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松垮垮、带着油污的脏兮兮的背心,吊儿郎当、破得毫无艺术感的破洞牛仔裤,杂乱的头发,淡淡的脾气,时不时吐出的恶俗至极的黄段子……
这五个人一进店里,便仿佛能将店里所有人的格调一下子拉入谷底。
店里的食客们注意到这些人,纷纷投以鄙视的目光,脸上都充满了嫌弃。
但也没什么人敢表现得太过明显……因为这些人都长得很是高大健壮,透着凶煞的气息,一看就不太好惹。
“老板,给我们一人来一条烤羊腿儿。麻利点!”个子最高的大汉对着老板喊道。
老板看到这些人,也微微蹙了蹙眉,但立马也应声道:“好嘞。稍等,我帮那边那一桌做了,就做您几位的。”
高个子大汉原本都转过头去和几个同伴说话了。一听到这话,顿时不乐意了,转会头来,吼道:“啥?先做别人的?滚!老子们几个来了,就先把老子们的做了!”
这话一出……店内的食客们都皱了皱眉,心想这些人可真是没素质。
可,当然也不会有人站出来。
这种时候,谁若是当出头鸟,那多半就得挨揍!
在店里最靠里侧的那一桌……
“这些人真没素质,”赵晓文小声嘀咕道。
钱小明连忙道:“晓文小声点。若是让他们听到了,就麻烦了。”
“有什么好小声的,不过就是些不入流的货色而已,”杜小可撇了撇嘴,道,“会做这种欺负小店老板的事情的人,也就只有那种最底层最没地位的流氓混混了。这种人根本都算不上黑帮成员,顶多就一群炮灰而已。”
杜小可说这话的时候,身上无形之中透出一股高贵与傲气。
她毕竟是堂堂青竹帮的小公主,见过的帮派人员实在太多了,看到这种不入流的渣滓,露出几分不屑自然是再正常不过。
不过……钱小明和赵晓文感受到这份气质,就有些呆住了。
赵晓文微微一怔,先是朝那群壮汉那看了一眼……由于这小店本来就是在小吃街这种闹市,周围一直都很吵。刚刚杜小可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小,但隔着几米外,那群壮汉压根儿就没听到。
赵晓文这才放下心来,有些好奇地问杜小可道:“小可妹妹,你好像很懂这方面呀?”
杜小可扬了扬下巴,略带骄傲道:“那当然。我可是……”
“可是个惹祸精,”杨天打断道,“这丫头惹过的黑帮人员,两手都数不清。见得多了,自然懂得多。”
杜小可这样被打断,微微一怔,倒是没有继续说,而是道:“反正有你保护我嘛,我怕什么?”
赵晓文闻言,笑了,“你们这……还真是另一种层面上的甜蜜呢。”
与此同时……
烤炉旁边。
老板被壮汉吼得吓了一跳,浑身一颤,刀都差点掉地上。
他转过头来,看着这些大汉,有些为难,道:“这……毕竟他们是先来的,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
高个子大汉撇了撇嘴,冷哼道:“什么狗屁的先来后到?我告诉你,这整条小吃街,都是我们猛龙帮罩着的!老子们说的话,那就是王法!”
这话一出……店里倒是响起一阵淡淡的惊呼声与议论声。
“猛龙帮?就是这一片很蛮横的那个帮派?”
“难怪这些人这么嚣张呢……”
“我可听说过,这个势力里面的人行事向来霸道狠辣,而且特别记仇……一般人可千万不能招惹。”
“是啊……还是怂着点算了……”
那些原本还有些不服的食客,这下也都低下头吃东西了。
没办法,路见不平一声吼谁不会啊?问题是,吼了之后如果自己被打个半死、还要被报复,那谁乐意啊!
这群大汉们察觉到食客们的声音与态度变化,顿时更加得意,更加嚣张。
一个大汉直接走上去推了老板一把,道:“快弄!老子们赶时间呢!再不快点弄,我们就特么把你店给砸了信不信?”
老板根本没想到对方会突然动手。猝不及防之下,一个踉跄,身体便朝着侧后方倒去。
他一手还拿着刀呢,只能用另一只手朝后方抓去,想抓住个东西稳住身子。
老板娘见状连忙想扶住他,可动作太慢了,没赶上。
老板的手最后只能抓住烤炉旁的一根铁丝,稍微减缓了一下摔倒的势头,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摔地一哼。
而且手还被铁丝给划伤了,划出了一道血口子,往外滴出血来。
老板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忙将刀放到一边,然后抱着手,按住血口子止血。
“老赵!”
“爸!”
老板娘和小男孩连忙冲过去,将老板扶起来。
老板苦笑了一下,示意自己没事,站起来,道:“没事没事,就是手上划拉了一个口子而已……我去贴个创可贴去。”
老板娘看了一眼老板手上的口子,足有四五厘米长,哪里是创可贴能贴地住的?
“你这伤口太大了,还是去小吃街外边的小诊所包扎一下吧。走吧我送你去,”老板娘扶着老板就欲走。
然而这时……
高个子大汉却是冷笑一声,道:“我有说过让你们走吗?”
老板娘微微一愣,道:“可……可老赵手都在流血,怎么给你们切羊腿啊?”
“怎么切,是你们的事儿,关我们屁事?”另一个大汉冷哼道,“我们可没时间给你们耽搁!快给老子把羊腿切好!不然我们现在就把你们店给砸了!”
“你们!”老板娘一下子气得都想骂人了。
老板却是连忙拍了拍妻子的肩膀,示意她别冲动,然后道:“行行行,我切。我切完了再去看,没事的。”
老板轻轻推开了妻子搀扶他的手,然后忍着手上的疼痛,把刀拿起来,开始剁烤好的羊腿。
老板毕竟有这么多年的手艺,哪怕受了伤,刀工依然很稳,切得没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可……手上的口子,一直在往外渗血。纵然他一直小心着、还用另一只手捂着,还是,终究有几滴血顺着刀把儿,滴到了切好的羊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