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后。
夏侯易终于等到了姗姗来迟的云浅歌。
与此同时,宫中。
“陛下,刚刚接到消息,太子妃出城了。”卓远回禀,暗暗打量了一眼一旁的谢昭钰。
北地被擒,龙霄国大胜后,君子珩命人放了他。
成王败寇,他无话可说。
因此事君文鸿对他已生疑,一路虽平西王回京后,谢昭钰已经完全取代了他的地位。
在弄清楚君文鸿心意之前,他不宜和谢昭钰争权。
“出城?”君文鸿闻言,眉头深锁,看向谢昭钰,“昭钰,你如何看?”
卓远面色不显,心头却十分诧异。
君文鸿对谢昭钰的称呼比睿王都要来得亲近,陛下上一次如此亲近的对一个人还是安王,他也不过是远远见过一次。
暗暗想,他恐怕无法将手中的权力从谢昭钰手中夺回来了。
“听闻太子与夏侯易有交情,或许是去见夏侯易了。”夏侯易这些年游历天下,连谢昭钰都没想过有朝一日,夏侯易会夺位称帝。
“卓远,你亲自带人远远盯着,不要惊动云浅歌。”
“是。”
卓远离开后,君文鸿深锁的眉头没有丝毫缓解的迹象。
“陛下是在担心云家吗?”谢昭钰挥手示意小李子退下后才道。
君文鸿点了点头,“南公子的身份可查到了。”
“昭钰无能,暂且还未查到。”
自南公子入京后,谢昭钰不仅暗查,还亲自试探,他的表现真看不出和云家有什么关系。
唯一的异常就是他和云修远在相国寺见面。
但此事南公子并未隐瞒。
“看来只能从云丞相入手了。”
“陛下,不如让臣去,臣与云丞相同出自琅琊,也该时候后上门拜访了。”琅琊云家和谢家是敌对关系,但总不能让陛下宣召云修远进宫,亲自询问。
“好。”君文鸿点了点头。
当年,云修远曾亲自告诉他,他和琅琊云家再无干系,这些年来他从未带王舒桐回过琅琊,若从云修远口中试探不出来,唯有想办法将云知清回京了。
“陛下,丞相夫人身体不适,不如...”谢昭钰读懂了君文鸿眼底的算计,主动道。
“交给你了。”谢昭钰果然和他爹一样,行事十分合他心意。
京郊庄子。
烧毁的庄子已恢复一新,完全看不出曾经的景象。
“去将人带出来。”云浅歌对管事吩咐道。
“是。”
“太子妃,今天天气好,不如我们吃烤鱼。”刚刚路过一处池塘,池塘中的鱼冒出了头,豆蔻想到在东宫按照云浅歌做法做出的烤鱼,有些馋了。
“去吧。”
半山凉亭中,云浅歌刚煮好一盏茶,就见夏侯易匆匆而来。
“太子妃,这都过午了,可真让我好等。”夏侯易打量着云浅歌,当日平城一见,云浅歌一身白色胡服,头戴白色的狐裘帽。
今日一身淡紫色的长裙,长裙相较于寻常的似乎短了一些,刚到脚踝的上方,很是干练。
长发用发冠盘起,更显小脸美貌精致,尤其是那双丹凤眼,让人不敢轻视。
这样的美人,还未真正绽放,已是天下少有的美貌,聪慧又会医术,难怪君子珩会动心。
“可看清楚了。”
“太子妃还是一如既往的美貌无双。”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我在密道中足足等了太子妃两个时辰,不知太子妃打算如何补偿我。”夏侯易眉头一挑,眼中却无半分淫邪,反而透着欣赏。
“我记得你在信中并未写明时间。”
这话一出,夏侯易笑了,本觉得这对夫妻昨夜奔波,故意没写明时间,哪想到云浅歌下午才来。
“喝一杯?”云浅歌将茶递过去。
夏侯易小抿一口,心烧得厉害。
当年他为质的时,为让君文鸿放松对他的戒备,将酒当水来喝,很长一段时间,他身上除了酒味就没有其它味道了。
有一日。
一个人告诉他,喝酒伤身,并为她倒上一杯茶,教他品茶。
自她失踪后,他便再也没有喝过茶。
原来茶不是她斟的,除了苦涩,就什么味道都没有了。
“难喝,拿壶酒来。”
“我不和醉鬼谈事,先喝水。”夏侯易眼中一闪而过的眷恋,云浅歌看得很清楚,重新为他倒上一杯白水。
“太子妃管得这么严,就不怕太子移情别恋?”夏侯易打趣道。
“若能移情别恋,这情,我不要也罢。”在喜欢君子珩之前,她先是一个独立的人。
夏侯易心中震撼,暗想,龙霄国的女儿家都是这般刚烈吗?
想着,忍不住笑了出来。
“不知今日约我相见,是为何事?”云浅歌主动问道。
“不怕我杀了,或者擒了你,威胁君子珩?”
“你可以试试?”云浅歌轻笑,丝毫不介意。
夏侯易若要杀她和君子珩,昨夜为首的黑衣人手中便不会有那块夜光玉。
“我认输。”夏侯易罢了罢手,和聪明人说话,不费脑子,却也无趣。
“物归原主。”云浅歌将身侧一早就放好的锦盒推到夏侯易面前。
打开锦盒,那块夜光玉完好的躺在锦盒中,夏侯易手微颤了一下,小心翼翼拿起。
“太子信我...”语气中有几分不敢确定。
“若不信,我便不会来了。”
夏侯易将玉佩放入怀中,小心翼翼,如同珍宝。
云浅歌忍不住想,若夏侯易知道昨日玉佩被丢给君子珩,君子珩躲开,掉到地上,不知该是怎样的表情。
现在说出来不合时宜,等夏侯易离开京城的时候,再告诉他也不迟。
“郎雨沁来信告诉我,安姐就在京城,以安姐的下落换你的性命,你我合作,我只要安姐,如何?”
郎雨沁心中说得头头是道,不像是假话。
即便是假话,夏侯易也愿意信上一回。
他不敢和郎雨沁合作,因为若秦念安知晓真相,他见永远失去秦念安,所以他不赌,也赌不起。
“我无法替她做主,不过若她活着,也愿意跟你走,我不反对。”秦念安是夏侯易的执念。
这让她想到了镇南王。
“好。”
“镇南王此行有什么私人目的吗?”云浅歌直接问道。
“两国议和,太子妃觉得我会说?”夏侯易一笑,这问题问他,是不是太天真了些。
“你帮我查,我送你一份大礼,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