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么会这样……”辛西娅小脸惨白,娇躯颤抖。
过去的十几年里,她和奶奶一直过得相当艰辛,甚至越来越痛苦。
有的时候,情绪特别低落,她偶尔也会想——要是自己被选为祭品了,死掉了,会不会就不用这么难过了。
可是过去的那几次祭品选取,都没有选到她。
而现在……生活终于逐渐开始好起来了。
奶奶的病被治好了,以后不会再难受了。
自己也被城里的神术师选中,再过段时间就可以进城学习神术了。
而且还遇到了那么好的杨先生……总之……痛苦的日子,即将过去,未来只会是越来越好的。
然而就在这么个时候,她被选中了?
她要死了?
这未免也太残酷了。
命运就这么喜欢作弄她吗?
辛西娅真的感觉好委屈,好无助,一时说不出话。
而一旁的奶奶也早已慌乱了起来,六神无主,抱住宝贝孙女,说:“孩子别怕,没事的。
不就是当祭品嘛,只要有人去就行了。
奶奶替你去。
奶奶这身体,反正也活不了多久了。”
辛西娅愣了一下,立马摇头道:“怎么可能啊奶奶!不行不行,我宁愿自己去,也不要奶奶替我去。
奶奶你的病都已经治好了,肯定可以长命百岁的!”
“听话!”
奶奶咬了咬牙,试图摆出长辈的威严。
不过这时,一旁传来一道阴阳怪气的冷笑声。
“行了行了,少在这儿表演祖孙情深的戏码了。
规矩就是规矩,没有人会因为你们的戏码而同情你们的,”梅塔走了过来,笑得很得意,“既然抽中的是辛西娅,那就该辛西娅被送去做祭品,没有人可以代替她!更何况,老太太你都已经这么大岁数了,万一肉质不好,惹得蛇神生气,那岂不是我们全村都得遭灾?
这个风险,谁承担得起?”
一众村民们其实或多或少地都还是有点同情辛西娅的。
他们都知道,辛西娅和奶奶相依为命,日子一直过得很苦,但还是很善良,附近的人需要帮忙她们也会伸出援手的。
此刻看着辛西娅这年轻的小姑娘要去当祭品了,大家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悲伤。
可是……一想到蛇神震怒将会带来的灾难,他们又都收起了怜悯。
同情这种情感,对于脆弱的人类来说,只是奢侈品。
相比于他人的命,他们自己和家人的安稳和幸福显然才是最重要的。
“梅塔虽然说的难听了点,但……规矩确实就是规矩,还是按规矩来吧。”
“是啊,这也是为了全村人的安宁,总得有人牺牲的。”
“这么多年下来都是这样,总不能突然破例吧。
毕竟这抽签也是完全公平的。”
……众人最终都还是站在了梅塔那一边。
辛西娅对此并不算意外,只是越发觉得心冷,小脸更加苍白了。
辛西娅的奶奶则是微微哆嗦起来,把孙女抱得更紧了,眼睛都湿润了,“别!不要!不要带走我的孙女!她还小,她还有那么长的未来,怎……怎么可以就这么去死掉啊。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放过她吧!”
众人听到老人家这卑微的哀求声,终究还是有些动容,但也都无法回应,只能偏开了头。
而梅塔却是一点都不动容。
她笑得更开心了。
“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
抽到谁了就是谁,这是村子里几十年来不变的规矩,谁也改变不了!”
梅塔冷哼道,“哪怕是抽到了我,我肯定就一声不吭地去当祭品了,我才不会在这儿装可怜,在这儿求爷爷求奶奶。
呵,都死到临头了还在这儿装无辜、装最惨的,真是令人作呕!”
“你……”辛西娅听着梅塔的话,心像是被刀子在扎。
这几年来,她已经习惯了梅塔的针对,也意识到梅塔不再是童年那个可爱的玩伴,而是自己的仇人了。
可即使如此,她也没想到,梅塔能恶毒至此。
她都要去死了,梅塔也没有丝毫放过她的意思,甚至还要恶言相向。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要被这样对待?
“哦?
你这话可是认真的?”
杨天这时忽然开口了,嘴角翘起一抹冷笑,“如果抽到的是你,你真的会乖乖地去当祭品?”
梅塔微微一怔,转头看向杨天,心中还是有点忌惮。
毕竟这位可能是神术师,而神术师在普通人眼里,是绝对不容冒犯的。
不过,梅塔倒也没什么好怕的,毕竟今天要辛西娅去死的,是村里的规矩。
哪怕杨天真是神术师,也不能毫无道理地、强行破坏一个村子的祭祀规矩。
否则就算他救下了辛西娅,未来辛西娅一家也不可能再在村子里生活了,会被全村人唾弃、针对的。
“当然是认真的!我可从来不说假话!”
梅塔冷哼一声,道,“如果抽到我,我立马束手就擒,任由大家把我绑起来,送去喂蛇神!”
“那好,记住你的话!”
杨天笑了笑,然后一转头,看向不远处、祭坛上的村长,喊道,“村长先生,刚刚你抽出来的那个木牌,能让我看看吗?”
众人听到这话,都是一愣,有些不解——刚刚不是村长都展示给大家看了吗。
而祭坛上的村长,这一刻则是陡然一颤,脸色大变。
难道被察觉了?
难道这小子真是个神术师?
如果是神术师的话,自然不会被他那粗劣的障眼法所欺骗的。
那这不是完蛋了?
难道真要他献祭自己的亲女儿?
村长犹豫了数秒,一咬牙,还是不肯放弃女儿。
他默然地看向杨天,说:“你不是我们村子的人吧?”
杨天点了点头,说:“是。”
“那你没有资格掺和我们的仪式,”村长冷声说道。
“但我可以质疑你在作弊,”杨天冷笑一声,说道,“我也不跟你弯弯绕绕的,明说吧,你手上的牌子,刻的不是辛西娅,而是梅塔!你刚刚用手遮遮掩掩,大家没看清,也就听信了你的话。
可我要问问在场各位,有谁是清清楚楚看到上面有完整的辛西娅的名字了?
谁看清了,谁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