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静谧,一切都寂静无声,突然皇宫某处一个老者猝然睁开双眼。
那双眼睛明亮中带着莫名的气愤和恨铁不成钢。
“小公主——”
男子愤怒起身,正准备飞快赶去高塔将他任性的小弟子带过来严加管教身后的某处大阵骤然颤抖起来,有一丝一丝的黑气从护城大阵上泄露出来。
而不远处有人跌跌撞撞的撞开了他的大门。
陆长风的眼瞬间狠厉起来,脸皮抽动了一下,眼底散发出极端深切厌恶的情绪,五指成爪狠狠拍下:“竟然有魔族潜进来了?真是——”
“不知死活——”
——
慕寒衣还在皇宫外无声徘徊,夜晚的风很安静,静悄悄的吹散了她身上的血腥味,偶尔有觉得不对的士兵巡逻过来也只是觉得这里格外阴森一些而已。
浓郁的魔气包裹着她,她像一个失去魂魄的傀儡,突然,有人从后伸出手来——
处于极度敏感中的人以极度诡异的速度闪电般回过身去,那般速度甚至突破了雾蓝帝国所能见到的极限,恍若一道残影,迅捷的扼住身后人的脖颈,将她死死抵在树干之上。
巨大的压力致使时清薏双脚离地,恐怖的魔气爆涨,自以为受到威胁的人眼中愈发漆黑,简直深不见底。
系统吓的不行,叮铃铃在时清薏耳边不停发出警告。
“宿主!宿主!生命受到威胁!”
时清薏被掐到喘不过气来,对面的少女披头散发,唯有一双眼睛浓黑似墨,散发出可怖的魔气,她眼睫剧颤,终于尽力伸出一只手去,覆盖住了那只枯骨一样的手。
“寒衣......”
声音微弱且低哑,仿佛风声再大一点就会被尽数覆盖,可恰好传入了魔化的人耳中,就连漆黑似墨的瞳孔都有一瞬短暂的清明。
被她扼住脖颈的少女一身精致繁复的宫装长裙,额头却有丝丝缕缕的血迹渗透而出,在她的手下脆弱无比,好像一折就断的花枝。
要杀了她吗?不、不......
那是小公主啊——
处于魔怔状态的人猝然松开手,跌跌撞撞的后退数步,仿佛不可置信一般继续往后退去,直到直接撞碎了庞大的树干。
失去束缚的时清薏直接摔在了地上,捂住脖颈咔咔咳嗽两声,还来不及为自己疗伤,熟悉的灵力已经覆盖住了整片森林。
时清薏眼底骇然一闪而过,骤然抬眸看着暗紫的天幕,仿佛不可置信。
“风霜灵阵——”
这是老师手中最强势的灵阵之一,可以搜查周遭所有人,甚至能在转瞬间击杀阵内等级低于他之人。
长这么大,她只看见老师施展过一次。
就算自己逃跑触怒老师也绝不该处动这样的必杀之阵,自己可是老师唯一的弟子。
不,不对——
时清薏脸色骤变,再也顾不得自己脖颈上的伤势,运起全身上下所有灵力飞快朝慕寒衣所在的方向追过去。
慕寒衣身上的黑气已经消散很多,她神智依然并不清醒,沉浸模糊的神思里,却又敏锐的意识到了危险的降临。
身后,有一个极端恐怖的气息在飞速逼近她。
要逃——
身后熟悉的气息再次覆盖过来,她有一瞬心底暴戾,为什么,为什么阴魂不散?
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她?!她做错了什么?想活下去不再暗无天日的活下去,有什么错?
浓郁的魔气汹涌可怖,直掏心脏,却在接近的一瞬间被人扑倒在地,温软的掌心将她按住滚进旁边的青草堆里。
青草的香气携卷着夏日清新又缱绻的湿气,在她滚离那处草地后后不久,繁盛的草地就被恐怖的寒气所覆盖,彻底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一个高大强势的身影一步一步乘风而来,就那样诡异的悬浮在空中,而就在他停留的地方,脚下的草地无声碎成了粉末。
“怎么回事?刚刚明明就在这里。”
陆长风双眼微眯,手拢在袖袍里,锐利的视线冷冷扫视过四周。
魔气那么明显的东西,怎么可能凭空消失?
