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思琪点头应了一声,便飞快地跑向厕所,到了厕所却并没有如厕,一整天都没有吃多少东西,喝多少水,并不需要如厕。
她挨着墙边蹦了蹦,最高也只能碰到墙的中间,四处看了看,厕所里也只有两块踮脚的青砖,看来要走也只能走正门。
她蔫蔫地从厕所出来,陈婆子正坐在躺椅上吃饭,她抬头看看天已经快黑了,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子,小跑过去,盯着桌上的饭菜说:“大娘,我也饿了,这我可以吃吗?”
陈婆子说:“嗯,她们都吃过了,那你跟我一块吃吧。”
肖思琪高兴地说:“那我先去洗洗手。”然后她便从水缸里面舀了一些水到木盆里,洗了洗手,还洗了洗脸,才拿起馒头吃起来。
陈婆子看了惊讶道:“没想到你还挺讲究的。”
肖思琪塞满了一嘴的馒头,咀嚼着说道:“那是因为这馒头太白的,我从没有吃过这么白的馒头,就想着洗干净了手再拿起来吃。”
陈婆子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给她夹了一筷子菜递过去,说:“慢点吃,这么些饭菜,我们两个人吃,吃不完的。”
肖思琪点着头,傻傻的笑道:“大娘,你对我真好。”
吃饱喝足后,陈婆子将她带到了东边两间房门边,说:“你住在这里,过几天大娘给你找个好去处,保你以后吃香的喝辣的,但这段时间你要乖乖的听话,知道吗?”
肖思琪点点头,“嗯,我知道了,大娘,我肯定乖乖听话。”
肖思琪进去后,陈婆子就在外面锁上房间门。
刚刚开门的汉子已经在这院子里面窝了一整天里,现在看见陈婆子也忙完了,就凑过来没话找话地说:“陈婆子,你今天对那个小丫头怎么那么和颜悦色呀?”
陈婆子嗤笑道:“和颜悦色?呦!王大你说话都会用成语了?”
王大摸摸耳朵,“这不是跟您在一块时间长了,给……熏陶的嘛!那不是说什么……近墨者黑,是吧?”
陈婆子大声道:“是近朱者赤!”
王大赶紧附和说:“对对,近朱者赤!”
陈婆子被王大逗笑了,幽幽地说道:“我只是瞧着她可怜,哄哄她罢了。”
王大现在倒是真好奇了,向来铁石心肠的陈婆子也会可怜人?
瞧出了王大的疑惑,陈婆子好心接着说:“那个小丫头家里的堂哥要考科举,路费不够,她祖母本来打算卖了她们姐妹两个的,但是她母亲跪在地上向她祖母为她姐姐求情,结果就是他们家只卖了她一个,你说她可怜吧?”
王大瞬间了然,跟陈婆子一块合作一年多来,他也了解了陈婆子的一些事,陈婆子当年家里就有好几个姐妹,却只卖了陈婆子一个人,陈婆子只是同病相怜了。其实王大并不觉得陈婆子可怜,现在吃香的喝辣的,要是没有被卖,她能有这么胖。但是王大还是附和地说:“看她那皮包骨头的样子,是挺可怜的,不过被卖给了咱们,以后就不可怜了,你好好想想给她找一个好去处。”
陈婆子一噎,她能给那丫头找什么好去处,大户人家买丫头根本不会找她这样的伢婆子,她能找的好去处也只是大一些的花楼,再大的花楼都不可能是好去处。
陈婆子尴尬的转移了话题:“那个,你前几天拐的那位小姐,来头有点大,现在城门口搜检的非常严,咱们想出城都出不去,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咱们做的是小生意,那些请得起奴仆的人家里的小姐少爷不要碰,你才干这行多久,结果你就不听我的了,拐了那么一位千金小姐。”
陈婆子以前的合作伙伴就是在拐一位富家少爷的时候,被人家家仆逮到,给打死了,至此后,她就非常小心谨慎。
王大心虚的说:“我这不是看那小姐长得那么漂亮,一个她能值几十个普通女孩,而且看见她的时候,她还是一个人,我就想着干完这一次,咱们就可以歇上个一年半载了。再说这不都过去三天了,也没有追查到咱们,肯定没事的,就是晚几天再出城罢了。”
没等陈婆子开口,他又接着说:“咱们现在手里已经有八个女娃了,再多咱们也带不了,那干脆你也别出去跑了,咱们就在这小院里面窝几天,等城门查的不是那么严了,咱再出城,然后找一家远一些的花楼,将这些女娃卖了。你觉的怎么样?”
