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龙舟住宅区b座9楼,夜幕之下灯光璀璨,四周水面波澜不惊。王大锤院长正在家中的露台上牵着夫人跳华尔兹舞曲,闪烁的灯光和绿草如茵使两人跳得如痴如醉,周围还有一群穿着晚礼服和燕尾服的男女围观欣赏,露出羡慕痴迷的神色。
他耳朵下方的通讯设备突然嘀嘀响了起来,两人停下来王大锤调出屏幕一看是陌生号码,直接挂掉了。
夫妻俩继续跳舞,谁知该死的电话又滴滴响了起来。他对夫人说了句抱歉,关掉了音乐和灯光,围观舞蹈的人们也凭空消失了。
他接通设备后,对面是今天那两个来医院的复制人,脸上一副我们讹定你了的表情。他皱起眉头问道:“你从哪里知道我的电话?”
高超诚恳地回答:“医院外面广告简章上面,就有院长的电话。”
王大锤严词喝道:“听着,不要再来烦我!我是不会给你们做移植手术的!如果再敢打电话,我就直接报警,不,我直接报告给银翼杀手,让他们来收拾你们这些贱种。”
“说得好,”高超鼓了鼓掌说道:“如果我给你看一段东西,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什么东西。”
“哒嗒嗒哒,”高超口播弦乐说道:“敬请欣赏。”
然后就出现了王大锤在沙发上练腰力的视频,王院长脸色顿时怒得发白。
“呃,不是这个,快进。”高超快进到夫妻二人在贤者时间谈话的段落,王大锤抿紧了嘴唇咬牙问道:“你们到底要怎么样?”
“在电话里一两句说不清楚,你何不邀请我们到家中做客,我们推心置腹坦诚交谈。”
王大锤不甘心的哼了一声,无奈地低垂下了头,妻子无辜又茫然在站在旁边。
“电子管家,给访客入境权限。”
“管家收到。”一个穿着礼服的虚拟人影在他面前出现,轻轻鞠躬确认后又消失。
他突然快步走回到客厅,拿起茶几上的小木块猛力地朝地上砸去,木头在地板上溅裂成两块。
他把这两块捡起来仔细观察断面,没有看到任何微电子件的痕迹,不由得茫然摇头:“怎么做到的?”
……
高超带着比斯法、蒂法、黛西四人乘坐一辆共享飞车,飞过曲江湖去做客,也好好见识一下未来土豪的生活。
“权限授予,允许飞入。”
车子缓缓地飘向了九楼,落在王大锤家敞开的车库里。夫妻二人板着僵尸脸在门口迎接客人。
高超下车后客气地问道:“要不要换拖鞋,外面的灰尘还是挺多的。”
“不需要,进来吧。”
他们打量着王大锤宽敞大气的房间啧啧称奇,高超走过穿厅时看了看衣帽间,仅衣帽间就有二十个平米,相当于一间成衣店了。
“看来王院长过的是上等人的生活,我是该这么称呼你吧,或者是叫你某某型号?”
王大锤看到他屁股后面的枪和那双威慑的双眼,知道对方不好惹,只能忍气吞声。
他们来到客厅,王大锤勉强说了声请坐,高超便翘起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比斯法和蒂法、黛西分别入座。
高超躺坐在沙发上先讽刺对方问道:“对自己的同类用侮辱性字眼是什么感觉?有没有感觉是在骂自己?”
王大锤讪讪地认错道:“我是贱种,好不好。”
妻子格蕾丝连忙搀住了她的手臂。
“世界上没有人是贱种,我们的出生方式决定不了我们的高低贵贱。我们同样灵魂高贵。王院长的医术精湛医德高尚已经完胜大多数的人类,你的太太美丽优雅也胜过了那些自以为是的女人。”
他没想到高超话锋一转说出赞美恭维的话,无奈地坐在沙发上互握着双手纠结道:“不是我不肯给你们做移植手术,我们复制人移植人类生产的眼球是有排异反应风险的,弄不好会赔上性命。”
“那么两位是如何规避风险的?你和你夫人的左眼都换了吧。”高超拍着双腿侃侃而谈道:“我知道你不愿意跟我们接触,不愿意想起自己是复制人,可生活中的风险是无法避免的。除非你们对自己更狠一点,把腿骨和骼骨也换掉,但你们做不到。”
“既然变不成完全的人类,又何必拒绝同类。万一,我是说万一你出现意外,当你不能自主的情况下进入医院,使你的真正身份被人察觉。你的人类朋友、同事、下属才会露出真实的嘴脸,到这个时候,能救你的只有你的同类。”
“别想的太好了。”王大锤垂头丧气地说:“这个城市复制人很多,他们都自顾不暇,如同下水道里的老鼠各自挣扎。”
“我来了就不一样了。”他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新人类反抗联盟组织地球亚洲分会会长高超,我们要在亚洲建立我们自己的城市,我们自己的企业,我们自己的组织网络,甚至将来可以改变联邦法律,拥有和旧人类同等的权利和待遇。”
“你想得太美……太美好了,这不可能的,毕竟我们是少数,人类才是大多数。”
“人类是大多数吗?”高超笑笑:“不一定,根据我在反抗组织总部得到的资料来看,人类的数量在逐年减少。至少有一半的人类与机器人,虚拟人谈恋爱。他们的欲望很容易在虚幻中满足,低欲望使得他们不愿意再生孩子,不然你以为赛博企业巨头为何要制造复制人?”
“更严重的是,百分之九十的人类已经和社会权力政治脱节,人工智能和复制人的发展使得他们成为被豢养的一代人。资本巨头们为他们制造出虚幻的享乐工具,所有的穷人都沉浸在**乐的享乐狂欢中,资本已经不再需要他们。”
“这些人,不是我们的敌人。我们的敌人只是一小撮人,他们高高在上掌控了地球所有的资源,他们把我们当做廉价的劳动力来奴役,我们要对付的就只是这些人。”
高超一阵画大饼显然也没有说动王大锤,他摊开了双手说道:“你有伟大的理想我很赞同,可我只是一个普通复制人,我只想好好过自己的生活。”
“好,”高超迅速转换了口径:“既然你想好好生活,那我们就只谈这一桩生意,你帮了我们,将来你遇到难处,我们也会帮你。现在谈谈眼球的事情吧。”
“好吧,这件事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王大锤开始给他们讲述他一系列的遭遇和奋斗历程,他和恋人格蕾丝也是在复制人反抗组织的帮助下来到亚洲。他一心想要移植眼球来消除自己的复制人身份,就和格蕾丝进入了会仁公司一边赚钱一边学习眼球移植手术,研究排异反应,学成后互相给对方做手术,成功降低了费用,也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
后来他们靠着学来了技术开了一家眼科医院,因为技术精湛顾客很多,最终实现了阶级跨越,成为住进了碧海龙舟的新贵。
“这是一段很励志的故事,不是吗。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类像你们这样奋斗了,我们新人类崛起正当其时。我们不会赚你的便宜,你就把我们当成普通的病人,收别人多少钱,也收我们多少钱。”
王大锤诚恳地点了点头:“好吧,两个星期之后做手术。”
……
二十天过后,高超、黛西和比斯法在医院的病床上坐起来,蒂法和王大锤站在身后轻轻揭去了他们脸上的纱布,高超睁开左眼,看到的是一个与右眼同样清晰的世界。
王大锤双手交叠站在地上像个包子似的笑道:“术后恢复得很好,从今以后,你们就和普通的人类没有多大区别了,除了别去人类开的医院,就算银翼杀手和你们面对面他们也无法分辨。”
这对于高超来说,就是有很多事情都可以放心放手去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