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承业既然使用的是软剑,走的路线自然和大刀男子的路子是恰好相反的,主要以阴柔为主。
胥承业在收剑后退之时,剑尖不停在的大刀上点击,每一次都十分的有节奏,初看,貌似他这是犹如小孩在敲击,可是,随着胥承业的不断敲击,大刀男子下劈的动作逐渐缓慢,显然,胥承业打断了大刀男子的气机运转。
如果许一凡看到这一幕的话,肯定会来上一句:“卧槽,共振!”
是的,胥承业就是使用手里的阴风剑,以巧劲不断敲击大刀,使其产生共振,从而打断了大刀男子那致命的一击。
大刀男子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儿,他不在执意下劈,而是猛然抽刀后退,不让胥承业继续敲击下去,因为他很清楚,如果自己在使用蛮力的话,最终的结果还是一样,就算最后刀劈下去了,也不会对胥承业造成太大的伤害,反而是他,胥承业肯定会在其气机流失殆尽,准备换气之时,对其使出致命的一击。
对于眼前这个男人,大刀男子丝毫没有轻视之心,索命鬼的外号可不是白叫的,那都是用一颗颗血淋淋的人头换来的,如果你以为胥承业是个拿着软剑的娘们儿,是个软脚虾的话,那么你离死就不远了。
在大刀男子抽刀后退之时,胥承业也趁机后退,换了一口气,随便抖了抖手里的软剑。
刚刚的交手虽然很短暂,双方都没有使出全力,但是,彼此也摸清楚了对方的实力。
胥承业是三品武夫,卡在三品已经有近十年时间了,而对方也是三品武夫,两个人算是旗鼓相当,如果就这么耗下去的话,最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不过,就算一方能够杀死对方,估计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胥承业的心愈发的沉重起来,他这边只有大刀男子一个人,而自己这边发生了打斗,马匹都嘶鸣起来,靳休却没有过来,这说明靳休那边肯定也遇到麻烦了,对方来了不止大刀男子一个人。
对于靳休,胥承业还是不怎么担心的,毕竟,能够成为不良人,而且还能在汴州城盘桓十余载的人,岂是简单之辈,他现在最担心的是不会武功的许一凡。
如果,这群人只是冲着他和靳休两个人来的,那一切还好说,这可能是某个跟不良人有深仇大恨的势力,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他们的行踪,前来复仇或者找麻烦的。
可是,如果对方就是冲着许一凡他们来的,那许一凡现在的处境是很危险的。
想到这儿,胥承业眼角余光朝许一凡他们那边看了一眼,露出担忧的神色,他已经听到了那边的打斗声,还有射箭的声音,这让胥承业愈发的感到不安起来。
大刀男子在后退一步之后,看到胥承业没有趁机追上来,他微微松了口气,此时,看到胥承业在看向树林那边,他却笑了笑,说道:“哈哈...索命鬼什么时候在乎蝼蚁的性命了?是不是在东海城待得时间太长了,让你变得愈发的像个娘们儿了,出剑都软绵绵的。”
嘴上虽然在挖苦、嘲讽胥承业,可是,他放在背后的左手,此时还在不停的颤抖。
刚才的交手,看似两个人旗鼓相当,其实,他还是吃了一点儿小亏,毕竟,共振的力量不是那么好化解的。
胥承业冷冷的看着男子,嗤笑道:“藏头露尾的鼠辈,也敢在我面前叫嚣。”
对于胥承业的反击,大刀男子也不在意,他抖了抖手腕,把大刀毫不费力的拎了起来,用刀尖指着胥承业,笑道:“少说废话,手底下见真章吧。”
说完,他也不等胥承业说什么,提着近两米的大刀,朝着胥承业就狂奔而去。
男子虽然很瘦,跑动起来,却犹如一头猎豹一般,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一双脚踩在地面上,每一步都留下了一个不浅的脚印。
胥承业看着对方直冲而来,他没有选择再次硬碰硬,而是一抖手里的软剑,身体开始后退,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类似号角的东西,放在嘴边,用力吹响。
他这是在搬救兵、
不了解不良人的人可能不知道,在不良人当中有一个规矩,每个不良人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都不是一个人在单独行动的,除非是执行特殊的任务,不良人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是三人一组。
