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的脑海如同浆糊一般炸开，整个人单膝跪倒在地，七窍流血，极为凄惨。
他回过头望着那些死于雷法的无辜众人，嘶吼道：“张丰源，我要你死！”
掌心红色印记闪烁，亮起一阵猩红的光芒。
嗖！
一道红色长虹自天边斜坠而落，砸在秦羽身边。
毕方显露身形，正要开口询问，就被空中的气息所吸引，深吸一口气，沉声道：“竟是传说中的化胎境，真是匪夷所思。”
秦羽指着张丰源，寒声道：“无论要我付出什么代价，杀了他！”
空中，张丰源气息暴涨，右手微微一招，那些死于雷海乱葬之术的残破尸体，纷纷飘出丝丝青烟，被他摄入掌心。
随着他一举动，头上的乌云更加浓郁，如同压顶一般，整个龙朝山都有即将陷入黑暗的迹象。
毕方骂了一句脏话，怒声道：“这个牛鼻子莫不是疯掉了不成，竟然做出如此有损阴德的事情，这简直是找死。”
上空，张丰源空虚渡，掌心中的丝丝青烟汇作一团，伴随着张丰源的一声狞笑，青烟瞬间涌入他的七窍，消失不见。
紧接着，身上再次泛起沉寂消失不见的白光，白光夹杂着一丝青气，如同仙人临凡。
毕方搀扶着秦羽起身，目光却是停留在空中，眉头皱起，眼下的情况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
秦羽双拳紧握，七窍依旧渗着鲜血，他回过头望向身后，一大群人瘫倒在地，眼里全是绝望。
之前还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好友，以及一些长辈，全部死于天师的那一手雷法乱葬之中。
试问谁敢想，堂堂龙虎山天师府道家正统的当代天师，竟然会对平民百姓下手。
看着他们畏惧与后怕的神情，一股冰凉的杀意从脚底板直窜脑门，秦羽张开口，一字一句道：“毕方，助我杀了他！”
毕方面露难色，他正要开口劝助，耳边忽然响起阵阵低语，他低着头，露出恍然的神色。
再次抬起头，毕方重重点头，整个人贴在秦羽的后背，轻声道：“既然如此，那就陪你疯一回。”
毕方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整个人化作一张人皮飘落在地，一抹红光从毕方的眉心飞出，融入秦羽体内。
一息间，秦羽体内的气机瞬间炸裂，如同火山喷发，迅速的冲涮着体内的五脏六腑。
“放开心神，由你来主导。”
秦羽面无表情，好似浑然察觉不到体内的痛苦，听着脑海中传来的声音，缓缓闭上双眼。
空中，张丰源右手抬起，做出虚握的动作。
顿感不妙的秦战连忙爆退，只感觉心神巨震，他甚至怀疑自己在面对一尊神明，生不起半点反抗之心。
张丰源右手一挥，秦战的身躯如同被禁锢，紧接着向龙朝山，整个人直接贯穿进龙朝山山底。
张丰意咆哮一声，“当年我就输给了你，这一次你还想赢我，休想！”
张丰源面无表情，体表青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正在消散，他轻喝一声：“一阳印！”
身上白光急速消融，化作一个巨大的白色手掌，朝着张丰意重重一摁。
体内白光流转，张丰意正要燃烧寿元换取最后的力量，忽感大脑一阵刺痛，他捂着头，大喊道：“不准出来，不准出来！”
趁着这个功夫，巨大的白色手掌猛地砸落，将张丰意的身躯击落，由空中坠落在地。
山脚下，秦羽睁开双目，那是一双没有丝毫感情的妖异瞳孔，泛着血红色。
脑海中，玄天决急速运转。
“裂天掌！”
体内的气机源源不断的涌入右手，秦羽嘶吼一声，右手缓缓上推，一只巨大的金色手掌出现在身后。
金色手掌转瞬即逝，将张丰源的身影彻底掩盖。
咚！
张丰源哈哈大笑，整个人从金光中遁出，一脸不屑，“就凭你现在的力量，连我的护体青光都打不碎。”
