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等着朝廷抄苗家,可能连我手里的那份都会给吃掉了!”
皇甫令尧一怔。
他与梁怡对视一眼,彼此都对柳拭眉的说法深以为然。
他们俩都算是很了解朝堂那些东西,如何不明白柳拭眉说的是极有可能的!
柳拭眉继续说道:“所以,在朝廷抄苗家之前就把真药堂弄在我手里了,到时候朝廷根本没有理由动真药堂,这才能保证一定掌握在我手里。”
反之,如今皇甫权对他们的忌惮已经很重,倘若他借着这次机会,把她那一份也给抄了,那就喝西北风了!
听她这么一说,皇甫令尧也没有了阻止的理由。
他蹙眉道:“那行吧,如果你非要见他,我必须在场。”
怕她不答应,他又看着她,补充一句:“我得保证你绝对安全,那苗杰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货色!”
柳拭眉还能说啥?
她点点头:“行。”
苗杰的事情谈罢,梁怡又提到了一件事:“对了,圣上现在的态度,对杜家还是看重的。而俞家……也还在他稳住的范围内。你们怎么看?”
俞晚清推了温书青这一把,造成的戏剧化结果。
从皇甫权的处理态度,完全可以看出来,俞家暂时还是要稳的。
皇甫令尧对此早做设想:“曲家、苗家刚刚完蛋,短时间内,他不会再动俞家的。再动,有可能动摇国本!”
梁怡点点头:“对,倘若朝堂的肱骨大臣半年内全都败落,也是很容易被外敌趁虚而入的机会。”
“魏良的计划,应该就是为了这个吧。”
见梁怡说了“外敌”,柳拭眉想到了:“从后宫关系上,打散了皇子之间的局势。后宫与前朝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迟早能影响朝堂。故而……朝堂上也是迟早会出事。”
现在,她又有些纠结了:“令尧,倘若魏良发兵……”
梁怡面色一整:“四叔和五叔都还在那边呢!打仗他们是不怕的,但……”
梁家老四、老五,分别都带着妻子、儿女在西疆。
严格一算,他们本家在西疆的,少不得也有七八人,更何况还有梁家旁支的子弟!
不说多,全族数十人在西疆是有的。
只要开战,就一定会死人!
成王败寇,谁会牺牲在其中,谁又能预估呢?
柳拭眉叹了一口气,道:“所以……”
她朝皇甫令尧看去,低声说了句:“令尧,不如我们动作快一些,尽量把这些全都弄了,然后……”
给了他一个锐利的眼神!
意识到她在说什么,皇甫令尧心口一凛:“真的要这么做吗?”
“你又不是没想过。”柳拭眉叹息道:“早晚的事,不如……早日了断吧。”
关于这个问题,他们分别想过、也有过商量:
解决掉曲家、苗家、柳家、俞家、杜家……
之后,就是罪魁了!
引发当年尸山血案的人,是谁?
皇甫权!
所以,皇甫权迟早是要解决的。
皇甫令尧迟疑倒是没有迟疑,什么父子亲情啥的,他早就不期盼了。
这一年多来,发生的事情越多,越能看出来皇甫权的凉薄。
做儿子的,早就寒了心!
更何况,现在虽然还没有证据,但各方面的矛头都指向了皇甫权——这么多朝廷肱骨世家,谁能号令他们集中在一起做同一件事?
除了皇帝,还有谁!
如果想要抵挡西魏国的野心,减少开战的几率,最好是快刀斩乱麻,把这边的局势尽快稳下来。
处理完了这些仇人,把皇甫权拉下马,该送谁上位、就送谁上位!
皇甫令尧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行,这件事我们现在就尽量筹划起来。”
苗家已经不可能活。
这一次,温书青盯上了俞家,有她当先锋,拿下一城。
顺利的话,下一个就是杜家了。
柳拭眉道:“这件事……我安排吧。”
皇甫令尧看着她,下意识想要反对。
但柳拭眉很坚持:“我来安排!”
皇甫令尧:“……”
他知道,她会这么坚持,是为了他不为难!
这种事他去做,弑父行为天理不容。
“新科探花……”梁怡看着这两人,虽然他们俩都没有把话说全,但他多么精明的一个人,还是看出来了他们的眼神在交流什么。
这种事谈起来气氛不好,梁怡果断转移话题,朝柳拭眉看去,问:“是你那个弟弟,柳家肯定要起来了。你看怎么样?”
柳拭眉没有吭声,皇甫令尧看了她一眼,唇角一撇,道:“依我看,只要防备他们来阴的就成。他们啊……飞不起来!”
柳赋昀功利心太重,做过的亏心事也太多,皇甫权不是良主,对柳家也不过是利用而已。
柳家,迟早是要摔下来的。
而柳安和,就算以十五六岁的年纪中了探花——听起来多么了不得的能耐,无人能出其左右!
但实际上,他几斤几两,自己心里能没点儿数吗?
柳赋昀心里能没数吗?
皇甫权心里没数吗?
柳拭眉还没说话,梁怡抬头,看见了慕将离。
慕将离过来的时候,刚巧听到了他们聊到柳安和中了新科探花的事。
他面若冰霜,道:“柳家,我会盯着。”
“你怎么盯着?”皇甫令尧反口就问:“你要治蜀河!”
慕将离面色不改,道:“我可以将这件事交给别人去做。”
皇甫令尧:“……”
他朝梁怡看去,道:“喏,老慕要是不肯继续治河,就没有功劳。没有功劳,就抢不过来盐运使了!”
“那也不担心!”梁怡笑了下,道:“反正你们也是要把杜家整下来的不是么?盐运使的位置,迟早是要让给别人的!”
再说了,等他们扶持的君王上位后,还担心拿不下一个盐运使的位置吗?
既然他们已经决定加速进程,不是把朝局打乱,而是直接换代——
那这些事反而不重要了!
“你能这么想就好。”皇甫令尧朝慕将离看去,道:“那这件事,你看着办。但是治河的事,还得是咱们自己人才行。别人,我不放心。”
梁怡也问:“那要交给谁呀?”
他有点儿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