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1 / 1)

拈花转头看去,不远处屋檐下走出来一个人,屋檐遮下的阴影在他脸上渐渐离开,露出惊艳的眉眼。

是柳澈深。

拈花整个人都傻了,连同一起傻的还有那条大蛇,大蛇小蛇瑟瑟发抖。

拈花反应过来,连忙往他那边跑去,“恩公,救奴家,这里有巨蛇!”

拈花才刚扑过去,柳澈深一步往右直接避开了她,往那蛇而去。

大蛇已经被吓懵了,它亲眼见识过柳澈深的实力,先头还被灵力场伤过,它家魔主也受了重伤,现下都还在闭关。

柳澈深走近,淡声问,“你就是那吃人的妖?”

大蛇一脸冤枉,自从知道大哥不爱吃人之后,它早已改吃素了。

而且也才刚到呢,怎么就背锅了?

它可以为了助兴而死,但它不能冤死啊!

大蛇吓得连跑路的力气都没了,连忙向拈花嘶嘶求救,“大哥大哥,救救小老弟,小老弟害怕!”

害怕还不知道跑,杵在那里跟石头桩子似的!

拈花念在它夹菜的份上,上前一步,扑向柳澈深,“恩公,我好害怕!”

柳澈深见她抱过来,当即眉头紧敛,语气极冷,“放开!”

拈花见他挣脱,抱得越发紧,还真别说,柳澈深这男配,身材是真真不错,腿是腿,腰是腰,这一抱还能感觉到结实的肌理,往日裹得严严实实,都不曾发现。

他素来爱干净,身上气息清冽干爽,靠得这般近,便越发明显,仿佛透到她身上了。

她有些费力地手脚并用拦着他,一边冲大蛇使眼色,“恩公,奴家好生害怕,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蛇!”

那大蛇见状,连忙带着几条小蛇,一溜烟飞快消失在夜色里,跑路的速度一顶一。

柳澈深气极,一下甩开了她。

拈花被他一推,直接往后一倒,扑到了地上,差点没摔断腰。

她连忙起身,一转头,鼻尖就对上了指过来的剑。

柳澈深提起手中的剑对着她,眼神冷得像冰天雪地里凿出来的寒冰。

拈花差一点撞到剑上,往后一退,生生拉开了距离,鼻尖还能感觉到剑身传来的冰凉之意。

“恩……恩公这是何意?”拈花声音有些发颤,一副要吓破胆子的样。

柳澈深拿着手里的剑,眼里可没有半点柔和,“姑娘既护着魔蛇,那我只好看一看姑娘是不是人了?”

“恩公,你在说什么,奴家实在听不懂,我刚头是被吓得不敢动,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蛇,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办!”

“我已然听到你用蛇语和那蛇窃窃私语,你乃魔道中人?”柳澈深一字一句冷淡的质问,虽然他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明显早怀疑她了。

拈花没法解释,后面很快传来了脚步声。

她心一横,伸手抓乱了头发,直接扒开衣领,露出一抹香肩,起身扑向柳澈深,抓住他的手放到自己衣领上,造成是他拉开的假象。

“公子,奴家什么都不知道,你放开我好不好?”

柳澈深本就是君子,没想到她会这般没脸没皮,根本没有防备。

下一刻,荪鸳鸳恒谦和众师兄弟就进了院子,打眼就看见这么一幕。

柳澈深抓着柔弱姑娘的衣裳,那姑娘哭得梨花带雨,衣裳都被扯得凌乱不堪。

众弟子都有些愣住。

“你!”柳澈深当即推开拈花,收回了手,显然不知该如何解释。

他自幼就是有礼有节的君子礼教,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人,一时竟不知从何解释。

拈花顺着他的力道连忙扑到了恒谦身旁。

恒谦连忙接住她。

拈花斗大的泪珠直往下掉,哭得好不凄惨。

这一幕如果不是柳澈深,而是别人的话,只怕早早就有人上去大骂登徒子。

荪鸳鸳连忙上前开口问,“师兄,发生了什么事?”

“此人与那魔主有通,能与魔蛇沟通,恐怕另有所图。”柳澈深很快平静了情绪,言简意赅概括了刚头的事。

拈花连忙抬起满是泪痕的脸解释道:“奴家已经说了,那是奴家看到这么大的怪物,吓得走不动路,奴家哪来的本事和蛇说话呀。”

她还没说完,荪鸳鸳已经拿剑指向她,“你是魔修?接近我们究竟有什么企图,快说!”

