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侄,来这边!”
在这个空荡荡、黑漆漆的殿宇里行进了半晌,才听到李崇的声音。幼狮书盟.。
雷喜赶紧接应过去,只见李崇正蹲在那高台下的台阶上,不顾肮脏地用手指抚摸、叩击着那块阶石。
“怎么了,永隆叔?”
“你听到这个声音吗?”李崇口气中,有种压抑不住的兴奋,“其音如磬,娓娓不绝……竟然是五品上的镇魂石,天哪,这么一大块,整个阶梯都是的,包括宝座下面的地板,全是!你知道镇魂石已绝迹多少年了?”
“我不知道……”雷喜发觉自己说话会让人觉得很扫兴,但没办法,他真不知道。
李崇一怔,随即大笑,“老夫真是对牛弹琴,贤侄才入仙门不久嘛!”
雷喜暗咬牙根,心道:你不讥讽两句会死啊?一看就属于心态不好的毒舌。
李崇平常在门派里身份高贵不谈,还属于北部神州诸仙门中大名鼎鼎的修士,多少同辈的真人想与他一晤,却不得其暇,能被他出言指点的,最少也得是筑基中期了,至于炼气期,李崇身边倒是有个童子是炼气期的,但却是极强的木灵根,多少丹师哭着喊着要收他为徒,可仍被李崇死死霸占了,丝毫没有放走的意思。
除此以外,哪还能找到一个跟永隆真人如此言笑不羁的晚辈?他们有这么大面子吗?
好在李崇真是把雷喜看得很重,见他耷拉着脑袋。便再度笑了,“好,好。不讲你了,贤侄啊,你平常还是要多关心一下这些基础知识的,毕竟,入了宝山,却不识宝,岂非白来了一趟?天地机缘。有的时候也许一生中也只有这么一两回呀……”
他的这番感慨,倒是让雷喜深有感触地频频点头。
“永隆叔,你就给我们讲讲吧!这镇魂石名字这么怪。究竟是干什么的?”
李崇用手抚摸着那块石阶,叹息道:“镇魂石嘛,就是可以镇压魂魄的,一般来说。除了仙魂、神魂或荒兽精魄不能收之以外。其他的魂魄,镇魂石都可以轻易纳之的!”
“荒兽?那东西不是没有魂魄吗?”
“咦,贤侄居然也听说过荒兽?那知道有种东西叫荒珠吗?”
“荒兽珠嗳,听过,据说是荒兽的孩子,遇到危险之后,**湮灭,而会产生出一种类似于内丹似的东西。其中有荒兽的精血等物,日后若得机缘。一样能重新还成原样!”
李崇十分怪异地瞥了他一眼,心说镇魂石你都不知道,这荒珠比镇魂石还冷门,你偏偏倒知道得那么清楚……
无意识地摇摇头,又点点头,咳嗽了几声方道:“正是如此,荒珠,其实便是荒兽的精魄,荒兽没有兽魂,因此天道不纳,故而它才能顶天立地,身量巨大而统御万兽,没有术法,却单凭**就可抗衡大能之士,皆因此故。不过有其得就有其失,荒兽无法转生,也无法摆脱兽体,更不能像妖怪一般修炼。”
“若是镇魂石中纳入的魂魄,能否利用?”
李崇目光一闪,笑道:“贤侄聪明伶俐,一下就问到点子上了。镇魂石有一种属性,即魂体存在此中,不会因时间关系而逸散于天地之间。即使遇上阳属之火,也不会轻易魂销魄散,当然,一般镇魂石也不会作为防御灵具来使用。”
“魂体不会散逸?这岂不是比养魂木、养魂池这些宝贝还要强大?”措姆在旁惊道。
“你也听过养魂池?”李崇瞥了他一眼。
措姆点点头道:“不错,当年我在冰魄派,前任掌门中了仇家暗算,被迫抛弃肉身,其魂魄一直就被看护在养魂池中,受门派重点保护。据说那养魂池造价十分昂贵,还要经常更换阴元液,否则蕴养其中的魂魄就有消散的危险。”
雷喜“哦”了一声,道:“对了,我也听说过,而且还是五个字,叫‘太清养魂池’。”
他想起来的,正是在玉京坤灵殿中,容纳费婉魂魄的地方,据说耗资不菲。
李崇笑道:“你们所在的都是实力比较雄厚的大门派,才会有这种器物,尤其是太清养魂池,因为种植了安魂莲,故名太清,这种池乃养魂池中极品,只要操作得当,魂魄一般都会恢复如初,甚至壮大起来的。”
雷喜有些走神了,他想起费婉乃是玉京峰“四大美女”之一……如果按洪岚与阿妹的标准设想,那四美之首的费婉,恐怕更是如花似玉一般了!