一般的时候,都是一人在明,两人在暗,或者两人在明,一人在暗,总之,三个人至少有一个人是隐藏在暗处的。
这样做,既是保证任务能够顺利的完成,也起到了相互监督的作用。
胥承业这次陪着许一凡从东海城一路来到汴洲,看起来,他是一个人,其实,在其身后,还有两个人,只是这两个人是谁,他也不知道,至于许一凡,他更是不清楚这一点儿。
大刀男子显然也是知道这一点儿的,他看到胥承业在叫人,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前冲的势头越来越。
都说一力降十会,大刀男子已经想好了,要趁着胥承业的援兵没有到来之前,他就算拼着重伤,也要重创胥承业,至于援兵,其实他不是很担心,既然他对胥承业如此了解,自然不可能不知道不良人这些规矩了。
胥承业有援兵,他自然也有。
吹完号角,胥承业不在后退,而是停下脚步,准备接住大刀男子这凶猛的一击。
大刀男子的动作很快,哪怕是提着大刀,他的速度也非常快,看到胥承业停下之后,大刀男子猛提一口气,双腿在原地猛地一蹬,整个人高高跃起,举起手里的大刀,朝着胥承业的脑袋就劈砍下去。
人还未到,刀风已经率先到达,令人窒息的刀风瞬间吹乱了胥承业的发髻,把他的衣服吹得猎猎作响,而胥承业仅仅是眯了眯眼睛而已。
大刀男子动了,胥承业也没有束手待毙,他也动了起来。
只见胥承业右手伸直,剑尖直指高高跃起的大刀男子的胸口,然后,他的双腿也猛地在地上用力一蹬,整个人也跳了起来,显然,他是想在空中拦住大刀男子。
此时,大刀男子双手持刀,高高举起,胸口露出了很大的空门,而胥承业是打算攻击其空门,逼迫其收刀回防。
还是和刚才一样,大刀男子非但没有回防,反而加快了下坠的速度,而被其举起的大刀,也顺势劈下。
“砰。”
“叮。”
两人终于在空中撞击到了一起,其实,他们也没有撞到彼此,只是各自手里的武器撞击到了一起。
胥承业见大刀男子打算以伤换命,既然对方不回防,那他只能转换招式。
只见胥承业微微抖动手腕,原本笔直指向大刀男子胸口的长剑,却在两个人即将撞到一起的时候,撞击在了男子的大刀上。
“叮叮当当。”
在短短的一瞬间,两个人就在空中,连续交手了几十招,主要都是胥承业在攻,而大刀男子就是保持着下劈的动作,没有丝毫改变招式的意思。
两个人跃起的高度不高,也就五米左右,此时,两个人在一番交手之后,身体都急速的下坠,如果继续这么打斗下去的话,就算胥承业拦住了男子这一刀,也会被男子一脚踩进地底的。
然而,胥承业的脸上却丝毫不慌,他也没有闪躲的意思,其实,不是他不想躲,而是此刻,他已经跟大刀男子纠缠在一起了,他想躲,对方也不会让他如愿的。
软剑在近两米的大刀上,敲击出一连串的火花,而大刀还是不断的下劈,距离胥承业的面门越来越近,而胥承业手里的软剑,也横亘在面前,软剑本身就软剑,此时被大刀压的已经犹如满月了。
看样子,胥承业落了下风,下一刻,就会被大刀男子一刀劈在脸上,或者被男子一脚踩进地底。
然而,就在两个人即将落地的时候,却见胥承业突然手腕一抖,把横亘在面前的软剑抽了出来,任由大刀男子的大刀劈下,而其剑尖却以一个十分刁钻的角度,直奔男子的咽喉而去。
面前的阻力突然消失,大刀男子的手里的刀锋顺势劈下,可是,他却感受到了致命的危机。
看着犹如毒蛇一般,朝着自己咽喉袭来的软剑,大刀男子猛地把大刀一横,刀身微微倾斜,刀锋冲着胥承业,用刀挡在了咽喉前。
大刀很长,也很宽,只要其稍微一动,就拦住了软剑,而其刀锋则直指胥承业。
看似致命的威胁,男子却轻松的化解了,他不但化解了危机,还顺势对胥承业构成了致命的威胁。
眼看着就要落地了,只要落地,胥承业肯定会被自己踩在脚下,而到了那个时候,刀锋恰好可以毫不费力的切开他的咽喉。
大刀男子似乎已经看到了胥承业脑袋被自己切开的画面,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份狞笑。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让大刀男子大吃一惊。
就在大刀男子改攻为守之后,胥承业却丝毫没有感到意外,只见他冲着大刀男子微微一笑,然后,就猛地抽身后退。
“啊!”
伴随着胥承业的后退,一声凄厉的惨叫,也同时响起,还有一道血光闪过。
“噗通。”
伴随着两声重物坠地的声音响起,干燥的地面上,顿时烟尘四起,被两人震起来的尘土和落叶,瞬间把两个人给笼罩了。
“咳咳咳.......”
