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牧感觉到身上一轻，也从沉睡中醒了过来。
一睁开眼，就看到沈灵坐在他的床边，双手支在他身体两侧，支着身子，一双含着喜悦的美目，正聚精会神的打量着他。
这真是一个危险的距离。
沈灵的脸和顾牧的脸只隔了不到二十厘米。
甚至，只要沈灵支着身子的手一弯下，她就刚好吻上顾牧。
这个距离，顾牧甚至能感受到沈灵的呼吸声，看清她脸上洁白的绒毛。
少女粉粉嫩嫩又极其光洁的脸蛋，以及一双含情脉脉的美目，
一瞬间，顾牧的心漏了一拍。
感觉他这一出苦肉计，在这一刻，就值回了本。
“陛下醒了！”沈灵此刻还沉浸在顾牧醒了的喜悦中，完全意识不到，她这个动作，杀伤力有多大。
沈灵开心的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的，格外好看。
但是因为昨晚哭了太久，眼眶此刻还有些红红的。
既惹人怜爱，又无比动人。
顾牧一时没忍住，
抬起手，盖住沈灵的后脑勺，
稍稍一用力，
沈灵的这个姿势本就不是很稳，被顾牧一带，手立马就失去了支撑，整个身子向顾牧压了下来。
而她粉粉嫩嫩的朱唇，盖好盖在顾牧的嘴唇上。
两个人交缠在一起。
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的分开。
“不恨朕了？”顾牧看着沈灵脸上由衷的担心，不由的问道。
这一出苦肉计，他费了那么大一番功夫，不是为了让沈灵陪自己一夜的。
而是为了让沈灵知道他的重要性，冰释前嫌，而他也会收集到沈朝的罪证。
最后让沈朝死的理所应当，死得让宰相一家，都感谢他，不灭九族之恩。
所以，他怎么可以，让他的皇后，现在就恨上他呢？
沈灵轻轻的锤了一下顾牧的胸口：“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说这个，你知道昨晚我有多担心你吗？！”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可太医说……太医说……你昨晚差点死了……”
一说到这里，沈灵就有了一点哭腔。
她重生的这一世，活下去的理由，无论是恨，还是爱，就只有顾牧啊！
顾牧可以有全世界，可以为了整个南国，为了南国的百姓，去做出一番他自己的事业……
可是沈灵……却唯独……只想和顾牧纠缠一生……
无论这种纠缠，是出于爱，还是出于恨……
顾牧对她来说，就是她的整个世界。
因为这个世界，其他的一切，于她都没有意义。
她唯一放在心上，能让她开心让她难过的，从来就只有顾牧。
“朕怎么可能会死呢？”顾牧侧过身，将沈灵从他身上带下来，两个人侧躺着互相对视，而沈灵枕着顾牧的手臂。
他抬起另一只手，擦干沈灵的眼泪：“朕这么强，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死去？朕答应过你，会保护你的，你要相信朕，对你说的话，都是算话的。”
沈灵认真的看着顾牧。
这一刻，将她的脆弱暴露无疑。
她重生一世的时候以为，只要她铁石心肠，她就不会受伤。
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喜欢上顾牧，由不得她的理性。
她本来想推开顾牧，将自己的心再次封闭起来，筑起厚厚的城墙。
可是原来……她已经做不到了……
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原来她这么在乎陛下，这么害怕失去陛下……
“那你答应我。”沈灵红着鼻子红着眼眶说道：“以后……一定不能比我先死……”
不要在这个世界，丢下我一个人啊。
我真的只有你了，陛下。
‘好，我答应你。”顾牧轻轻的在沈灵眼睛上落下一个吻，吻掉她即将掉出来的泪珠。
然后将沈灵紧紧抱在怀里。
似乎猜懂了她的心意，顾牧又低声的补充道：“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放心。”
“朕永远不会丢下你的。”
沈灵也伸出手，环抱住顾牧的腰。
整个人埋在顾牧的怀抱里，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顾牧知道，沈灵这是逐渐安下心来了。
两个人就这样紧紧相拥着，谁也没说话。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
就在顾牧以为沈灵又再次睡着了，
他突然听到沈灵闷声闷气道：“陛下，臣妾其实从来没有怨过你……”
“甚至，因为哥哥对你下手，臣妾恨过自己的哥哥……”
“所以，臣妾也让他吃到了该有的苦头……”
“臣妾只是害怕……”
害怕这个世界，会阻拦我们在一起。
剩下半截话，沈灵没有说出口。
她不敢。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陛下和她的家人必须互相残杀。
虽然她今生对她的家人感情已经无比淡薄了。
可亲眼看到他们在自己面前再死一次，还是被自己最爱的人杀的。
沈灵和顾牧的感情之间，真的不会有缝隙吗？
更何况……到时候，陛下还会不会接受自己……
毕竟自己，现在已经是罪臣的妹妹了，又怎么有资格，坐上皇后的位置？
历来，皇后都要求家世清白……
所以沈灵害怕，害怕未来她动心得多一点，而陛下对她没了感情，会将她抛弃……
害怕纵使两个人两情相悦，也走不到一起……
这个世界，给了她太多难以承受的悲伤……
她只是想，保护自己。
“我知道你怕什么，别害怕。”顾牧知道沈灵重生的秘密，自然知道她的担忧。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孩子一样，轻轻道：“没关系，就算这个世界对你不公，朕也会保护你的。”
“因为朕，迟早将这个世界踩在脚下。”
最后一句话，顾牧说得无比狠戾。
让人听起来胆颤心惊。
这个世界的不公，顾牧又何尝没有经历过呢？
但这个世界骚操作太多了，也因为骚操作过多，导致逻辑无法自洽而产生bug。
这个bug，就足以让顾牧拼一拼，试着将这世界踩在脚下。
“所以，不要害怕，有我在，未来，没什么可怕的。”
“闭着眼睛走下去，我们终将会看到天亮。”
顾牧既是宽慰沈灵，也是宽慰他自己。
沈灵在他怀里，露出了一个由衷的笑脸。
“好，那我就听陛下的。”
“不过我不要闭着眼睛，因为我的眼里，只有陛下。”