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恩没有让眼泪掉下来,阎夫人站在门口瞅了下里面,见阎越安静地躺在那后便折身唤住容恩,“我知道,两年前的事,也许真的同你无关,但是……”
容恩顿住脚步,站在阎家人面前,“伯母,您有话可以直说。”
阎夫人轻叹口气,“本来,我们阎家或许能接受你,可容恩你自己也应该知道,现在不是两年前了,你和那个爵式总裁的事还有谁不知道,我真的怕越会受不了这个打击。”
“伯母。”容恩小脸轻抬,上面的红肿依旧厉害,“我自己有分寸,你不用担心。”
“夫人。”刘妈在边上试图劝说,“既然少爷都醒了,而且他又那么喜欢恩恩……”
“闭嘴,你知道什么?”阎夫人喝止住她嘴中来不及说出的话,见容恩转身要走,却又轻唤道,“恩恩,越现在很需要你,我希望……你能多陪陪他,还有你的事,现在还不是告诉他的时候……”
“我知道。”容恩觉得很累,不等阎夫人说完就打断她的话,“在他没有完全恢复之前,我不会丢下他的。”不将对方单独丢下,这也是他们曾经的誓言,容恩扭开门把走进去,阎越没有醒来的时候,她还可以自欺欺人,现在他醒了,那些现实就迫不及待的要逼她低头,其实细细想来,他们之间,不光有两年的空缺存在,关键是很多都变了。
走进病房,阎越闭着眼睛,深褐色的短发铺在额前,身上的薄被像是一张白纸,容恩向前走了几步,心绪忽然紧张起来,两个眼睛圆睁。
阎越的呼吸,好像又断了,那床被子盖在身上都看不出什么起伏。她脚步急匆匆上前,到了他的床边,只觉自己两条腿都在抖,手心里面都是汗。
容恩闭了闭眼睛,使了很大劲才将右手探出去,刚要触及到阎越的鼻息,男子就睁开了那双浅色琉璃的眼睛。她惊怔,手还来不及抽回,眼眶里面的泪已经涌出来。
“恩恩,你真傻……”阎越勾起一边嘴角,笑容宠溺,“我没有再睡着了……”
方才的那一刻,她真的以为他又睡过去了。
而御景苑内,王玲万万没有想到,南夜爵会提前回来。
这会才不过3点多,男人就推开了门走进来。
“先生,您回来了。”
南夜爵眉宇间拢起,将外套交到她手里,“她人呢?今天还好吧。”
王玲转身将外套挂起来,她不敢对着南夜爵的眼睛,“容小姐吃过饭后就坐在阳台上,后来,就睡了。”
男人解开袖扣,将袖子挽起来,露出古铜色的手臂,王玲见他没有说话,刚想问他晚上想吃什么,就见南夜爵已经箭步上楼。
王玲全身绷起,才不过一会,果然听见搂上传来摔门的声音,南夜爵站在楼梯口,阴鸷的凤目扫下来,“人呢?”
李航出去了,就留下一名男子,“容小姐整天都呆在房内,一步没有出来过。”
“期间有谁进去过?”
“除了她之外,没有。”男子目光扫向下面的王玲。
“你上来!”
王玲上楼时胆战心惊,只觉整个后背都有冷汗冒出来,来到卧室时,南夜爵已经站在阳台上,双手撑在欧式风格的栏杆上,“她是什么时候走的,去哪了?”
“我,我不知道,容小姐不是在屋子里面吗?”
“她是爬到树上后离开的。”南夜爵伸出手,那颗银杏树上还有她逃跑时的痕迹,“这么远的距离,没有别人的帮忙很难过去,说吧,她去哪了?”
王玲知道瞒不过他那双尖锐的眼睛,她垂下头,“我也不知道容小姐去了哪,她只是说,要去见谁,好像很焦急的样子。”
南夜爵抿起嘴角,目光淡扫过王玲那张忐忑的脸,“收拾下东西,你明天不用来了。”
王玲惊愣,抬起头时,眼睛里面溢出晶莹,她有多珍惜这份工作,南夜爵不是不知道,他视线眺向远处,容恩,既然你想走,就不要怪我收手收的太狠!