啧啧,可惜了,怎么会因情生劫,毁了肉身呢?
如果自己还在沧云门,凭着玉京峰大师兄的声名,搞不好也能将四美齐聚,一亲芳泽呢……唉,咱什么时候才能方永一样没脸没皮啊?再这么下去,要成就阴阳共济的伟业,估计得七老八十了吧?
一想到自己抱着个满脸皱纹的没牙老太猛啃的场面,雷喜就不寒而栗,修真怎么了,修真又不是当和尚,没必要天天清心寡欲,看到漂亮女人便叫嚷,“老虎,老虎!”
即使是老虎,咱也认了!佛教里不是还有人舍身饲虎的嘛……
看看,舍身饲虎能成佛,那方永更能成佛了,这小丫的饲了多少只老虎啊!
李崇咳嗽了一声,这才让他从白日美梦中醒来。
“不管是养魂池,还是养魂木,都不过是普通的魂宝,养魂木的效用尤低,一般不出百年,再好的魂魄也会佚失大半。可唯有这镇魂石,乃是天生的魂宝,只要不是残缺得太厉害的生魂,则必能温养如初,同时还不虞魂气逸散之忧。这等宝贝,古时候就被争得厉害。而现在更是完全断了货源,偶尔能见到一两块出售的,都是天价。至少老夫是绝买不起的!”
雷喜搔了搔头,眼光落在了那些台阶上,“这么珍贵的镇魂石,怎么会放在这儿当楼梯用呢?搞不明白!”
“镇魂石可以清心定神,抗拒心魔,估计就是因为这样,才被堆砌在此的!唉。这才是真正的大宗底蕴啊!”李崇微微有些失神地说道。
雷喜和措姆也不由得倒抽了口气。
他奶奶的,把镇魂石当石板台阶用,只取他清心定神的效果……难怪一走到这儿。就觉神清气爽,原来是因为这个!
“这些个东西,能值多少?”
李崇思索了一下,比划道:“前次老夫看过有人买了一块尺余见方的材料。质地明显不如这些。就花了57万石……”
“多少?”
“你没听错,是价值57万石的法器。这东西已然不能用灵石来衡量了,除非你全是上等灵石,否则人家不会卖的,要知道多一块镇魂石,可能就是多一条命呢!”
“这话怎么讲?”
“镇魂石乃是世间,极少数能存魂魄等物的宝贝。当然,鬼修邪派的魔幡、冥器等等。也能存生魂,不过那后果是什么。没人不知道的!从炼气开始,修真者就得面对重重劫难,一个不慎,便有灯灭之厄,而若是有了镇魂石,情况就不同了,至不济,还能放弃肉身留以魂魄,以静待时机。”
“永隆叔,听你这么说,修士的魂魄可以自己离体?那若是肉身不在了,该怎么恢复呢?”
李崇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起身负手道:“你的境界太低了,还没到魂出阶段……至于肉身不在了,那就只有两种办法,一是转世重修,二是,夺舍重生!”
“这两种办法,听起来都蛮吓人的。”雷喜拍着胸口佯惊道。
李崇失笑,“当然吓人!修真是什么?就是在过刀头舔血的日子,随时都有沉覆之危啊!镇魂石虽好,可不到万不得已,谁又会去用呢?”
他摇摇头,微叹了口气,随即目光转到了那只巨大的宝座上,“老夫肯定,这个宝座就是此殿的中枢,也必是一件宝贝。若想得到镇魂石,则必须控制住它!贤侄,不若你就在此布阵,让老夫来试探一二!”
“好。”
雷喜心中一凛,暗暗对李崇敬畏起来。他在大殿里逛了这么久,都没看出这个宝座有什么问题,更别谈认识“镇魂石”了,可李崇不愧是金丹期真人,见多识广,经验丰富,不但察觉出问题,更是很快提出了解决问题的方法。
雷喜不敢想像若是自己一个人来此会怎么样了。
空入宝山而回,那是最起码的,说不定弄出个大事,例如**毁坏什么的,魂魄被这镇魂石吸收进去,然后千万年间只能默默地呆在这空荡荡黑漆漆的大殿里,与灰尘和孤独为伴……太可怕了!
