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让自己看,姜知意也不强求,一直等到时清薏睡着了,她依然在亲吻时清薏的手指,在寂静的黑暗里轻声说着对不起。
姜知意管控时清薏到了严密且病态的地步,不是自己陪同基本不让她出门,阻绝了她一切的社交,每次时清薏不情愿就撒娇攻势。
“清薏,陪着我不好吗?”
只是想出去吃碗面的时清薏在某人可怜兮兮的目光下果断加钱点了外卖。
十一月的时候高中班级群传来消息,邓斯思要结婚了。
她辍学以后过的不算太好,摆脱宋知明以后去外地工作,去的时候是一个人,回来的时候牵着另一个人的手。
烫金的请帖放在群里,时清薏看了一眼,对方是个看起来老实平凡的男人,跟宋知明的文质彬彬完全不一样,笑起来的样子有点傻气。
自从自家别墅里住进了一只金丝雀,姜总越来越喜欢把工作带回家做,家里比公司舒适,至少不用穿一身正装一坐一天。
时清薏窝在沙发上玩手机,微卷的长发随意披在肩上,姜知意看的有些出神,继而很温柔的跟她说话:“确实是个好消息,宋知明会知道这个好消息的。”
或许在前途和爱情上宋知明选择了前途,可若是说他真的不喜欢邓斯思也不可能,如果不喜欢就不会大年夜求和不成喝酒发疯。
他一生牢狱,他喜欢的女孩子要嫁予他人,多好的结局,怎么能不让他看看呢?
她一直都是这么记仇,报复也从来不曾停歇,顾川景的公司马上就要破产,而后背负上巨额的债务,事业上过的不如意,爱情也并不好。
医院里传来消息,姜知晴伤及子宫,一辈子无法生育,她的父亲也下了病危通知,一连串的打击让她精神失常。
她疯了。
这些消息姜知意都捂着没有告诉时清薏,她的金丝雀安安静静的呆在她身边就很好,不用去管外面的腥风血雨,她对所有人都可以杀伐果断,自然不需要她的心上人再操任何心。
她放下工作过去温柔的吻了吻她的发尾,时清薏回头摸了一下她的脑袋。
邓斯思结婚的那一天姜知意和时清薏过去看了一眼,在县城里面办的酒席,外面绑着许多颜色鲜艳的气球,来往宾客络绎不绝。
时清薏推着人走在湿润的小径上散步,半途时姜知意接了个电话要赶去公司,走的时候仰起头看着她,也不说话。
时清薏了然的低头,某人在她在脸颊旁边亲了一下,又理了理她的发梢。
“司机还在等着,天气预报说下午要下雨,今天早点回去,要记得加衣服,晚上回来给你带好吃的,我早点开完会回来陪你看电影。”
她嘱咐的事无巨细,时清薏一一答应了才摇上车窗放心离开。
答应是一回事听话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时清薏没直接回去,而且打车去了另一个地方。
小县城里有一家低调的咖啡厅,下雨天生意不太好的样子,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个精致的女人。
四十多岁的年纪看着也只是三十出头的模样,眉眼镌刻着刻在骨子里的端庄和温柔,又隐隐与时清薏有些相似。
看见时清薏走进来招了招手,微微一笑:“小薏过来啊。”
时清薏有一瞬晃神,就好像还是很多年前,她很小的时候母亲每一次放学接她回家。
一晃眼就已经过去了许多年。
她跟她的母亲已经很久没有见面,再次相见的时候有些尴尬和无措,温热的咖啡捧在掌心里,微微发苦,对面的女人给她添了一勺糖。
“我记得你小时候就不喜欢喝苦的,三年前我跟你柳阿姨在国外度假,错过了你的事,回国的时候你爸就已经把你送走了,”她的手指摩挲了一下杯壁,苦笑了一下,“你也知道,他不愿意让我见你。”
时清薏一口一口的喝着咖啡,很久才问:“所以现在找我是有什么事?”
她们之间的气氛陌生又疏离,时母脸色有些不太自然:“小薏,你现在过的还好吗?”
咖啡厅外面种着一排排的梧桐,巨大的叶子兜住绵密的小雨,时清薏看着司机把车停在过道上,似乎很是着急的在给谁打着电话。
“我过的好不好,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这话说出来莫名的嘲讽,说完就起身离开,司机电话打到一半就见那人已经走了回来,他卡壳了一下,讪讪的把电话挂断了。
女人追出来几步,在小雨里站着,似乎张嘴说了些什么又似乎什么话都没说出口。
时清薏在车里闭目养神,不去看她。
姜知意这天晚上回来的很早,时清薏洗漱完毕在客厅里修剪刚刚送过来的朱丽叶玫瑰,她有点手残,价格昂贵的玫瑰花在她手下惨不忍睹。
姜知意从雨里回来手有些冷,握了她的手,操控着她手里的剪子修剪花枝,刚刚还歪七竖八的花在她手里很快成型。
修完姜知意亲手给她清洗指缝间的泥土,声音温柔的不行:“今天有在家好好等我回来吗?”
