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朝上,朝臣又将一周前的,五星连珠之异象提起。
那日李世民便想传李淳风来问话,得知他告了病假,便传袁天罡来问。
没想到袁天罡也告了假,而且是长假,称有急事已经离开长安。
司天监的官员都说这是祥瑞,自古以来只有明君现世才会由此异象,是上天在预示大唐的国运昌盛。
既是祥瑞,李世民便很高兴的赏赐了司天监,今天又被人提出来他就有些纳闷。
李世民笑着问:“为何又提起此事啊?难道还要朕再赏赐一番不成?”
不明所以的大臣还在轻声笑着,附和着皇帝。
李淳风和袁天罡却同时出列,同生同气的说:“臣有要事启奏陛下!”
李世民定睛一看,同时告假的二人,今日又怎的同时出现了。
难不成是约好了?
“你们二人倒是默契,前几日寻你们不得,今日有何事啊?莫非那祥瑞有异?”
袁天罡说:“臣近日有所感应,故出城寻找机缘,碰巧结识了李大人。
我二人皆因心中之惑,一同到了太清观,见到五星连珠之象,便是此事在冥冥之中牵引我二人。”
李世民侧着身子,全神贯注的倾听袁天罡所说,他知道袁天罡的本事,定不会在大殿之上故弄玄虚。
想必他们二人是发现了什么,旁人不能察觉的迹象。
李淳风说:“陛下,祥瑞虽无异,但司天监却忽略了同时出现的北斗七星。
那夜北极星异常明亮,七星同时闪烁,与五星连珠形成了争辉之势!
预示着两股力量在争斗,臣不知哪股力量代表了我大唐的国运。
便观五星散去后的星图,彻夜推演。与袁大人一同,经过七天七夜的推演,编撰,著成了此书献给陛下。”
袁天罡从袖中拿出两本书,一本交给刘公公,另外一本交给了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看着手中的书,完全由手抄的,写的很匆忙,侧面还有些许墨汁溅到的痕迹,封面上写着推背图。
随手翻开有图文注解,内容非常丰富,只是看到这段话立刻皱起了眉头。
日月当空照临下土
扑朔迷离不文亦武
参遍空王色相空
一朝重入帝王宫
遗枝拨尽根犹在
喔喔晨鸡孰是雄
长孙无忌便明白了,今天有人提及五星连珠之事,便是为了引出此书中的预言。而此处所指何人,不言而喻。
长孙无忌身边的老臣已经不多了,死的死退的退,身边离得最近的竟是秦逸。
他只得把书给了太子,让太子看完再给这小子吧。
袁天罡说:“陛下,此卦象中所说的武姓女子,便是武妃。武周代唐,天下要大变了。”
李世民翻到那页,脸色一变,将推背图重重的摔在了身旁。
若不是对玄学有一丝敬畏之心,他此刻便想撕了此书。
他起身说道:“此书容朕回去细细观看,今日便散朝吧。”
“陛下!”李淳风上前一步:
“陛下可还记得‘李氏当为天子’如今如何?您还不相信吗?”
朝堂上顿时炸开了锅,没看到那页书的大臣都在议论两句谶语,前者依然成真,不得不令人相信。
李世民怒目而视,呵斥道:
“不准再传阅此书!立即焚毁!正是此等谣言,才逼迫的高祖不得不反。
高祖曾因此受到的猜忌和迫害,朕断不会施加在别人身上。
隋炀帝退位是因为他昏庸,隋朝覆灭是因为腐败失去民心!
倘若他是一个爱民如子的明君,朝臣皆是清廉有为之辈,断不会因为一句话就断送江山!”
群臣肃穆无人敢在言语,只有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制止了焚烧此书。
“陛下,可愿听老臣一言。”
李世民停住脚步,转身说道:“国公请讲。”
秦逸本来话都到嗓子眼儿了,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
没想到长孙无忌会率先开口,他与太子交换了眼神,俩人都很无措,这显然不是计划之内的。
长孙无忌只是慢慢的向前走了两步,望着百官,语气平缓的念了一串名字。
“李孝恭、魏徵、房玄龄、柴绍……他们都去了。李靖辞官、尉迟恭、程咬金、都已年迈,如今已经不怎么上朝了。”
他转过身望着自己的位置,双手空空悲伤的说:
“我身边的老臣,如今还剩下几个了?”
旋即他又转身面向李世民高声说:
“可就算只剩下我长孙无忌一个人,我也会为陛下守着这大唐!
就算是一句话,老臣也不许它动摇,我们为之流血牺牲才打下来的江山!
此书真伪还有待商定,不能烧!”
秦逸狠狠的同意这番话,长孙老爷子是真刚啊,敢在皇帝盛怒之下还正面对线,除了自己也就是他了。
不过感觉他说出来,效果更好。
但是秦逸也不能完全不说话,太置身事外有些刻意,既然国公打了头阵,他便加以辅助即可。
秦逸也上前一步说道:
“国公所言,字字句句皆是肺腑之言!臣听完心中也为其忠烈感动不已。
臣也以为此书不能烧,但是可以交给司天监,让诸位精通天文地理之人细细研究,是真是假一查便知。
若是真的因陛下的一时恻隐之心,就毁了这部奇书,那损失可就大了。”
秦逸说完对李世民轻轻摇头,李世民接受到了他的讯息,便说:
“那就依你所言,国公赤诚之心朕知道,散朝吧。”
李恪对秦逸使眼神意思说:你怎么还不走,大家都走了。
秦逸挤咕眼睛回复道:我可走不了,陛下定要召见我。
李恪:那我走?
秦逸:快走吧,等我去找你。顺便安慰一下老国公。
俩人正在打着暗号,刘总管便从一旁悄悄折返回来了。
秦逸一个甩头,走向了刘总管。
刘总管小咪咪的看着秦逸,“驸马这是在等奴婢呢。”
“当然了,咱们是去太极宫,还是议政殿?”
刘总管笑容依旧,但是隐约感觉有点勉强,仔细看他只是眼睛挤得弯弯的,嘴角确是向下咧。
“陛下今天不会召见您了,老奴是特意来告诉您一声。”
秦逸当场就石化了,陛下脑子瓦特了?居然不找他询问意见?刘总管则是带着那副苦笑的表情,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