难道是在——
他的视线停留不远处平静无波的湖水当中。
他是风系灵力,对于水的操纵并不擅长,甚至可以说是劣势。
陆长风脸色难看一瞬,却还是狠狠一挥手,庞大的灵力凝聚成数丈长的触手,悄然探入湖泊底部。
一丈两丈——
灵力无声席卷,而在那平静无波的湖水深处,是两个紧紧相贴的少女。
慕寒衣纯粹漆黑的眼睛带着一股子凶狠的味道,在波纹里冷冷注视着时清薏,那双眼里没有丝毫感情,魔气与灵气天然的对立让她有种想把这个人直接杀死的冲动。
可她莫名下不去手,于是被时清薏带入了湖底。
为了逃过老师的搜捕,时清薏将自己的灵力尽数调动过来将慕寒衣的魔气包裹。
慕寒衣的魔气已经越来越弱,随之而来的是她整个人的气息也开始低弱下去,仿佛再撑不住。
时清薏眸光变换,无法,只得对着水中少女毫无血色的嘴唇贴过去。
陷入魔气的人一开始还想挣扎,被时清薏死死按住后脑,逼迫她不得离开。
少女的唇是冰冷的,仿佛没有任何温度,却又在碰上去那一刻仿佛灵魂炽热的震颤起来。
慕寒衣漆黑一片的眼睛中清明和混乱剧烈挣扎起来,最后漆黑的魔气仿佛被什么驱散,渐渐流露出几缕清明,魔气一丝一缕的消散于无形,一只手却轻轻拢在了时清薏后背,加深了这个亲吻。
像是生怕她松开手去。
水中的一切都是虚幻的,唯有眼前这个人,真实存在。
她慢慢闭上了眼,抱住了她的小公主,仿佛卸掉了一切心防,安安静静歪倒在时清薏的肩头。
陆长风负手而立在湖畔,声音都可明显听出愠怒:“竟然让那个该死的东西逃掉了!”
“最近魔族是不是有什么动向?看来倒是活跃许多。”
这是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来自时清薏的父皇。
“哼,不就是那个该死的预言时间到了吗?一万年都过去了,看来魔族那些老东西还是贼心不死啊。”
陆长风颇有些不屑:“一万年都过去了,该死的都死了,竟然还妄图卷土重来,不过痴人说梦罢了!”
时清薏的父皇沉吟片刻,叹了口气:“话虽这样说,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天院那边最近有天级任务执行,已经从西北方向赶来,据说是天之院中千年不出世的内院弟子绝世天才,不知目的地为何还在一路搜寻,你说,会不会?”
听到这里陆长风神色也有些讶异:“天级任务,可调动大陆上人族一切资源,不惜一切代价必须达成,这样的场面确实数百年未曾看见了。”
若当真是天级任务有没有可能是那个预言成真呢?谁也不知道。
陆长风沉吟片刻,突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苦笑了一下。
“若当真如此,大陆局势也非你我能左右的,我们还是多关心关心清薏吧,小妮子这两天不知道怎么被那个废物蛊惑了——话说天级任务是不是有许多青年才俊?到时候正好让清薏相看相看。”
他语气里很有些头疼无奈,听的时清薏父皇禁不住摇头:“你啊,你啊,这么着急嫁她出去干什么?”
话锋一转:“不过说的倒也对,能接天级任务的青年才俊,确实值得抛出橄榄枝。”
突然被提的时清薏还没来得及痛斥父皇立场不坚定,就见明明已经沉沉睡去的少女不知何时突然睁开了双眼。
那双眼沉在水底,清澈的眼里突然爆出出浓烈的戾气。
时清薏刚想安慰一下可怜的孩子,就听她的好老师雪上加霜:“别人也就罢了,慕寒衣那个废物小子怎么能行?!”
那种痛彻心扉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对面水中某人的眼睛已经越来越沉,眼角几乎有漆黑的魔气一丝一缕的泄露出来。
她父皇和老师还在湖面上了,这时候暴走不是时候啊。
时清薏连忙拍拍少女削瘦的蝴蝶骨,哄人一般的轻轻抚过去,生怕人一下子魔气四溢被她老师当场格杀。
如果反派能被世界格杀倒也不用她回来收拾残局,悲剧的就是反派死不了,她死一次就经历一次生不如死的涅槃重生,直到涅槃九次以后成神之身,才可能被彻底灭杀。
也就是说此刻她被自己老师灭杀以后还能死而复生,复生以后会黑成碳挨个报复回来。
时清薏心里苦,但她说不出来,她连个泡泡都不能吐,只能悄悄贴过去亲了一下反派。
慕寒衣难受缓解了一些,眼角黑气缓缓消散,伸出牙齿狠狠咬了一下时清薏的唇。
眼尾泛着一丝浅浅的红,看起来像是受了格外大的委屈。
可怜巴巴。
咬人还委屈坏了,时清薏差点给她气笑了。
商议完事的陆长风终于解除了风霜灵阵,草木枯荣眨眼之间,一切已恢复无形。
时清薏这才敢抱着湿漉漉的人从湖水里浮起来。
少女依赖的蜷缩在她怀里,全身湿漉漉的,长发披散下来露出格外白皙的耳垂,衣衫已经半遮半露,掩盖不住属于少女纤细莹润的线条。
两只爪子紧紧攥着她的衣襟,生怕她跑了。
唯有领口和袖口沾染着湖水都洗不净的血腥。
时清薏眼眸深了深,闭了闭眼才望了一眼天色。
天已经快亮了,得尽快给她处理这一身,绝不能让其他人发现,否则,慕寒衣就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也能日六日万qaq
慕寒衣:嘤,说我废物要改嫁!不能忍qaq
小时:乖,听话,忍忍
亲一下
慕寒衣:那,那就勉为其难忍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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