随着落叶渐渐落下,溅起的尘土再次重归地面,两个人的身形终于显露出来。
两个人的状态都不太好,胥承业半跪半坐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胸口,一只手拄着剑柄,其剑柄是黑色的,整个剑身有一大半没入地底,其剑身通体漆黑,不是之前的那把阴风剑,而胥承业脸色苍白,嘴角有鲜血渗出,顺着嘴角,在下巴汇集,最终连成丝线,滴落在地面上。
胥承业的头上,身上,都落满了落叶、尘土,样子看起来格外的凄惨和狼狈、
大刀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此时正站在地上,只是,他的身体莫名其妙的挨了半截,看起来,像是跪在地上一般。
那近两米的大刀,还在男人手里握着,只是,从原来的双手握刀,变成了单手扶着刀身,其脸色苍白如纸,嘴角也有鲜血渗出,只是,其眼睛等得犹如铜铃帮大小,而其头上的斗笠,也不翼而飞了,一头白发随风飘舞,望着犹如白魔头一般。
在男人的脚下,有一个深坑,此时,男人的双腿就在深坑当中,可是,深坑当中却有鲜血喷溅而出。
此时,男人嘴里发出凄厉的惨叫,显然,刚才在两人落地的一瞬间,他吃了亏,而且是大亏,身受重伤。
男人在哀嚎了两声之后,他先是低下头,看了看陷入泥坑的双腿,又抬起头,一双眼睛红彤彤的,死死地盯着不断咳血的胥承业。
不,准确来说,男人是看着胥承业手里那把通体漆黑的剑。
“你还有一把剑!”男人看着胥承业咬牙切齿的说道。
“当然了。”
胥承业此时虽然也不好受,他却笑呵呵的看着男子,目光落在男子陷入泥坑的双腿。
“你使双剑,为何我不知道?”男子质问道。
胥承业挣扎着从地上站起身来,而随着他的动作,那把漆黑如墨的剑,也被其从地上拔了起来。
剑不长,比一般的长剑越短一些,比靳休的短剑要略长一些,其剑没有剑尖,是一把断剑,好像是被什么神兵利器劈断的,剑身通体漆黑,包括剑柄和剑刃都是黑色的,给人的感觉,这似乎不是一把剑,而是一把铁条。
可是,就是这样一把断剑,却在刚才胥承业即将殒命的时候,瞬间切断了大刀男子的双腿。
之前,胥承业高高跃起,在空中和男子交手也好,还是后来他抱着两败俱伤,用阴风剑袭击男子的咽喉也罢,都只是障眼法而已,他真正的武器,从来都不是阴风剑,而是手里这把祖传的断剑。
此剑是胥承业家世代祖传的东西,当年,胥承业一家被灭口的时候,他逃过一劫,在离开东海城的时候,他什么都没有带走,只带走了这把断剑。
断剑的样貌看起来普普通通,跟一般的剑无法相比,可是,断剑却异常的锋利,用吹毛断发,削铁如泥来形容,毫不为过,只是不知道这样一把神兵利刃,为何会断掉,到底是什么样的兵器,能将其斩断。
大刀男子现在很痛苦,也很绝望,他知道,他败了,而且他马上就要死了,就算胥承业不杀他,以他现在这个样子,也活不了多久,就算其侥幸活下来了,也会成为一个废人。
一个没有双腿的武夫还是武夫吗?
男子除了双腿被从膝盖处削掉之外,他的左臂也被胥承业用软剑挑断了筋脉,现在的他,别说是用左手提刀了,就是抬起来都费劲。
一个握不住刀的刀客,还能被称之为刀客吗?
对于这个结果,大刀男子是没有想到的,原本,在他看来,他跟胥承业的实力相当,而自己走的又是极其霸道的路子,胥承业走的是阴柔的路子,只要给了自己近身的机会,宰掉胥承业应该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问题只有宰掉胥承业,他要付出多大的代价而已。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他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
胥承业听到男子的质问,他抬起手,擦了擦嘴角的血丝,只是,血丝越擦越多,很快就把袖子给彻底打湿了,他索性也不擦了,提着剑,脚步缓慢而坚定的朝男子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应该看到我出第二把剑的人都死了。”
其实,胥承业说的没错,他自从进入不良人之后,一直使用的就是阴风剑,可是,他真正的地盘却是手里的丧门剑。
以往,胥承业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基本都是用的阴风剑,而能够让其使用丧门剑的人,少之又少,而凡是见到的人,都死了,而且死不瞑目。
大刀男子不知道这件事也很正常,别说他不知道了,就连不良人内部知道这件事的人也极少,如果大刀男子连丧门剑都知道的话,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不良人出现了叛徒,或者说,他就是不良人内部的人派来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情况就严重了。
胥承业提着剑,缓缓地走到男子面前,而男子也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他抬起右手,准备提刀反击,却被胥承业轻轻一挥剑,伴随着一声惨叫,男人的右臂齐根而断,右臂随着大刀滚落在地,鲜血好像不要钱的一般,奔涌而出。
砍掉男子胳膊,貌似对于胥承业而言,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他收回断剑,看着满头大汗的男子问道:“说说吧,你是谁,谁派你来的,任务是什么,目的又是什么?”
“啊!说了...你就能放过我吗?”男子嘴唇颤抖的问道。
胥承业缓缓的摇摇头,语气冷漠的说道:“我可以让你死的轻松些。”
“呵呵!说与不说,都要死,我为何要说?”男子虽然表情很痛苦,却依旧嘴硬道。
“唉......”
胥承业叹了口气,摇摇头,缓缓地站起身来,然后转身离开,而在其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了男子的咒骂声。
“胥承业,你不得...好...死...”
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的脑袋就掉了,致死男子都死不瞑目。
胥承业重新走回刚才他倒地的地方,从一堆树叶当中,找到阴风剑,然后对着一个方向说道:“看够了吧?”
“啪啪啪!”
随着胥承业话音的落下,从一棵大树后面,走出来一个男子。
“胥兄好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