什么都能停滞不前,就是时间不行。
容恩抬起头的时候,太阳已经顺着西边滑落下去,她看了时间,应该赶回去了,不然南夜爵该发现了。
阎越以为她会留在这,当容恩说要离开时,男子那双茶色的眼眸黯了下去。
“越,我明天再来看你好吗?”
阎越知道自己不能太自私,容恩也累了,“你明天什么时候来?”
“你睁开眼睛就能看到我。”
阎越淡淡地笑了,嘴角勾勒出的弧度令容恩抑郁的心情跟着好起来,“真的,我保证。”她像是小学生宣誓般将右手扬在脸颊边上。
“那好,我不闭上眼睛,你是不是就不用走?”
容恩坐到阎越的床边,她也不舍得走,熟悉的感觉,两年没有回来了,只有在这个时候,容恩才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又恢复了跳动,“越,你才醒,也不能说太多的话,晚上好好休息,别闹脾气。”
“好。”阎越宠着她,向来是什么都听容恩的,“我留着力气,等明天你来了和你说话。”
容恩拨开他额前的发丝,在他额头上轻吻下。
王玲收拾好东西,全部家当加起来也就一个皮箱,她喜欢留在御景苑,不仅是因为这儿有高出市面几成的酬劳,主要还是因为容恩好,不用担心同雇主的关系。
她走出房间的时候,南夜爵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抽烟,她背对着男人,看不到他脸上的神色,却能看见那团白雾在南夜爵的头顶萦绕,男人的周围,包拢着阴郁而黑暗的氛围。
王玲走到他面前,在茶几的边上顿住脚步,“先生,我走了。”
南夜爵没有说话,手肘撑在膝盖上,修长的指间,烟头处的零星火光很是闪耀。他视线扫向茶几上的手机,这回容恩应该快要回来了。
王玲拉着皮箱准备离开,刚转过身,便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转了回去,现在离开,她以后怕是很难再有机会见到南夜爵。而那件事,整整压在她心头这么久,她觉得他应该知道,“先生,我想和你说句话。”
南夜爵头也不抬,“说。”
“容小姐怀着先生孩子的时候,我看得出来她是真心喜欢,那天,她明明知道先生和夏小姐在一起,却还让我说是夏小姐推她的,她知道你不会相信。虽然,我也不知道容小姐为什么会这么做,她和我说,是因为爱你,后来我和她聊过天,她把流掉孩子的事都怪在自己身上,可是我知道她没有错,当初要不是那个人推她的话,那孩子也不会掉……”
王玲自顾说着,完全没有发现南夜爵已经沉郁的脸色,他面容阴鸷,陡地抬头,声音带着令人战栗的阴寒,“那个人,是谁?”
王玲其实并不认识,她摇了摇头,“当初我和容小姐来到一处庄园别墅,里头很大,不过我看见门口有‘阎家’两字。”
南夜爵狠狠闭上眼睛,感觉心头再度被刺了一针,“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当时我们准备过了马路去吃东西的,后来容小姐就追着辆车跑,一直到了那个别墅,那家人很凶,推容小姐的是里头的男主人。我听那个刘妈喊他老爷,当时他还用碗碟砸我们,容小姐一个劲求着他,说是让她见一面……”王玲至今不知道容恩说要见的那人是谁,“后来他见我们不走,就用力推了容小姐一把,当时她身后就是台阶,摔下去没过多久,她就血流不止,送进医院的时候孩子已经保不住了。”
南夜爵握着的水杯,啪地砸出去,玻璃渣子飞溅,四分五裂,“你为什么不早说?!”
“对不起先生,我今天说出来,是不想这个秘密沉寂下去,更不想你误会容小姐,我看得出来她有多在乎那个孩子。”
真的是在乎吗?南夜爵冷笑,若是在乎,她又怎么舍得让他们的孩子走得如此不明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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