众弟子见状也皆是不太相信,毕竟眼前这女子毫无修为,说是魔修,实在让人无法相信。

拈花伸手拉起衣领,整理好衣裳,一副受了极大欺辱的样子,“奴家真不知公子在说什么,奴家只是一个卖艺求生的弱女子,公子若是实在不喜奴家,奴家明日便自行离开。”

大家听了都很是于心不忍,这姑娘家这般衣衫不整地被羞辱,这先入视角就是觉得她可怜。

恒谦见拈花哭得太惨,忍不住站出来,“师兄,这其中可是有什么误会,我看这位姑娘实在不像魔修。”

其中一位师兄也站了出来,“确实,子澈,这一个姑娘家柔弱至此,看到魔蛇走不动路,乃是寻常,许是你听错了?”

他们说话间,拈花还抽噎了几下,听得人越发心生怜惜。

“我不管你们怎么说,反正师兄说的她有问题,她就是有问题,她必须得走!”荪鸳鸳直白开口。

恒谦有些无奈,“鸳鸳,她一个姑娘家,你让她走到哪里去,倘若真遇到什么危险,那我们也是帮凶。”

荪鸳鸳听他到如今还在替这女子说话,越发来气,“那好,那我们就各走各的路,你们中间谁要是想要跟她一起走,那就跟她一起,反正我和师兄绝对不和她一起同行!”

她这话出来,所有人都没了声音。

大家自然不可能跟着拈花走,只是多少因为这独断独言而心生不满。

毕竟人家姑娘这般柔弱,这一言堂就把人家的罪给定了,真是说不过去。

恒谦闻言也不说话了,显然很生气她这般待人。

柳澈深眉头深深敛起。

拈花拿着衣袖擦了眼泪,“既然如此,那奴家就先行一步,在此谢过各位恩公的救命之恩。”

拈花是无所谓的,这个身份用不了,还有别的身份。

绿茶婊白莲花真小人伪君子,她多的是法子,就不信搞不垮他们。

拈花擦着眼泪往外走去,柳澈深突然开口叫住她。

“慢着。”

拈花微微顿住,转头看向他。

柳澈深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你留下,不必走。”

旁边的荪鸳鸳一脸疑惑,“师兄,为什么留下她?”

“与其让她离开害其他人,倒不如留在我们身边看着,免得杀害无辜。”

真是正人君子,这种话直接当着反派的面说,到底把反派当什么了?

拈花听得非常不甘心,她有一种被轻视了的感觉,这是作为一个反派最受不了的事。

拈花擦着眼泪回客房,恒谦一路送她回来,安慰道:“你别在意,我师兄只是讨厌魔道中人,所以才会这般严肃,等抓到了真正害人的东西,你就清白了。”

拈花轻声低语,“谢谢子谦哥哥。”

恒谦伸手挠了挠头,“不必谢我,我看你就像妹妹一样,你也别怪鸳鸳,她呀,从小被师兄们宠坏了。”

这才刚说到荪鸳鸳,荪鸳鸳就提着剑上来了,见到恒谦连眼神都不给了,直接越过拈花进了屋。

恒谦多少有些不开心,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转头回到自己屋。

拈花看见他们这般闹别扭,终于有了盼头。

拈花转身进了屋,荪鸳鸳就坐在屋里凳子上,不打算上床榻睡觉。

拈花慢条斯理问了句,“你不睡觉吗?”

“关你什么事!”荪鸳鸳像一条凶巴巴的小犬,仿佛下一刻就要冲上来咬她了。

完全没有给她绑蝴蝶结时的温柔。

拈花摸了摸鼻子,只能自行脱了外裳,钻到被窝里盖起被子,“你睡下的时候,顺道把蜡烛给奴家吹了。”

“要灭自己吹!”荪鸳鸳显然不想理她。

“那就点着罢。”拈花懒得动,打了个瞌睡,躺下了。

过了许久,荪鸳鸳气哼哼地说了一句,“这种时候,我就不信你还睡得着!”

