着哽咽,“老太太,求您做主。”
南俏俏支吾着解释,“没有的,母亲也不知道的……她根本就不可能有喜,一定是你们设的圈套……”
她试图将话头引到别处去,可现在谁还关心娇蕊到底是不是真的有喜。
“来人,请郎中来!”老太太一声厉喝,周身皆是威严气度。
叶之夭上前一步,拱手道“我就是郎中,老夫人何必请旁人来。”
“不,老太太,不能信他,他是温落意的人!”乔氏冷眼看着叶之夭,咬牙道,“说不定事情就是他们故意做出来,来陷害我的。”
“陷害你?”南桉威严的声音响起,“你倒说说,我们陷害你有什么好处。”
乔氏瘫坐在地,声泪俱下“老爷死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任由你们欺负……”
“母亲。”南俏俏小声啜泣着,伸手紧紧抱着乔氏,“没有爹爹护着,咱们该怎么办啊。”
孙氏看了只想冷笑,真是好一副可怜模样,谁见了不得叹一声心疼。
老太太眸中已是凝着泪,说话的声音也软了几分,“你们先起来说话,等郎中来了,一切自有分明。”
孙氏站起身来,冷冷道,“何必等郎中来,娇蕊如今就在这儿,何不让她亲口说出事情真相。”
乔氏摇头,“不,不行。”
“怎么不行?”屋外,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声娇喝率先入得屋里来,“三婶母,娇蕊是你的人,你有何不敢?”
众人顺着声音看去,只见帘子挑起,一抹娇俏的身影盈盈而立,姣好的面容此时满是凝肃。
她冷声质问“三婶母,您在心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