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起姚小果过去的伤疤,何丹眼里隐隐有兴奋之色,“年前,她不知死活,跟一群大男人到山上去玩。结果呢,果然在山上出事了!听邻居们说她是被侵犯了,可其实大家都说她是被那些男人一起侵犯了。反正后来她直接把她爸给气死了!闹出这么大的丑事,她当然也呆不下去,只得全家都搬走,学也停了。”
办公室里,温度,陡然下降。
齐北城面色阴沉,像覆了一层寒霜。深目死死盯着何丹,像是要将她盯穿了一般。
何丹心下一惊,有些被他吓到,下意识后退一步,还来不及说话,门外却忽然传来陈茜的声音。
“姚小果?你怎么还没进去,不是说有付总很重要的件吗?”
姚小果?
齐北城喉咙一紧,“让她进来!”
视线瞥向何丹,冰冷如刃,“你先出去!今天的话,不要再乱说,否则,后果自负!”
何丹一怔,惊得没回话。
齐北城面色一沉,声音越冷,“听不懂吗?”
“是,齐总。我……我明白了。”
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可是,齐北城的态度和眼神都叫她惶然不安。一句不敢再多说,她低着头拉开门出去。
……
姚小果僵在门口,浑身都在发抖。
件,在手上已经被捏得一团皱,手心里是源源不断的冷汗。
她很努力,很努力才让自己站定在这儿,不落荒而逃。姚小娜说得没错,现实总是会给自己迎头痛击,所以她要做的只有昂首挺胸。做错事的从来都不是她,她不需要像个罪人一样夹着尾巴逃离。
“你看起来很不好,浑身都在发抖。没事吧?”陈茜担心的问。
何丹正好从办公室里走出来,鄙夷的视线落向姚小果。姚小果挺直背脊,直接漠视了她的存在,只回陈茜的话,“谢谢,我只是有点冷。”
语气,很平静,平静得有些失常。
说罢,她推门,头也不回的走进办公室。
陈茜歪头看着那细瘦的背影,问何丹,“怎么回事?”
有了齐北城的警告,何丹不敢再乱说,但又忍不住讥讽她,“她就是那副白莲花的德行!”
陈茜顿了一下,掀目瞥她一眼,板着脸教训,“不要乱嚼舌根。”
又被训了一句,何丹心里越发愤愤不平,但想起齐北城的话,此番只能默默忍耐,不敢再多说。
这女人,到底为什么能让齐总这样护着?
……
从姚小果进来起,齐北城的视线就始终凝在她身上。她走近,将件摊开在他跟前,冷漠平淡的开口:“麻烦你了,齐总!”
视线,始终盯在件上,不曾有移动半分半毫。
齐北城坐在那没动。薄唇翕动了下,他想说点什么,可是,喉间却像被塞了棉花一样,让他透不过气。
“齐总,麻烦你快一点。”又催促一声,她木然的将笔拿过,木然的塞在他手上。
语气毫无起伏,不带任何一丝感情。
齐北城手指僵硬,手里的笔有些不稳。连抓了两下,才将笔握牢,也顾不得看件内容,重重的划下了一笔。
笔尖,刺进纸里。他顿了一下,吸口气,而后快速的写下余下的笔画。
最后一笔写完,他‘啪’一声将笔狠狠掷在件上。
“谢谢。”姚小果再次木然的伸手合上件,要拿走。齐北城一下子就将她的手摁住。皮肤和皮肤相接,他明显的感觉到她藏不住的颤栗。
“姚小果……”他看着她,神色复杂。
“齐总,请你自重!”姚小果反应强烈的将他的手挥开,抬目,眼有嫌恶。
他怔了一瞬,从办公桌前绕过来,长腿一迈,便到了她跟前。
“刚刚的事,我可以解释!”
“不需要!”颤栗的嗓音,微扬。她快要稳不住自己的情绪。
“如果……”他从上而下的俯视她,开口,嗓音暗哑,“如果你希望我忘记今天的事,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不用!”
她摇头,纤细的身子脆弱得像是随时都会倒下,可是,她执拗的紧绷在那,像一个打不倒的女战士。
“我不怕人知道。这就是事实!这就是一个我永远都逃避不了的事实!我是被人侵犯了,可那又怎么样?!我没做错过任何事,我为什么要被人奚落,要被人瞧不起?!”
她惊叫着掀开自己的伤疤,身子抖得像秋风的落叶。
越是想要隐藏,才越会成为被敌人攻击的弱点,所以,她宁可自己动手撕开。
她咬了咬牙,将眼里的雾气噎回去,“她没办法伤害我!已经身在地狱,不怕再堕入地狱。”
齐北城被她几句话震得说不出话来,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巨石,连呼吸都困难。
待回神时,她已经抓着件,拉开门快步离开。
长久的望着她消失的方向,齐北城垂在身侧的双手捏紧,下一秒,突然暴躁的抓过桌上的笔狠狠掷在了墙上。
雪白的墙壁上被划出一道长长的黑线,狰狞、突兀,像是一道伤口。
这就是自己留给她的伤……
以为这年来她过得不错,却不想一切不过是他自以为。
年前,他的轻狂夺走了女孩的什么?
抓过电话,直接拨到楼下,“给我接付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