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怀礼看见她时,表情并不怎么友好,甚至眼里还满是厌恶。
女子没敢看他的眼睛,只是将手里的纸袋交到了他面前。
“这里面是十万。”
章怀礼眉头拧得更深:“你哪来的钱?”
女人笑得没心没肺:“以前客人给的那些值钱的东西啊衣服啊,我都卖了,我在你这儿拿了这么多年,有点过意不去,虽然……十万块钱是不多,但……但已经是我的全部了。”
章怀礼的表情有些扭曲,他没有接她递过来的钱,满是轻蔑道:“你自己不嫌脏,我嫌脏!郁紫溪,这辈子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章先生……”
郁紫溪想追上前,被章怀礼将手里的袋子打翻在地,袋子里的钱掉了一地。
她追不上车了,只是落寞的蹲下身,将地上的钱捡回了纸袋子里。
章怀礼跌跌撞撞的chong进洗手间,撑着盥洗池一阵干呕,泪水鼻涕糊了一脸,难受得几近窒近。
他打开冷水笼头,狠狠洗了把脸,水滴沿着他苍白的面颊滴落,久久心情才平静了下来。
这个女人打扰了他的生活,毁了他的全部,却还一脸无辜出现在他面前,说要还他钱?
简直太可笑,太荒唐了!
他愤恨将盥洗台上的东西扫向地板,闭目深吸了口气,才渐渐平复下心情。
夜幕暗下,郁紫溪抱着一纸袋子的钱,回了破旧的出租屋,才刚走到屋外,便见房东太太正将她的行李都搬了出来。
“房东太太,您干什么啊?那是我的行李。”
“对啊!是你的行李,麻烦你赶紧搬!”
“我交了半年的房租的,你怎么能说赶人就赶人?咱们有签合同的呀!”
房东太太:“那合同上是不是也有写,不能带人过来寻衅滋事?你那个男朋友,一天天来这里闹,谁遭得住?咱们这栋楼还有十几户租客呢!”
“抱歉啊,不过那是我前男友了。”郁紫溪无奈笑笑。
“走走走,钱我退给你,你赶紧走!”说着,房东太太数了一千块钱,直接丢给了她,叫人去换锁了。
“房东太太!”郁紫溪在原地踱下了脚,认命的捡起丢在雪地上的行李,还是想想今晚能去哪吧,要不先找个小旅馆凑合一晚上?
郁紫溪收拾了行李,大包小包的艰难提着往寂寞的街道走去。
街灯很昏暗,将她孤寂的身影拉长,她仰着脸,雪花片片落下,融化,渐渐带走身体里的温度。
“呜啦啦呜啦啦,娃娃哭了,想爸爸想妈妈想要回家,呜啦啦呜啦啦天黑暗啦,星发光,心发慌,没有方向……”
寂寥的歌声吞噬在无边的夜幕,在那一点点光的尽头渐渐消失不见。
赫连父子最近似乎更忙碌了,经常不见人影,赫连予婧只知道他们在跟一个叫宁枫的人接洽,谈新合作。
宁枫有个弟弟,叫宁夜,而宁夜跟傅熠阳在同一时间也投资一个医药研发的一个新项目。
赫连予婧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不过这些事情她插不上手,也无权去问过。
“予婧姐,你坐了有挺久了,要不要出去走走,呼唤一下新的空气?”
周语琳见她在画室里呆了一个上午,有些担心。
最近周语琳对她似乎格外小心,总是会定时提醒她吃饭,提醒她休息。
赫连予婧狐疑的盯着她,问出了心底那个疑惑:“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了?”
周语琳面上一慌,人一慌张说话就嗑巴:“没,没有呀。”
“你看你,说话都不利索了,说吧,你都听到什么了?”
周语琳见瞒不过,只得坦白道:“我不是故意的,那天夜起,我听到你跟小赫连先生说的话了。”
赫连予婧比了一个中指:“你知我知他知,这个事情不要声张。”
“我不会的!”周语琳坚定道:“这关乎你的声誉,当然不能随便乱说。”
声誉吗?赫连予婧倒不是很在乎,别人说什么跟她有什么关系?反正也影响不到她。
谁要真敢嚼舌根就让他们嚼去,不用等到她出手,爸爸和大哥估计已经出手了。
“嗯,你还挺懂事的。”
周语琳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那,那你会和……小赫连先生结婚吗?”
赫连予婧怔愣了片刻,拧着秀长的眉:“你觉得,我能和他结婚吗?”
周语琳被问倒了:“我不知道呀,我还没有谈过恋爱,但是我想,结婚应该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吧?就算不喜欢,但应该至少不讨厌吧?”
赫连予婧认真一想:“不讨厌,而且还挺喜欢的,只是我把他当大哥,没那种感情,你会跟大哥接吻抱抱s床?”
周语琳小脸一红,这话说得太直白了。
“可是,小赫连先生不是亲大哥呀。”
赫连予婧:“我只是过不了心理那道关,再说,这会对他不公平,我都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这不是还没嫁就给他戴了顶绿帽吗?不行不行。”
周语琳憋着笑:“好像也是。”
赫连予婧拿着画笔,认真的画着眼前的画:“这世上好姑娘多得是,他一定会遇到自己喜欢的且对的那个人,为什么非得是我呢?明明那么不合适,非得凑合在一起,大家都不会快乐幸福吧。”
周语琳没有再说话,也不知为什么,心里竟有点小雀跃,予婧姐不会和他结婚。
可她为什么会有这种高兴的想法呢?反正小赫连先生就算不和予婧姐结婚,也不会和她。
而且他对她态度那么恶劣,又那么骄傲,这辈子都不会喜欢她的。
想到这份儿上,周语琳便什么也没放心上,自个儿去忙工作了。
赫连予婧起身,去小仓库里看了看,叫了周语琳一声:“我需要去亲自采购一些画画的颜料和画笔,你跟我一起去吧,估计东西有点多。”
周语琳:“好呀,我也想买一些关于设计的专业资料和书。”
赫连予婧脱下围裙,“那我去换件衣服,你等我一下。”
赫连予婧已经将近一个月没有出门了,自从与傅熠阳割席绝裂之后,心情一直很低落,最近似乎已经麻了,人跟着也精神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