说话间，张丰源双手急速掐诀，那柄消失的七星木剑再次出现，横在身前。
“一生二，二生三！”
木剑微微颤抖，紧接着裂变出一道道木剑，眨眼间将天空遮盖。
“去！”
上万把七星木剑，如同蝗虫过境，铺天盖地的刺向秦羽。
秦羽右脚猛地踏地，体表瞬间浮现一层金光，最后凝聚成一套金色的战铠。
紧接着，秦羽单膝跪地，左手摁在地面，重喝一声：“大地之灵，给我起！”
一道厚重的黄色光芒源源不断的涌入秦羽体内，看着遮天蔽日的木剑，他冷笑一声，紧接着猛地扬起左手。
一条黄色光幕被秦羽猛地拽起，如同一张黄色屏障横在秦羽身前。
“叮叮叮叮！”
上万柄木剑接连刺在黄色屏障之上，无数木剑跌落在地。
秦羽抬起右手，之前涌入体内的黄色光泽浮现在右掌掌心，将他的手掌染成黄色。
“老匹夫，我要你死！”
右掌握拳，重重的砸在地面，掀起一大片余波，将剩余的木剑通通震散。
当最后一柄木剑坠地之时，秦羽松开左手，屏障消失不见。
秦羽轻轻的喘着气，刚才这一招从未出现过的术法，乃是毕方亲自口述给他的。
借助山川大地之灵对敌，着实令他有些羡慕。
“秦羽，只不过牺牲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罢了，你难道还看不清事情的本质吗？”
上方张丰源的身躯缓缓下降，最终悬停在秦羽百米之外，如同看蝼蚁一般的看着秦羽身后那些无辜的平民。
“秦羽，你总是把事情看的太简单了，你看到的都只是表象而已。”
“身为秦家最具天赋的你，想必也知道关于灵气枯竭的秘闻。如果再任由这种局面扩散下去，到那时，人们早晚会一步一步走向末日。”
秦羽抬起头与张丰源对视，一双猩红的眸子紧盯这个癫狂的老道士，他轻笑一声，有些自嘲的说道：
“我最讨厌你们这一副冠冕堂皇的模样，自以为就是万人敬仰的救世主。或许正如你所说，你心系天下，一心为国。”
“如果你觉得你的行为是为民，那我秦羽第一个不认！”
张丰源仰天长笑，他微微咳嗽一声，身上的青气再次消散一分，他撇着嘴，淡淡道：“既然你不愿与我合作，那我不介意再多杀一人。你以为仰仗一头妖灵的帮助，就可以杀掉我？”
“真是天真啊。”
耳畔，响起张丰源轻轻的嘲讽声。
秦羽毛骨悚然，浑身寒毛炸起，他猛地侧过身，摆出拒敌的姿态。
张丰源伸出右手缠住秦羽的双臂，右臂微微一震，将秦羽的双手松开，紧接着一掌探出，轻飘飘的拍在秦羽的胸口。
“散！”
一掌击出，一抹红光从秦羽身后遁出。
张丰源乘胜追击，大袖一挥，藏在袖下的拳头悄无声息的轰在秦羽太阳穴，“没了妖灵，我看你怎么和我打。”
失去毕方的协助，秦羽的气息大幅度跌落，被一拳捣在太阳穴，眼前一黑，差点就晕了过去。
“来，让我看看你还有什么底牌。”
张丰源面带笑意，眯着眼睛，玩味的看着这个模样狼狈的青年。
右手一招，一柄七星木剑再次握于手中。
“再藏着掖着，我就把剩下的人都杀了！”
木剑再次脱手，转瞬间出现在雷罡的眉心正中，嗡嗡作响！
在雷罡的身后，站着约莫七百名无辜平民，其中不缺乏手眼通天的权贵以及高层。
在这一刻，他们只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雷罡面色异常冰冷，寒声道：“不要管我们，快走！”
这一刻，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希望那个身形狼狈的青年，可以活着回去。
秦羽深呼出一口气，没有想为何太川山脉的九位前辈没有前来相助，没有想为何大长老迟迟不现身。
脑海里想的，只有那些无辜惨死的平民，那一张张茫然和恐惧的面孔，在他脑中挥散不去。
这是他的命，是劫或是解，皆在一念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