这话音才落,荪鸳鸳就听见了很平稳的呼吸声。

她抬眼看去,那女子已经闭上眼睛,睡得很安稳,完全没有担心害怕的意思。

荪鸳鸳见状越发生气了,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不怕开水烫的人。

翌日早间,几声清越的鸟叫掠过,早间的巷口已经飘满了热腾腾的烟气,货郎沿街叫卖,很是热闹。

柳澈深和恒谦很早就已经起来,坐在桌前吃早上饭。

那处掌柜小二已经议论纷纷,“昨日里又死了一个男子,就死在巷口那处,据说死状恐怖,查不出原由。”

“这一次没有被吃吗?”

“没有,尸首都在,只怕是故意弄死的。”

柳澈深听见,微微敛眉。

恒谦也是一脸怔然。

从楼上下来的荪鸳鸳听到这话,神情很是凝重,她拿着佩剑,走到桌旁坐下,看向柳澈深,“师兄,我昨日盯了一整夜,她一直都在睡觉,现下都还没有起来。”她说完,停顿了一下,“害人的……好像不是她。”

虽说,她很讨厌这个女子,但是她确实没有出去害人,她也不可能冤枉她。

柳澈深闻言越发敛紧眉头,若有所思。

恒谦当即开口,找话头,“我就说嘛,这般柔弱的女子怎么可能杀人,师兄昨日里一定是听错了。”

荪鸳鸳一听他为那女子说话就来气,“说她没有杀人,又不是说她不是魔道中人,你怎还相信别人,不相信师兄呢!”

恒谦顿了一下,“我相信师兄,可害人的不是她呀。”

荪鸳鸳气得不想再和他说,起身就往客栈外走,打算去透透气。

恒谦见她真生气了,连忙拿了两个面馒头,起身去追,“鸳鸳,你还没吃呢,别饿着自己。”

拈花一边打瞌睡,一边从楼上下来,还有些半梦半醒。

昨日演了一整日的戏,真不是一般的累。

拈花一下去,就在柳澈深旁边坐下,习惯性地开口,“筷子拿一双给为……”师……

拈花话到嘴边硬生生咽下去,差点嘴快说了出来。

柳澈深淡淡看了她一眼,像是根本没听见,也不和她说话,喝了碗里的粥,就准备起身离开。

拈花见他这般越发生了逗玩的兴趣,伸手去拉他的衣袖,“公子,怎得奴家一下来,你就要走?”

柳澈深一抬手,连衣袖都没给她碰到。

拈花连忙起身,拦住他去路,“你就这般讨厌奴家吗?”

柳澈深看她严严实实拦住去路,眼里越发冷,“你想干什么?”

拈花伸手从衣袖里拿出丝帕,轻轻一绕指尖,甩向他,“公子可想听琵琶,奴家弹得一手琵琶?”

那丝帕带着女儿暗香,轻轻落在柳澈深脸上,带过一丝暧昧的暖意。

柳澈深心中生怒,抬手猛地一拍桌子。

拈花被这突然一下吓了一跳,再看他冷然的眼神,好像下一刻就要把她扔出窗外。

拈花忍不住偷笑,非常识趣地让开了位置。

柳澈深冷冷看她一眼,起身离开。

拈花懒洋洋在位置上坐下吃东西,真凶啊,也不知往后会怎么对荪鸳鸳温柔似水,她是想象不到了。

拈花抖着腿,一口一口吃东西,抬眼就见恒谦追着鸳鸳进来。

唉,又要开始做工了。

她当即假笑,端起手里的馒头迎了上去,“子谦哥哥,你还没吃罢,我给你留了。”

恒谦好不容易哄好了荪鸳鸳,看见她也不好拂了她的意,“我吃过了,你自己吃罢。”

荪鸳鸳冷笑,“你不如和她一起吃啊,反正你这么怜惜她。”

“鸳鸳,你怎得这几日总跟我闹脾气。”恒谦也有些不高兴。

“那我不说了,你跟她说去罢,何必来我面前找气受!”荪鸳鸳气冲冲转身上了楼。

恒谦也气得不轻,直接转身去了外面。

拈花端着手里的馒头,忍不住摇头叹息。

罪过罪过,这三个徒弟都被闹得鸡飞狗跳了。

还好他们永远都不知道,罪魁祸首是她这个师父。

作者有话要说:偶然有一天,得知这位奴家就是自己师父的某首徒表示肠子都悔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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