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夫人看上去四五十岁,人微微有些丰满但依旧风韵犹存。她看见大儿子回家第一反应却不是惊喜,反而是有些尴尬。
她轻轻咳了一声,努力提起笑容掩饰自己的不自然:“你这孩子也真是,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也不事先打个招呼,我也好准备些你喜欢的饭菜。”
赵景阳起身向她行礼,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母亲不必麻烦,我们还有任务在身,明日一早就要离开。”
听到他很快就要离开,赵夫人却明显松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见了儿子想说的太多,还是怕一停下来就会冷场,赵夫人很快调整了情绪,拉着赵景阳好一阵嘘寒问暖。可赵景阳却依旧是淡淡的,只是偶尔点头附和,仅仅是维持不失礼而已。
她亲昵地挽住赵景阳的手臂:“这哪有才住一晚就要走的,咱们一家人也许久未见了,我正想和你好好说说知心话呢。这些年娘也不知道你过得好不好,修炼得怎么样。要是缺什么可一定要派人来说一声,娘一定想方设法给你筹集。”
她拿起手中的帕子,轻轻按了按眼角:“我和你父亲一直都打算着,等有时间去一趟南山城看看你。虽然你是在大宗门前途甚好,可若是不亲眼看一看,我这个当娘的总也放不下心。就是咱们家生意上离不了人,这才一直没时间去。”
赵景阳抽出手臂,依旧例行公事似的回答:“我一切都好,没有事么需要,劳烦母亲费心了。”
赵夫人面子有点挂不住,这还当着外人赵景阳就一点面子都不给他。不就是随便说道了几句吗,至于记仇记到现在。他这样子哪能看出他们是亲母子俩,说是仇人恐怕也有人信。
她转身招呼另外几人:“这几位都是景阳同门的师兄弟吧,通身的气派就一样,哪是我们这种小门小户可以比拟的。”
她脸上堆着笑,:“听说五行谷每个弟子都是亲传,那一定非常受到重视吧。肯定也不用像其他宗门的弟子一样,还要靠自己争夺修炼资源。也不知道五行谷什么时候再开山收徒,要是有了准信我们也想带着景鸿去试一试。”
赵夫人一进门就注意到了赵景阳已然是金丹的修为,明显非常羡慕。可她又不好直接说让景阳把景鸿也带去五行谷,只好旁敲侧击:“他们俩好歹是亲兄弟,要是能在同一个宗门学习也能相互有个照应。”
赵景阳平时话就不多,如今坐在赵家大厅里更是安静得不像话。见赵夫人问五行谷的事情,也好像没听到一样,只是慢慢啜着手里的茶。好像这里不是他的家,而是路过来做客的地方。
莫雪灵看着师兄这个样子,莫名有些心疼。赵夫人虽然嘴上一直在说着关心的话,可那种疏离和尴尬却是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住的。也不知道师兄到底在家里受过什么委屈,能让脾气这么好的他如此冷漠地对待自己的亲人。
她一张嘴就有些夹枪带棒:“我们五行谷从不开山收徒,师兄也是被我师父捡回去的。也是他不对,怎么能不提前跟您说一下呢。不过,赵夫人连去南山城看看的时间都没有,还是不要浪费精力带着儿子到处拜师了。”
赵夫人好歹也是元婴修士,被一个筑基期的小姑娘几句话甩在脸上,自然觉得非常不悦。可想到他们的身份,又不得不默默咽下这口气。可她心里也有些恼了赵景阳,他就这么看着自己的母亲被个小丫头刁难,也不知道出言阻止。
赵景鸿终于安排好了所有事情,急匆匆地跑了回来,也不知道是跑急了还是太兴奋,整张脸都红彤彤一片。
他一进门就看到了自己的母亲沉着脸色,只觉得万分头疼,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把大哥劝回来,可不能让他们又闹不愉快。
他悄悄看了看赵景阳的神色,生怕他会不高兴:“娘亲您回来了,我今天出门刚好在坊市那边遇到大哥。正好趁着今天的机会,咱们一家四口也好好坐在一起,喝一杯谈谈心。“
赵夫人抬手给他擦了擦汗:“这是在自己家,你大哥又不会立刻就走,跑这么急做什么。”
赵景鸿还不忘帮母亲说话:“大哥你去看看你的院子吧,母亲一直都派人打理着,什么东西都不曾挪动,一直就是等着你回来呢。”
莫雪灵状似无意地问道:“师兄五岁就被师父抱回去了,那他房间里留的还是他五岁时的东西么?”
她这会儿看着赵夫人就觉得不顺眼,一个母亲对孩子是真的关心还是面子上的敷衍,她又不是看不出来。这个赵夫人对师兄一点慈母之心都没有,却还想着要利用他给另一个儿子铺路。她简直都怀疑师兄是不是她亲生的,要不然怎么能厚此薄彼成这样。
赵夫人忌惮五行谷,所以才一直都收着脾气。可亲儿子一直都臭着一张脸,这个黄毛丫头也三番两次地给她难堪,她好歹也是元婴修士,哪能任他们骑在头上。
她立刻放出威压,冲这莫雪灵就覆盖了过去:“我敬重五行谷才会一直以礼相待,但这不是你三番两次挑衅我的理由。我们赵家的事情自有我们赵家人自己解决,还轮不到你个黄毛丫头说三道四!”
要不是想让景鸿搭上五行谷这艘大船,她还不会耐着性子和他们聊这么久。果然不是自己养大的心就不会向着她,真是白生了赵景阳这个白眼狼。
赵景鸿一看就知道事情要遭,一直没说话的赵景阳也突然站起来,挡在了师妹面前。
“既然母亲不欢迎,那我们还是不打扰了。”他说完就带头走了出去,还不忘对赵景鸿说道:“替我向父亲问好,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几个人没再管身后的争执的赵家母子,快步走出了大宅。
莫雪灵有些自责:“师兄我是不是太冲动了,要不是我多嘴也不会闹这么僵。”她虽然有些冲动,但却并不后悔,她师兄那么好的人凭什么要被他们那样对待。
赵景阳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脸上却没了刚才的冷漠:“别想那么多,我们的关系早就僵了,有你没你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