雷喜一边心惊肉跳,一边紧锣密鼓地取出灵砂袋,现场布起阵来。
之所以不用装配好的阵式,是因为那些阵都是对外,而非对内的。
因为只是单纯防御,雷喜围着台阶宝座,布下了五重坚土旗门,又将阵核拉出,通导到大殿的门口。这样里面有什么动静,都干扰不了阵式的运转了。
这番布置以后,他的那只中号灵砂袋里,便顿时点滴不剩了。
进入长号滩,这袋灵砂可是给他立了汗马功劳,可就是没地方补充!
雷喜暗暗叹了口气,想道若是回去时再来兽潮,估计就得现场用灵材布阵了,那可比灵砂的效率要低多了!
将空荡荡的袋子系在腰间,雷喜来到殿门外的阵核处,随手通导了阵式,这才朝李崇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虽然看不懂这个手势,但李崇还是会意地点点头,祭出那具傀儡,走到宝座边上,使劲一推,那宝座竟然纹丝不动!
接着,那傀儡又用转的,拔的,都不能损之分毫,不禁懊恼地直搔头。
雷喜在外面看得噗哧一笑,这傀儡,当真是用主人的念头控制的,一言一行,还真像那么回事!
李崇也觉得不可思议,他这具傀儡,可是有真人的力气的,等闲十个筑基期也不是它的对手。怎么一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宝座,就会产生这样的抗力?
联想到台阶的用料,李崇立刻泯灭了自己唯一的一丝侥幸心理。
他叫出了一个小些的傀儡,命令它坐到那个宝座上去。
这下子,可真是出大事了!
那宝座虽然巨大无比,但这小傀儡坐上去仍是挤挤挨挨的,也就是坐下的一霎那,众人便突觉眼前一阵闪烁,殿宇中竟然光明大放,随即宛如狂风般的灵潮席卷而来,将飘荡在殿中的不洁尘埃一扫而空,甚至连那些看起来已经古旧残败的梁柱都仿佛焕然一新。
随即,耳边传来沉闷的震响,一时连地面都发生了颤动。
嗵嗵嗵嗵……
殿中地上突然裂出数十个深不可测的巨大缝隙,随即十六七座灰色质地的巨大身影,从中跳出,带着汹涌的灵流威势,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雷喜只听得李崇又惊又喜地大叫道:“玉傀儡!”
随即疯狂的攻击波袭来,雷喜只觉得阵式之中,处处山崩地裂,云山纹成片成片地爆碎开来,连阵源石都不堪重负,咔地一声产生了裂纹!
雷喜未及松手,便觉一股强劲的气流牵肠带肚地从自己脏腑间上涌而来,他“噗”地一声,仰天吐出一口血箭,便像被掷出的铅球般远远崩离,一直落到殿外阶下的迷束花丛中,滚了几滚,方才停住!
他此时已是七晕八素,脑中嗡嗡作响,两眸金星直冒,努力睁开眼睛,却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额头上也有潺潺的暖液流出,伸手去抹,便是粘乎粘乎的……
耳边突地听到“轰”地一声巨响,雷喜知道,刚刚自己布的阵已然瓦解,不禁骇然。
多重的坚土旗门,就算不如骨杀坚土阵那么牢靠,但估计也能在兽潮中支撑一时半刻了!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连半分钟都撑不了!李崇如何了?措姆又如何了?
雷喜觉得四周,有不少悉悉索索的声音,随即手腕脚踝上都被什么东西缠牢了,他勉强咳嗽了几声,灵气在体内运转了一圈,猛地吐出,那些受到惊吓的迷束花便赶紧撤离了开去。
他再度抹了把眼睛,这下子他有点清楚了,周围全是植物,自己已经被摔到台阶外侧了,这里全是植物,当然也有不少遗迹般的人工建筑物,都是龟裂残破的,压根看不出原先的模样。
他看了看双手,尽是鲜血,忍不住啐了一口。
他慢慢地扶着地面坐起来,再扶着栏杆起身,手脚酸麻颤抖地往台阶上摇摇晃晃地走去。
ps:今天带baby去看病,挂了几天水,感冒引起了中耳炎……儿童很容易得这种病啊,唉,看到儿童医院里的人,久耀简直要疯了,就门诊挂号,排队居然比春运抢火车票的人还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