时清薏回了个当然,姜知意也不追问,只是一下又一下搓洗她的手指,直到她的手指发红,时清薏缩了一下,没缩回来,这才皱眉:“你弄疼我了。”
一直陷入自己思绪里的人这才受惊一般的松开手,又连忙过去赔罪一样的吻了一下,轻声道歉着说:“对不起。”
那天夜里姜知意抱着她睡抱的特别紧,时清薏大半夜因为窒息被勒醒,姜知意早上还要上班不忍把她叫醒,于是一夜无眠。
倒是她的母亲开始时不时的跟她联络感情,终于在某一天打了电话过来,试探着开口:“清薏马上就要到你的生日了吧?我这些年亏欠你的,想送给你一份礼物。”
时清薏等着她的下文,听着她在电话里面说:“下个星期五,我们在上次的咖啡厅见面吧,我送一样东西给你。”
星期五的前一天晚上姜知意提前回家拉着她去电影院,在车上靠着她的肩膀耳语:“你记得吗?三年前那天我们俩约定好要去看电影的,结果堵车误了场次,后来又出事,一直没有机会一起去电影院看一场电影。”
“记得啊。”怎么可能不记得呢?那是她也是姜知意一生的噩梦,所有的一切都在那一晚分崩离析。
星期四的商场人流量不小,电影院却是安安静静,除了工作人员没有其他任何人,没其他原因,只是因为这家电影院属于姜知意,她今天包了所有的场次。
工作人员给她们推荐了最近的几部片子,被姜知意冷淡拒绝,她直接报了三年前那场电影的名字,像是做完一场梦一样的,甚至选了一模一样的位置。
那时候姜知意的腿还在,她们选了后排,如今她坐着轮椅自己过去就显得很艰难,时清薏拒绝了工作人员的帮忙,自己抱着她去了位置。
那是一部新年贺岁的喜剧片,姜知意以前家里非常穷,从来没有进过电影院,后来有钱了也没有自己过来过,这还是第一次。
关了灯的电影院一片暗沉,看到一半时身边的人从位置上滑了下去,姜知意没有阻止。
姜知意靠在位置上没有动弹,有温柔的吻落在她残缺的肢体上,她截掉的腿骨断面细嫩的肉受不得刺激,微微发着抖,那人沿着她的疤痕一一吻过,像是羽毛扫过心尖,从胸腔里发出莫名的震颤。
她压抑着自己的颤抖,从咽喉里艰难的呜咽出两个字:“别看——”
哪怕是在黑暗里也害怕被她看见自己丑陋的一面,当初修长白皙的腿变成了一截,上面还满是火焰灼烧和玻璃划过的伤疤。
时清薏不听她的,一边吻一边问她:“疼吗?”
——是问现在亲吻会不会依然觉得疼,也是问三年前那场车祸后自己不在她身边疼不疼。
姜知意忍不住双手紧扣座椅的扶手,紧闭双眼,轻声开口:“你一直陪着我,我就不疼了。”
所以你要一直一直陪着我,我才能不疼。
电影是一部喜剧片,她眼里却有泪水无声滑落,很快浸湿了衣裳,那人欺负完她又过来吻她眼角的泪水,最后掀起发丝去吻她额角的伤疤。
声音宛如叹息:“你这些年是不是过的很辛苦?”
她的语气如此怜惜,仿佛当真心疼这三年里的日夜煎熬,姜知意摇摇头:“想着你,就不辛苦。”
二十来岁的女孩子,残疾又没参加高考,空降公司接手外公的事业当然很辛苦,她没有说出来的一句话是,想到我能早一点拥有你,就不觉得辛苦。
以前只是因为自己不够强而已,她想强取豪夺,不止一天两天。
——是从见到你的那一刻起就想据为己有,把你装进我的盒子里,随身携带。
所以没有我的允许,你哪儿也不能去,剩下的话都被堵进了绵密的亲吻里。
气氛实在太好,于是当天晚上回家的时候时清薏大着胆子跟她申请:“姜大经理,我明天可以出去一段时间吗?”
姜知意的手下意识的收紧,像一只被揪住尾巴的动物,一下子警觉起来:“你要去哪里?”
纤细的手指在她嘴唇点了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这是个秘密。”
姜知意眼里涌起莫名的波涛,先是有些委屈,半开玩笑问了一句:“我不能知道吗?”
又很快改成一句温柔的叮嘱:“记得早点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时清薏:我出去可是获批了的!
姜知意:她想跑(猫猫既凶狠又委屈jpg)
菜鸡果然没有做到五开头,对不起投深水的小天使,轻轻跪下,我明天再日五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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