偷都已经偷来了,陈婆子也别无他法,只得点点头说:“嗯,就照你说的办吧”,说完就进了东间准备睡觉了。
东间的床上躺着一个眉眼精致的女孩,但是女孩现在被绑着手脚,嘟着嘴,她看到陈婆子进来,“呜呜”的在床上蠕动。
陈婆子看到后说:“我也不想把你绑起来,但是你太不乖了,总想着跑,不堵你的嘴呢,你又一直大声的喊,我也没办法呀。你现在是想做什么?我把你嘴上的东西拿开,你不准喊,你要是同意就点点头。”
女孩点了点头,陈婆子拿开了她嘴上的东西,她说:“我想上厕所。”
陈婆子从床下面拿出一个夜壶,给她解开身上绑的绳子,将她抱下床。
女孩身上都麻了,她正要脱裤子,发现陈婆子正看着她,她软软的求道:“婆婆,你转过身去,不要看我,你这样我怕我解不出来。”
陈婆子嘟囔了声:“毛病”,就转过身去收拾床铺。
女孩向正厅看了看,王大好像已经进西屋睡觉了,她的手看似再解腰带,身体却慢慢的蹲了下去,她拿起夜壶迅捷的向陈婆子头上狠狠的敲了一下,看到陈婆子晕在了床上。
“哎呦!绳子绑的太久,腿都麻啦,摔得我好疼呀。”女孩边在陈婆子身上找着钥匙,便大声地说。
她找到钥匙后,将陈婆子抬到床上,摆成侧着睡觉的姿势,她爬到床里面,将自己嘴堵上,绳子缠上,闭上眼睛。
她刚做完这些,王大就过来了,他看了看,没发现问题后,便回去西间睡觉了,不一会儿就响起了呼噜声。
女孩坐起来盯着陈婆子,眼神明灭不定,最终她扯起被子将陈婆子全身包裹住,然后用绳子缠绑住,找到她口鼻的位置,使劲按下,虽然昏迷着,但口鼻不畅,陈婆子身体还是挣扎了一会儿,因为四肢被困,挣扎幅度很小,女孩就一直死死的按住,手下的身体一动不动了,她还坚持按了好大一会儿。
她又坐在床上等了很长时间,等到午夜,人睡觉最熟的时候,才跳下床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这边肖思琪进了房间,听到外面有锁门声,扭头推了推门,又附在门上听了听,听到走远的声音,才借着从窗外透出的朦胧微光,打量了一下房间,房间里面除了靠东墙的一溜大通铺,什么都没有,现在大通铺上坐着几名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孩齐刷刷地盯着她。
她走过去上了大通铺,说:“我叫肖思琪,今年六岁,是肖家村的。你们呢?”
……
都是一群小孩子,问什么说什么,不一会儿,肖思琪就了解了这些女孩的情况。
房间里面除了她之外还有六名女孩,七岁的蒋盼娣,八岁的李菊花、乔小花、王春燕、周婷婷,九岁的蒋招娣。
蒋招娣和蒋盼娣是姐妹俩,是蒋家村的,俩人因为弟弟生病了需要钱治病,所以被卖了。
乔小花是乔家村的,她亲娘死了,爹去了后娘,后娘进门没多久,她就被卖了。
李菊花是李家村的,她亲娘跟人跑了,她爹酗酒又赌博,家里面没钱,她爹就把她卖了换赌资。
王春燕是王家村的,她娘又生了个小弟弟,家里面养不起,所以把她卖了。
周婷婷是周家村的,她爹娘都死了,她被她婶娘给卖了。
这所小院也只有王大和陈婆子俩人伢子,这些女孩都是被买来的,并没有想到逃跑,要不然这俩人肯定看不住她们。
这院子里面还有被拐来的人,只是她们都没见过。
也不知道他们打算将人卖去哪里,她现在是在凡人界,一路上也只听到了一些仙人事迹,并没有听到哪里有几年一度的仙人收徒的事,离国东边境又那么远……
半夜肖思琪正睡得沉,突然有人推她,她刚要尖叫就被人捂住了嘴,那人在耳边说:“我是那俩人伢子偷来的孩子,现在我要跑了,你要不要一块儿,要是现在不走的话,你就只能等着被卖去花楼吧。”
肖思琪一听“花楼”俩字,马上点头表示一块儿走。捂她嘴的人好像愣了一下,应该是没想到那么容易就说服了她吧,不过那人还是放开了她的嘴,让她跟着一块儿喊其他人。
其中有些人表示不想走,因为走了不知道去哪,她们还这么小,回家的话,可能还是要再被卖一次。
季清涵就说,可以跟着她走,她家很有钱,她们可以在她家做工,管吃管住每月还有工钱。
季清涵就是被王大拐来的那名眉眼精致的女孩。
于是一行八人悄悄地离开了这座小院。
肖思琪根据白天来时记忆,领着大家七拐八拐,到了白天她下牛车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