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父皇救命啊——”
胡亥趴在地上,双手抱头,凄厉的哭喊着。
“我打死你个瓜怂!”王离说着一拳就打在胡亥身上。
“这,这.....”
这也太猖狂了!
回过神来的马梁看到王离暴揍胡亥,人都差点被吓傻了。
胡亥可是始皇帝最宠爱的儿子,王离居然敢当众殴打他。
这是活腻歪了吗?
还没等他冲上去阻止王离,就听王离又愤慨道:“是你害死公子昆的!你该死!”
“我没有!我没有想害他!是他自己不小心被马撞倒的!”
“还敢说没有!我打死你!”
王离满面怒容,说着举起拳头又是一顿乱砸,几乎一拳一声惨叫。
“啊,啊,啊——”
“别打了!别打了!快阻止王离!”
马梁大声的呐喊着,而双方的纨绔也冲了过来,开始抱住王离,拖出胡亥。
当胡亥被拖出来的时候,整个面庞被揍得鼻青脸肿,完全不成人形。
堂堂秦二世,竟说不出的狼狈。
“王离!你竟敢打我!我一定要让父皇处死你!处死你啊!”
胡亥被搀扶着稳定身形后,指着王离,疯狂的叫嚣着。
他从未受过此等奇耻大辱,现在只想将王离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
而王离听到胡亥的叫嚣后,更是怒不可遏:“就算死!我也要拉你垫背!放开我!”
说着,他奋力挣开周身的纨绔,就要冲上去再次殴打胡亥。
“住手!”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以及一道沉闷的吼声。
听到吼声的瞬间,王离动作一滞,转头望去,却见王贲阴沉着脸,匆匆赶来。
与他同行的,还有始皇帝最宠幸的宦官,赵高。
见到自己老爹赶来,王离知道自己已经没法再打胡亥了,于是转身就走。
“你给老子站住!”
王离当众打了皇子,不去向陛下请罪,居然想一走了之。
这让王贲非常恼怒。
他三步并作两步,径直冲到王离身前,抬手就是一耳光。
啪!
这耳光打得极为响亮,使得四周围观的众人,目瞪口呆。
眼见王离的半边脸,迅速肿了起来,王贲的心都在抽搐。
然而王离却极为平静。
“爹,我的事,你就别管了。”
“放肆!”王贲大喝一声,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王离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鲜血,冷不丁的问:“爹,你了解我吗?”
“嗯?”
“呵呵,你不了解吧!”
王贲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根本就不了解我!”
听到这话,王贲大怒,心说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扯这些。
于是抬起手,又要打王离。
然而,他的手刚抬到半空中,便见到王离泪痕斑斑,眼眶通红的脸。
王贲还是第一次见到儿子这样,不由瞳孔微缩,却听王离又道:“爹,你不了解我,但赵昆他了解我,这段时间跟他相处,我觉得很开心。”
“可惜,他被胡亥害死了。”
“若陛下要杀我,那就让他杀吧,正好与赵昆团聚!”
说完,他便毅然决然的走向观战台。
王贲看着儿子的背影,片刻,重重叹了口气,随即瞥了眼赵高和胡亥,也跟着去了观战台。
“老师……,您一定要替我报仇啊!”
胡亥拉着赵高的衣袖,眼神怨毒的低喝道:“我要王离死!我要王家所有人都死!”
赵高闻言,神色复杂的看向胡亥,心说自己为什么会选择这个蠢货呢?
嗯,因为他够蠢。
暗暗摇了摇头,赵高淡淡的说道:“走吧,一切交由陛下定夺!”
…………
观战台上,嬴政端坐在桌案后,冷冷扫视着下方的王离和胡亥。
半响,他才沉沉的问道:“王离,你可有话说?”
“没什么可说的!”
“我王离一人做事一人当,刚才揍胡亥,臣觉得挺爽的!”
王离梗着脖子道。
“说的好!”
嬴政闻言,‘啪’的一声,怒拍桌案,直接下令道:“来人!将王离给朕拖出去砍了!”
“陛下不可啊!”
听到嬴政要砍王离,众人顿时大惊,连忙出声求情。
冯去疾上前一步:“陛下,王离只是一时冲动,还望陛下从轻发落!”
“不!我不是一时冲动!”
王离冷哼:“若不是我爹阻拦!我定要杀了胡亥,为兄弟报仇!”
此话一出,众人齐刷刷地望向王贲,心说你儿子有病吧!
大家都为他求情,他居然在这讲义气?
王贲也被王离的言行惊到了,刚欲出口呵斥,却听王离又道:“胡亥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违规,持剑砍伤战马,致使公子昆生死未卜,不杀他,难消我心头之恨!”
话音刚落,众人惊愕,就连王贲都呆愣当场。
嘭!嘭!嘭!
嬴政豁然起身,接连踢翻面前的桌案,软垫,纱帐,怒道:“反了!反了!都反了!”
胡亥见状,心头大喜,立刻拱火:“战场上,讲究兵不厌诈,王离技不如人,还污蔑我违规,可恶至极!”
说完,他又朝嬴政控诉:“父皇!王离公然殴打儿臣,还想杀儿臣,其罪当诛啊!”
听到这话,嬴政一个冷眼扫了过去。
跪在地上的胡亥被嬴政冷眼扫中,顿时打了个激灵,只感觉冷气从脚后跟瞬间窜到后脑勺,脸上的表情还有些茫然。
那样子好像是在说,怎么回事?父皇不是最宠爱我的吗?
站在嬴政身旁的赵高冲着胡亥投过去一个你保重的眼神。
其实从嬴政无视胡亥惨叫的时候,他就猜到结局会是这样。
“胡亥,你是准备教朕做事吗?”
嬴政冷冷盯着胡亥:“还是说,你觉得自己没错?”
“父皇,我......”
我真没错啊!
胡亥一脸委屈。
“父皇,我真没想到那战马会伤到十九弟.......”
“够了!”
嬴政挥手打断了胡亥的话,随后直接下令道:“王离公然殴打皇亲,演练结束,杖责五十,罚俸一年,革去所有职务,只保留爵位!”
“胡亥少不更事,杖责三十,交由宗正府严加管教!”
话音刚落,众人面面相觑。
本以为会是一场血雨腥风,没想到陛下竟如此宽容。
看来这王家,果然圣眷优渥。
迟疑了一瞬,众臣齐齐朝嬴政拱手;“陛下圣明!”
“好了!”
嬴政摆了摆手,道:“来人,宣布王离禁赛一场,演练继续。”
“诺!”
很快,传令官就应诺退走。
紧接着,演练场便又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陛下有旨!王离禁赛一场,演练继续!”
“骑射对战第二组,辛海城、严松!”
“传我将令!准备!”
听到这命令,演武场某处角落的严松,如遭雷击,脑袋一片空白。
片刻,他猛地抬头,望向观战台,无声嘶吼了一句:“爹啊!孩儿命途休矣!”
似乎感受到儿子的嘶吼,坐在观战台上的严凉,下意识抬起手,扶住额头,暗暗叹息:“我儿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